第三五二章：我們現在算什麼？
許舟舟按照雲夜的要求，安排了他們參觀造紙廠，並且提前通知了造紙廠的幾位管理前來大門口接待。
他們坐著馬車，從海邊走來，不過兩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娘子，這個大院就是你的造紙廠嗎？」顧瀾看著這個曾經路過的院子，驚訝地問。
許舟舟從馬上下來，直接走向廠子大門，「這就是我的造紙廠，你不知道嗎？」
她以為顧瀾知道的。
看顧瀾這些天根本沒有離開過小漁村，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廠子就是她的造紙廠。
雲夜等人也在門口下車，一干人等從門口進去，就看到有幾人在候著了，他們給雲夜行了禮之後，就拿著各自的賬本跟著，隨時準備彙報了。
「皇上請看，那邊幾棟就是我們的廠房，造紙的工序基本都在那裡完成。」許舟舟開始給他們介紹，「這邊是員工宿舍、食堂、休息娛樂區等。」
她帶著他們直接朝廠房走了，越靠近，聲音就越大。
廠房裡，五六百名工人正在自己的崗位上努力，許舟舟從一個工序開始，詳細地給雲夜介紹了起來。
雲夜邊聽邊看，偶爾還好奇地湊過去東摸摸西碰碰的。
他湊近那些原料，味道是青草搗碎的味道，便問道：「這些都是...草？」
「準確的說是劍麻和竹子。」許舟舟回答他。
雲夜：「就這兩種東西？」
許舟舟點點頭，「劍麻和竹子的韌性比較好，做出來的紙不會散，所以主要原料就是這兩種植物。」
這下雲夜終於明白為什麼她一開始只賣二十文了，劍麻和竹子太常見了，可以說要多少有多少，難怪她賣這麼便宜。
幾人再往前，看過了浸泡、舂搗、打漿幾個步驟之後，來到了曬紙的環節。
「這是最關鍵的一個步驟，抄起了紙槳之後，一張紙的雛形就出來了。」
許舟舟帶著他們繼續前進，領著他們在一排排的曬紙架里參觀，「這些紙的厚度是不同的，書寫文字的、作畫的、記賬的、還有印刷文章的，厚度都是不同的。」
雲夜摸著那些紙，感受其中的不一樣。
看了一圈下來，他也基本上明白了紙是怎麼做出來的了。對於紙，他有了很多的了解和想法。
這些紙，如果大規模的投入使用了，那將完全改變了百姓們的書寫方式，這將是一個顛覆性的變化。
他當然也希望，這個顛覆性的變化，可以記入關於他的史冊中。
「走吧，再到外面看看。」雲夜不露聲色地笑著說，他心中的想法並沒有隨他的表情展露出來。
許舟舟又帶著他們去外面逛了一圈，最後在會議室集合坐下，聽完了廠里幾個會計的基本彙報。
領著他們逛了一天，回去的時候他們還順便去看了她的鹹魚廠，看完之後，雲夜就沒有再對她提出什麼要求了。
雲夜當然不會找她，他只是找了一趟沈妄尋罷了。
兩人在九號民宿里聊了一整晚，至於聊的話題，就是許舟舟所提出的改革和她的造紙廠。
這兩樣東西，都對他們、對朝廷、對他雲家的天下都太重要了！他們在想辦法，不讓這個足以顛覆整個青南的東西，攥在一個鄉下女人的手裡。
他們對許舟舟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她太厲害了，厲害到有點可怕了。他們忌憚她的同時，也慶幸她只是個女人。
許舟舟對於他們的談話，從不知道，就連顧瀾都不知道他們這次的談話。
他們倆，這會兒正在忙著其他的事情呢。
「將軍，你怎麼沒和殷郡王打球，過來找我做什麼？」看到顧瀾進屋，許舟舟停下手裡的筆，扭頭問他。
種完田之後，顧瀾就沒有再去地里了，家裡的活兒也用不著他動手，他多少有點無聊。
顧瀾走到她屋裡，坐在她床上，看著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地方，他有點感慨：「娘子，我都回來這麼久了，你都沒有好好陪過我一次。」
她總是在忙，而他又不再和她住在一起，這種感覺，讓他和她很有疏離感，他總覺得，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聽到這話，許舟舟放下筆，她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將軍，自從你們來了之後，我有哪天閑過嗎？」
沒辦法啊，她手上總有事情，不是雲夜交代的，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叫她怎麼陪他？
「你在忙什麼？我可以幫你。」顧瀾知道她很忙，他也只是想回到以前和她一起忙碌的時光罷了。
那些他們一地下地幹活、一起圍雞圈、一起種桑養蠶，一起一點點改變海灘的生活。只有那樣，他才感覺到充實滿足。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打打球、喝喝茶的日子。
許舟舟看得出來，他是太無聊了，所以想找點事情做，「將軍，你在京都城的時候每天都在做什麼，現在也可以做啊。」
反正皇上他們也在這裡。
「在京都城的時候，奶奶每天都催我娶親，我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上朝之外，就是想辦法應付我奶奶了，現在奶奶又不在。」
顧瀾往後倒去，直接躺在了她的床上，「我想念我的房間了。」
住在民宿的感覺，和住在這裡，每天可以和她一起睡下，早上起床就能看到她，吃到她做的早飯，這種感覺他太想念了。
「那你就繼續懷念吧，反正你不能回來住。」許舟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話外之意，回頭繼續寫東西。
「娘子，我們現在算什麼？」顧瀾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問她。
這個問題，從她去京都城搶親開始，他就想問了，可又擔心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向她挑明。
現在，他豁出去了。他們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讓他更加心慌。
許舟舟聽到他的問題，她愣住了。
這個問題，同樣是她想不明白的，她明明收到了老太太給她的休書，可又不敢告訴顧瀾，就是因為她不想承認這份休書。
但這麼拖著，對他們都沒有好。
許舟舟拉開自己的抽屜，翻出了那封休書，遞給了顧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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