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雨中送傘

世子雨中送傘

轉眼間,月上柳梢頭,天色漸暗呈墨藍色和灰藍色,亮黃色的半圓月亮掛在天空,星星點點的繁星點亮夜空。

香兒孤零零站在院中央,目光直直得看著書房窗影上映著的剪影,昏黃燭光中那人垂首專註在手上。

單單一個剪影就是纖細俊美,側顏精緻,鼻樑挺俊,連微抿的唇角都弧度精美。

「世子。」香兒咬唇愣愣得看著燭窗剪影,她眸光里閃過渴求,目光茫然輕嘆出聲,突然她眸光滑過一抹亮色。

李樞瑾放下手裡的玉石,閉著眼睛仰頭靠在椅背上休息,他捏了捏鼻樑,唇角微抿。

半響,他睜開鳳眸眯眼打量手裡的玉石,眸光閃過不悅的神色,唇角的弧度更加綳直。

「啪!」李樞瑾將手裡的玉石擲在書桌上,起身站起。

他失望輕嘆一聲,離開了書房,搖了搖肩膀踱著步子朝卧房走去,下午蹴鞠一個多時辰,雖是泡了一個熱水澡,他現在肩脊背也略略有些酸疼。

他推開卧室房門,單手解開袍子的襟口,向著拔步床走去,驀然他眉頭緊擰,眸光黑沉,他望著床帷冷聲道:「出來!」

「滾出來!」看著床帷輕輕顫動,裡面的人仍未出來,李樞瑾厲聲喝道。

香兒慢慢探出腦袋,白皙纖纖玉手顫顫巍巍撩起床帷,清透薄紗附體,肌膚欲隱欲顯,她望著李樞瑾嬌聲喚道:「世子。」

「下來!」李樞瑾眉頭擰成一團,眸光如千丈寒潭,聲音如浸三九寒冰。

香兒肩頭微微發抖,她眸光濕潤潤泛著水光,仰頭滿眼裡只有一個李樞瑾,她貝齒在嬌唇咬出一抹暗痕,聲音帶著顫音:「世子,要……要……了我吧。」

李樞瑾面色霜冷不答,轉開眼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香兒見他徑直離開,眼淚刷得一下掉下來,她右手抓著床帷梨花帶雨望著李樞瑾的背影大喊:「世子,夫人把我給了您的。」

李樞瑾慢慢轉身看她,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香兒以為有了轉圜之地,她倚在床腳淚光閃閃做出一副嬌柔孱弱之態:「世子,夫人將香兒給了您,香兒就是您的人,理應服侍您。」

李樞瑾的眼前閃過母親艷麗的面容,神色悵惘。

「世子。」香兒輕輕撩開輕紗,指尖在唇角輕咬,神色嫵媚。

李樞瑾回神,面色清冷,他聲音淡漠不屑:「留在我跟前,老老實實做個丫鬟,或者滾去找我母親。」

說罷,他刷得一下拉開房門,朝著院子里冷聲道:「來人。」

聽荷和一個兩三個小廝忙出聲應道,不敢抬頭。

李樞瑾聲色淡漠:「把裡面的褥子給我換新的。」

「是。」聽荷乖順得應道。

看著李樞瑾朝著書房走去,聽荷指揮著兩三個小廝進屋。

她看著委頓在李樞瑾床腳的淚流滿面香兒,走上前唇角揚起一抹輕笑,語氣微抬帶了一抹嘲諷:「我們的香兒姑娘難道還不捨得離開?沒聽到,你沾過的被褥世子都嫌臟。」

說著,她朗聲指揮著三個小廝,利落道:「去,給我把床鋪掀了。」

「這……」小廝們一時有些為難,雖說聽荷是大丫頭,畢竟香兒身份也是大丫頭,平日里也因為是夫人親自指來的,處事張揚,狐假虎威,耀武揚威。

聽荷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看著幾個小廝冷聲道:「怎麼還需要讓世子親自來使喚你們。」

「不敢。」三個小廝忙應下,神色相互對望,走到床前小聲道:「香兒,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香兒抬手扯住自己身上的薄紗,護著自己的嬌軀,隱隱約約的薄紗其實完全遮不住身子,沒被世子看了的春色此時完全被幾個小廝看完了,香兒雙手護在身子狼狽跌下來。

「你等著。」她狠毒得看了一眼聽荷,踉踉蹌蹌出了李樞瑾的卧房。

聽荷看著她滿眼不屑,不過是仗著自己娘親是世子乳母的身份,又是夫人指了來世子房裡的,平日里作威作福,真拿自己是世子的妾了。

「我等著。」聽荷看著她狼狽的背影面色清冷,唇角勾起一抹不屑,她也是世子身邊的大丫鬟,舉止無有不妥之處,還怕了她不成。

院里誰人不知世子自幼清冷,不近女色,對香兒也是愛搭不搭,更對她沒有半點納妾之意。

「把被子和褥子都掀出去,床幃也換了。」聽荷轉回身指揮著幾個小廝。

她大致瀏覽了下房間,平日里世子也很少讓她們丫鬟近身服侍,她嘆了一聲,世子唯唯對唐家姑娘有了親近之舉,沒想到唐家姑娘真得要成了他們的世子妃。

月色清涼,月光溫柔,李樞瑾院里的這些事兒隨風而逝沒掀出一點兒風雨,不過香兒較之往常更加得沉默。

而唐媱這邊近日則是歲月靜好,她父母家人嬌疼,最近又有了閨中密友,精神較之以往都更加得明朗。

時光如流水,一晃兩三天便過去了。

這日午後,小憩之後唐媱和蘇蘇一起去戲閣聽曲兒,這幾日戲閣的新曲兒更加得流暢,劇情跌宕起伏,其中不乏唐媱的意見和建議。

「唐姐姐,最近我觀你有些豐腴了。」蘇蘇趁著聽曲兒的間隙,捏起一枚甜點正好看到唐媱的側顏輕聲道。

唐媱驚得杏眸瞪得圓溜溜的,她粉潤潤的唇珠嘟嘟得,嬌唇半開不確定問道:「真得嗎?」

她素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恨不得此時拿出一面銅鏡細細得端詳。

「騙你吶。」蘇蘇捂著嘴輕笑,雙頰酒窩淺淺,眉眼彎成月牙狀,她道:「不是豐腴了,是更面色嬌潤了。」

她雙手換成托著腮幫細細得望著唐媱,大大的明亮又清澈的眼眸里滿是羨慕,輕聲道:「唐姐姐比我在南方時候見過最白的姑娘都白皙,最近肌膚更是白皙透粉,當真膚如凝脂。」

「哪有。」唐媱聽她誇自己,雙頰盪出一抹紅暈兒,如橘紅的朝霞映清空,美不勝收。

唐媱杏眸眼波流轉,唇角掛著彎彎的弧度道:「蘇蘇的皮膚才是細膩白潤。」

蘇蘇捂唇笑了起來,眸光閃過歡愉的笑意輕聲道:「不和唐姐姐互誇了,聽曲兒。」

說罷她果真轉頭認真得聽曲兒,這幾日她在唐媱的引導下,也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吳儂軟語的小調兒。

唐媱則是垂下眸子,右手輕輕在腹間摩擦,她有些疑惑是不是因為凜兒的原因,上一世好像也是也懷有凜兒的時候她膚色更加嬌潤。

「凜兒。」唐媱的指尖輕柔的摩擦,唇角泛起輕悄的笑意,眸光也瞬間溫柔下來,帶著母性的光輝。

唐媱心頭軟軟的,蘇蘇甜甜,她有些想她的凜兒了,仔細一數日子好慢,還有八個多月。

她抿唇彎起唇角,低聲輕喃:「凜兒。」

「怎麼了唐姐姐?」蘇蘇聽著聲音以為唐媱在叫她,她轉身疑惑得看著唐媱。

「沒事兒。」唐媱抬眸朝她輕笑,沖她輕輕搖頭:「聽曲兒吧。」

蘇蘇是個好姑娘,人善心美,可是唐媱仍是不敢細說她和李樞瑾的事情,更是對家人以外的人隱去了懷孕的事情,幸好她的凜兒乖巧,從不鬧騰。

「嗯。」蘇蘇重重點頭,又笑盈盈轉回頭認真得聽戲。

唐媱溫柔的眸光落在蘇蘇的側顏,心頭也是一片柔軟,她暗嘆:真好,重來一次,很多事情和前世截然不同。

等一曲兒完畢,蘇蘇和唐媱從戲閣出來,兩人決定一起慢慢走走,踱著步子隨處看看,逛逛沿街的商鋪。

誰知四月的天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兩人沒走幾步,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剛剛輕柔的風也開始帶了些涼意。

「唐姐姐,好像要變天了。」蘇蘇看著頭頂飄來的一抹灰藍色雲朵,眉頭微蹙望著唐媱輕聲道。

唐媱也是在看著天邊的雲,剛才還是藍天白雲,這會兒卻是天色灰白灰白,雲朵灰藍色、灰墨色不斷聚集,她纖眉也團皺在一起道:「要下雨了,我們去躲躲。」

「嗯。」兩人說著就抬眼四處張望,想要朝著沿街的屋檐下躲躲。

空氣漸漸濕潤,涼風漸起,吹散了唐媱的鬢髮。

「淅瀝瀝。」雨說下就下,涼風卷著細雨迎面吹來,洋洋洒洒。

「唐姐姐淋到了嗎?」唐媱和蘇蘇剛剛在房檐之下站穩,蘇蘇轉身緊張得看著唐媱。

「沒有。」唐媱展顏朝她笑了笑,望著她眉目柔和道:「蘇蘇應該先看看自己有沒有淋濕。」

「沒有。」蘇蘇望著唐媱的目光有些羞澀。

她酒窩深陷,細聲細語道:「我在蜀郡時,大雨說來就來,我們都習慣了,也會隨身帶著傘,來了京都沒了帶傘的意識,也好久不見雨了。」

「嗯。」唐媱歪著頭認真聽她說,她不常離開京都,所以對於蘇蘇提到的西南蜀郡的風土人情很敢興趣。

唐媱望了望天邊的黑壓壓的雲,心頭有些擔憂,她轉身朝蘇蘇道:「雲還黑著,估計要下一會兒。」

她嘟起嬌唇,眉間稍稍有些懊惱,低垂了眉眼輕聲道:「我不該說兩人隨便走走的,若是回家或是去了鋪子,也不會被淋了。」

蘇蘇看她自責忙抱住她的胳膊笑著道:「是我也想走走了,唐姐姐,我很喜歡這種雨天的。」

唐媱翦水秋瞳看著她,以為她是安慰自己,心頭又軟又酸,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嗓音:「唐媱。」

李樞瑾舉著一柄青竹傘,快步走來,他眉間繚繞輕愁和擔憂,目光在唐媱的周身打量:「有沒有淋著?」

他曾細細諮詢過洪珂的,懷有身孕之人尤其頭三個月要多注意身體,保持心情愉悅,不能淋雨受傷受驚。

「沒事。」唐媱眸光朝他淡淡掃過,聲音冷淡閃過疑惑:「你怎麼來了?」

「我——」李樞瑾頓了一下,眸光輕閃解釋道:「我正好路過。」

唐媱的眸光停在他另一個手裡拿著的兩柄油紙傘,沒有說話,唇角卻浮上了幾分輕嘲。

李樞瑾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左手拿著的兩把雨傘,握著傘柄的指尖不由收緊,知道自己這話騙不了唐媱。

他有些訕訕得解釋道:「我剛也正好在戲閣聽曲兒,出來時看到天色轉暗,怕你淋雨就趕過來了……」

他看著唐媱淡淡的眸光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其實每天下午都有在唐媱隔壁的包廂,隔著一堵薄薄的牆思念她。

他不敢每天去找她,也不敢讓唐媱知道自己每天也在戲閣,怕唐媱誤會他跟蹤偷窺她。

蘇蘇見氣氛有些凝滯,想了想,輕笑出聲道:「世子,多出的一柄雨傘能不能借我用用?」

「當然。」李樞瑾忙將手中的一柄傘遞給蘇蘇,眸光中有幾分感謝,他是知道蘇蘇和唐媱在一起,於是帶了一柄傘。

蘇蘇笑盈盈接過雨傘,慢慢撐開雨傘,眼中有了一分亮色。

她輕輕轉動傘柄,看著細雨被轉開,她轉頭朝著唐媱柔聲道:「唐姐姐,我想去荷花渡口走走,就先行離開了。」

「現在嗎?」唐媱不認同得看著她,輕聲勸道:「這會兒雨大了些,等等吧。」

蘇蘇展顏一笑,神情明媚坦然,解釋道:「唐姐姐,我在蜀郡見多了大雨,我是真得很喜歡雨天。」

她是真喜歡雨天,「雨來細細復疏疏,縱不能多不肯」,讓她心頭如雨纏綿。

她抬眸望著外面細雨疏疏的,這會兒雨珠兒連成了珠簾,歪頭道:「我想去看看京都的雨,唐姐姐不用擔心,我會注意安全的。」

「嗯。」唐媱見她神色雀躍興奮是真得想去,終是輕輕點頭。

見她要走,唐媱又看著她輕聲囑託道:「路上小心,雨大了的話就避避,安全為重。」

「嗯。」蘇蘇輕輕應了,又朝她和李樞瑾輕輕頷首,撐著油紙傘慢慢踱步雨中。

李樞瑾見蘇蘇明綠色的身影消失在氤氳雨霧中,才悄悄踱步輕輕站在了唐媱的身邊,他小心翼翼勾了勾唐媱的指尖,低聲低緩深情輕聲喚了聲:「唐媱。」

唐媱眸光從氤氳雨霧中收回,做了一個收攏鬢髮的動作不動聲色抽回了手。

李樞瑾心中瞬間和手中一樣空落落得,眼眸輕閃斂住神色,再抬眸望著唐媱眸光繾綣溫柔,他輕聲道:「我送你回家吧。」

「我自己就行。」唐媱低頭從他手裡拿過雨傘,做勢就要走入雨中。

「等一下。」李樞瑾喊住了他,他眸光落在唐媱的腹部神色有些猶豫,吞吞吐吐道:「現在雨勢有些大,等一會兒吧。」

「不用。」唐媱抿唇應道,她不是很想和李樞瑾單獨待在一起,覺得特別拘束。

「可是——」李樞瑾神色猶豫,眸光閃過擔憂,低聲解釋道:「你懷有身孕」

說了這一句他停頓了下,眸光小心翼翼看著唐媱,怕她面色不虞。

看到唐媱面色沒什麼變化李樞瑾心頭稍稍舒展些,幸好唐媱好像不排斥與他的孩子,他方繼續道:「你比以前體弱,萬一淋雨風寒了怎麼辦。」

「我才不體弱。」唐媱淡漠反駁道。

卻聽了他的話,神色幾番變化,她倒不介意自己的身子,卻是擔心凜兒,怕真得淋雨誤傷了凜兒。

她又抬眼看了看天邊墨藍色的烏雲,眉頭緊鎖。

李樞瑾見她神色不那麼堅決了,慢慢鬆了一口氣,他也望了望天空道:「等一會兒,西邊那塊烏雲過了,雨勢應該會小一些。」

「嗯。」唐媱輕輕頷首,小步不動聲色遠離了幾分李樞瑾,眸光直直得注視著檐外的雨霧。

這會兒雨勢大了些,雨中密密墜成珠簾,洋洋洒洒,甚是好看。

涼風炸起攜卷著細雨撲面而來,絲絲縷縷的雨珠兒落在發頂和雙頰

李樞瑾本在注視著唐媱姣好的側顏,見涼風拂過,細雨稍稍有些濡濕唐媱的鬢髮,唐媱肩頭微微一顫。

李樞瑾指尖收緊,他思忖一瞬,收起手中的油紙傘,輕輕放在一邊。

「披上吧。」李樞瑾退下自己的外衫,上前一步輕輕搭在唐媱的肩頭。

肩頭驟然溫暖,耳邊聲音清越,唐媱反應過來眸光從雨幕中收回,她轉回身正對著李樞瑾。

李樞瑾的鼻尖輕輕觸碰她的下巴,呼吸可聞,發頂蘇蘇痒痒的呼吸顫動,唐媱眸光顫動,唇角緊抿。

她垂下頭,眸光落在肩頭溫暖的外衫上,抬手就要掀去外衫:「不用了。」

「別。」李樞瑾大手搭在了唐媱小手之上,神色一頓輕輕攥住了唐媱肩頭的纖纖素手,他神色珍重輕聲道:「你的手都涼了。」

說著他輕輕拽了拽外衫,讓它仔細包裹住唐媱的肩頭。

他喉結輕動,又輕輕拉下唐媱的雙手,大掌完完全全裹住她的小手放到身前,聲色清遠:「我給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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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感謝下雨,讓我能夠見到糖寶。

謝筠:確認你不是嫉妒我為唐姑娘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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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世子的炮灰原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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