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海鮫人
碧藍的天空下，波瀾壯闊的大海中有一艘大船，海風微微吹著，絲毫不覺得冷意。
淺兮站在船頭，微微閉眼，張開雙臂，迎著海風，白色的髮絲向後便飄著。狸貓般站在她的肩頭，渾身毛髮被吹得十分舒服。
「在船頭吹了這麼久的冷風，也不怕凍著。」郁蘇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將手中的披風輕輕為她披上，狸貓便跳到了一旁。
「吹著海風，很是舒服呢。」她覺得很自由，暢快，似乎真的很開心。
船隻劃過水面，漣漪片片，有魚兒露出水面，輕快地游著。淺兮也變得興奮起來：「有魚耶！快看快看！有魚！」
花輕語輕蔑的笑了笑：真是個沒見識的小妖！
郁蘇靈機一動，彎起的嘴角好像有什麼壞主意。他彎下腰。一手抓起狸貓，隨即便將她丟到船外。幽澈連忙躍起，將她抱在懷裡上了船。
「讓這小貓去捉魚好了。」郁蘇說了一句。
郁蘇將狸貓交到淺兮懷中，隨即便打向郁蘇，後者手臂擋之，幽澈順勢緊抓著他的手，將他甩出去，郁蘇輕輕落在桅杆上，淺淺地笑著。
幽澈冷冷地看著他，又躍起打向他。
「你們不要打了！」淺兮抱著狸貓跑到桅杆下，但郁蘇幽澈卻不聽，依舊來回打鬥著。見二人不聽，她又跑到花輕語跟前，希望她能幫忙勸一下。
花輕語卻不幫忙，只是看著打鬥的二人，幽澈不是郁蘇的對手，她也沒必要幫忙。
而兩人又跑到水面上打了起來，巨大的浪花捲過來，鋪天蓋地地壓向二人，淺兮不免擔心起來，狸貓也跳到桅杆上喵喵地叫著。幽澈郁蘇向上衝過浪花，又在空中打了起來。
天空變得陰沉，海面翻湧起來，船隻也止不住地晃動。
花輕語看到遠處有許多船隻，似乎是兩伙人打了起來。
而郁蘇和幽澈也回到船上來。
淺兮跑過去，見郁蘇身上滴著水，便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遞給他。
「還是小不點關心我。」郁蘇拿過披風，並沒有自己穿，反倒是又披給了淺兮。他溫柔地摸著她的頭，又說：「小不點，你先回船艙。」
狸貓跳到幽澈懷中，沖他喵喵地叫著，幽澈知道她的意思，便道：「我沒事。」
郁蘇施起法術，船體便被一個法術罩所保護著。
狂風怒吼，波濤洶湧的海水越發生氣，恨不得將海水都全部翻過來，遠處的船隻皆數被毀，沉於海中，官兵與海盜們都掉入水中，他們在水中掙扎著，有的人找到一塊浮板便爬了上去。一個滔天巨浪卻重重地壓過來，將人們捲入海底。
梨落露出頭，濕濕的髮絲貼在有鱗片的臉上，尖尖的長耳也顯露無疑。她的身體緩緩向上，懷中是昏迷不醒的顧淮，當她整個身體都露在水面上，才發現她有一條魚的尾巴。
隨即，她抱著顧淮便消失在天邊。
水面漸漸平靜下來，而郁蘇用法術保護的大船依然完好無損。
「南海鮫人？」郁蘇嘴邊帶笑，似乎饒有興趣。
「何為鮫人？」淺兮問。
「傳說中，南海之外有鮫人，人首魚身，阡陌暖春，綽約多姿。其眼淚乃成珍珠。」郁蘇解釋道。
「阡陌暖春，綽約多姿又是什麼？」淺兮又問。
郁蘇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頭：「小不點便是如此。」
花輕語蹙著眉，總道這純狐氏的郁蘇公子風流多情，從不會在同一個人身上用情至深。只不過，他風流倜儻，溫柔而又儒雅，實屬招人喜歡。更何況，他們尚有婚約在身。雖然他尚未記起他們曾經見過，不過純狐氏可是答應了幻花宮了！
太陽緩緩落下，逐漸接近海平面，緋紅的海浪跳躍著，海風吹拂著海面，紅光粼粼。
不遠處有一座小島，郁蘇等人還未靠近小島，船隻周圍便升起八道水柱。水柱上方各有鮫人，亭亭玉立，手拿尖矛，眼含殺氣。「靠近小島者，殺無赦！」
郁蘇嘴角一抹微笑，花輕語幽澈警惕地看著八個鮫人。
一個鮫人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小心！」別的鮫人驚呼道。而這個鮫人只感受到一隻手突然撫上她的臉，她生氣地拿尖矛去打他，郁蘇便不見了。
正在她們疑惑之際，他又跑到另一個鮫人的身後，一手環上她的腰。鮫人去打他，他再次不見蹤影。當她們再次看到他時，他又跑到一個鮫人身後，臉貼近她的耳邊。他輕輕張開嘴，那鮫人只覺得耳邊痒痒的。
沒等那鮫人發火，花輕語便先出了手：船隻被許許多多的花瓣包圍，盤旋在四周，借著風又飛向八個鮫人。
幽澈搖了搖頭，便在一旁看著。
水柱又落回水中，鮫人或者躲開花瓣，或者用水流擊破花瓣，隨即她們又潛入水下，平靜的水面下幾道身影向船隻靠近。
郁蘇突然一手環過淺兮的腰，她的雙腳離開夾板，被他抱在懷裡，看著他俊朗的臉龐，手緊緊貼著他溫暖的胸膛，她的臉頰微微紅暈。
花輕語看到后不免又覺得吃醋，尤其當她看見淺兮害羞的表情便越發覺得生氣。
尖矛刺入大船，船身破裂，滲進水來，幾個鮫人又從船底自下而上將穿徹底毀掉，花輕語這才不敢分心。她飛到空中，腳下踩著花瓣。
而幽澈則抱著狸貓踩過水麵，帶她來到了島上。
郁蘇將淺兮也安全地帶到了岸邊，花輕語卻泄憤地跟幾個鮫人打了起來。
花瓣向飛鏢一樣划傷她們，花輕語仍不解氣，操控著花瓣刺向鮫人的臉。
花瓣突然被無形的波流化解，郁蘇出現在鮫人面前，憐香惜玉地說：「劃破了臉，可就不好了。」花輕語見此，又想動手，一股水流卻向她飛了過來，她連忙躲開。
郁蘇周身有水流圍繞，他用手在空中劃了一道，水便落下跑到了海中。
梨落突然出現在幾個鮫人的前面，鮫人看到她后就變得恭敬起來。
郁蘇看著她，她的身上有些許血跡，脖子上有一道傷口，想來在之前的打鬥中便受了傷。不過，她的樣貌比那幾個鮫人更甚之。
梨落示意鮫人們退下，她們便回到了水中。
郁蘇他們幾個來到岸邊，梨落簡單打量了一下，便道：「底下的人不懂事，還望見諒。」
「島上有活人的味道。」幽澈還聞到那人的鮮血，想來是受了重傷。
「諸位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是那個人類，萬萬碰不得！否則，你們全都要葬身大海！」梨落從剛才便發現，他們沒那麼好對付，但是顧淮是她最後的底線，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害到他！
「既然姑娘發了話，我等自然不會傷害他！且不讓他發現我們妖族身份，以免嚇到了你那位人類朋友！」郁蘇道。
梨落看他的樣子不像撒謊，但還是保留了幾分警惕。她轉過身，便進了島中的林子。
「天快黑了，我們也找個地方歇息吧。」花輕語率先向林中走去。
「等等我！」淺兮也跑了過去。
狸貓半站在幽澈的肩頭，他走過去，經過郁蘇的身旁時，他突然說：「此處是南海鮫人的地盤，你最好收起你那副花花腸子。還有，你若再動九初分毫，我會拼盡全力，也要打倒你！」說完，便走了過去。
狸貓專註地看著他：「殿下，九初的命不值錢，殿下的安危才是首要之事！」
「你的命，是我的！」她跟了他已有幾百年，就算身邊人都棄他而去，但她沒有。幾百年來，她都盡心儘力的幫著他。
她想起幾百年前，那時她法力低微，甚至不能完全修成人形。
那是個陰冷的雨夜，身為貓妖的她剛剛盯上一個急著下山的獵人，她跳過去，爪子劃破他的後背，那個人又失足滑下山坡。她追過去，卻看見霸佔山頭的虎妖掐斷了那人的脖子。
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她便匆忙離去，但虎妖卻窮追不捨。她滿山地跑著，大雨嘩嘩的下著，老虎一下子撲過來，大大的爪子將她按在了地上。
「小小貓妖，便成為我的晚餐吧！」老虎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漸漸靠近。
一個人突然來到，將老虎踢飛。
幽澈低頭看了看受傷的她，雨水淋濕他的頭髮和衣服，一副冷峻的神情。
老虎怒吼了一聲，向他撲來，他伸出一隻手，按在老虎的頭上，又稍微用力，老虎便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幽澈轉身將狸貓抱在懷中，她卻看到他身後兇猛的老虎。
那老虎將碰到他時，便被他的法術鎮開又摔了出去。老虎想要站起來，幽澈已經出現在其眼前，老虎放大的瞳孔中充滿了恐懼，他一掌拍在其頭上，老虎便灰飛煙滅。
「從今以後，你的命，便歸我了！」他仍舊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從那天起，九初便在心中發誓，刀山火海也好，粉身碎骨也罷，她都會站在他的這一邊，永永遠遠都要守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