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梗二重奏

第22章老梗二重奏

蘇楓雪打開房門，秦錦寅就站在門外。

他衣著整齊，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亂，臉上更是鎮定從容，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

好像此時站在門外是等她一起出去吃飯喝茶，而不是客棧里走了水要帶她躲避。

他的這份鎮定確實很能安定人心，蘇楓雪原本還有些心神不寧，可看到秦錦寅，一顆心又安穩下來。

「走水了，客棧里不安全，我們出去避避！」秦錦寅進屋把蘇楓雪的行李拿到手裡，帶著她快步往外走。

客棧里已經亂了起來，客人們和夥計們腳步紛亂、驚慌失措地到處亂跑，喊聲驚叫聲響成一片。

下樓途中，秦錦寅把蘇楓雪小心護在身後，以防亂跑亂撞的人流把她衝下樓梯。

一樓大堂里桌椅凌亂，酒壺、菜碟碎了一地，還有不知是誰跑掉的鞋子東歪西倒地散落在地。

嗆人的煙霧被夜風吹進大堂里，迷得人睜不開眼睛，不小心吸進去一口就會咳嗽不止。

剛下樓的時候，蘇楓雪覺得眼睛還勉強能夠視物，可才走了幾步，眼前煙霧瀰漫得越來越濃，竟然連秦錦寅的背影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生怕和秦錦寅走散，緊走幾步拉住秦錦寅的袖子。

沒想秦錦寅卻猛的一下把自己的袖子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蘇楓雪一愣，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心理活動，就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給握住了。

猝不及防之下，蘇楓雪本能地掙了一下，握住她的那隻大手五指收緊，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秦錦寅？」蘇楓雪問。

前面傳來秦錦寅低沉平靜的聲音：「是我！」

蘇楓雪頓時安心，乖乖任他拉著自己的手。

「小心腳下！」秦錦寅交代。

「哦！」蘇楓雪此時聽話得不得了。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蘇楓雪覺得眼睛被煙霧辣得不行，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淌，喉嚨里更是被嗆的咳嗽不止，哪怕用手捂住了口鼻也沒什麼用。

察覺到秦錦寅停住了腳步，她捂著嘴巴含糊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不走？」

秦錦寅抽回自己的手，吩咐她：「站著別動。」

蘇楓雪聽話照辦。

接著她聽到短暫的瓷器碰撞的聲音，然後什麼東西被塞到了她右手裡。

捏了捏，好像是張帕子，濕漉漉的帕子。

「用帕子捂住口鼻！」秦錦寅說完重新拉住她的左手，繼續往前走。

蘇楓雪現在就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秦錦寅讓她幹嘛她就幹嘛。他說停她就停，他說走她就走，他說用帕子捂口鼻，她聽話照辦。

帕子肯定是秦錦寅的，上面還帶著他身上特有的那種淡雅的氣息，沾濕帕子的是茶水。

茶味混合著秦錦寅那種淡雅的冷香，不知為何卻令蘇楓雪的臉和心都熱了起來。

煙霧滾滾中，其實她看不清秦錦寅的背影，卻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地盯著那模糊的身影看，哪怕被煙霧熏得眼淚直流也捨不得閉上眼睛。

你完蛋了蘇楓雪！你中了他的毒了！

蘇楓雪在心裡跟自己說道。

在這種危急關頭，她居然還有空閑和心思想入非非，這不是中毒太深的癥狀是什麼？

客棧的大堂其實並不大，但因為要躲避四散逃竄的人流，又要繞過地上的瓷器碎片、桌椅凳腳等雜物，所以兩人走出來也頗費了些時間和功夫。

拉著蘇楓雪出了客棧大門，又繼續朝前走了一段距離，秦錦寅才鬆開蘇楓雪的手，扭頭看她：「你怎麼樣？沒事吧？有沒有被撞到或是被嗆到？」

蘇楓雪捂著嘴，瞪大被煙霧熏得紅通通的眼睛，一個勁地搖頭。

秦錦寅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見她頭髮凌亂，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蹭上橫一道豎一道的臟污，很想伸手幫她理一理頭髮，或是擦一擦臉。

但這到底只是心裡想想而已，到底於禮不合。真要這麼做了，不知道會不會把這姑娘嚇得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遠遠逃竄跑開。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蘇楓雪依舊捂著口鼻的手上，笑了笑：「沒事了，你不用繼續捂著了。」

「呃？哦……」蘇楓雪這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捂著口鼻。

她放下手，對秦錦寅揚了揚手裡的帕子：「帕子我洗乾淨再還給你吧！」

秦錦寅點頭，目光移開，看嚮往外冒著濃煙的客棧大門。

蘇楓雪的視線也隨他一起望去。

「客棧裡面的人都跑出來了吧？不會有人被熏暈在裡面吧？」蘇楓雪有點擔憂。

據說很多在火災中死去的人，都不是被大火直接燒死的，而是被煙熏死的。

煙霧中分不清東南西北，找不到逃生的方向，又不能呼吸，可不就很容易就被二氧化碳熏死了么？

想到這裡，蘇楓雪倒是有幾分好奇。

剛才被秦錦寅一路帶出來，雖然頗耗了些時間，但過程卻很順利。她沒有被人撞倒，更沒有踢到踩到什麼不明物體而摔倒……這當然不是蘇楓雪自己的功勞，而是因為一路有秦錦寅拉著她。

當時的煙霧那麼濃，她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憑她自己的話，能不能逃出來還真的很難說。

可秦錦寅卻走得無比從容，看他現在衣冠整潔，連衣角都挺括沒有一絲褶皺的樣子，說是從火災現場逃出來的，誰能信？

這人，難道就從來不會慌亂的么？

這人，難道在那麼濃的煙霧中也能看得清事物么？

蘇楓雪驚嘆地看著秦錦寅。

「沒有及時出來的，躲到客棧後院也可保暫時安全。」秦錦寅答道。

答完，發現蘇楓雪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臉上，扭頭看她：「怎麼？」

「沒什麼！」蘇楓雪把那張濕漉漉的帕子疊好收到自己袖袋裡，轉移話題道：「你說這場火是意外還是人為？」

說起來，客棧啊酒館啊青樓啊這種地方在故事裡總是多事之地啊！

以前蘇楓雪看小說，但凡看到主角投宿客棧，總是在心裡吐槽：「嘖嘖嘖，八成要出事了！這種梗寫不膩的么？不是遇到火災就是遇到打劫的！要不然就是遇到趁火打劫！」

沒想到事到臨頭，這種老套的爛梗居然落到了她的頭上。

蘇楓雪一邊在心裡苦笑，一邊說道：「從聽到馬棚走水到我們逃出來，用時並不算長，怎麼一下子火就燒得那麼旺了呢？」

不是用了助燃物，就是有多個著火點，否則自然燃燒的話，從馬棚燒到客棧主體總需要一段時間。

「人為！」秦錦寅答道。

蘇楓雪認同地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就聽客棧後方有人大聲呼喊：「來人啊，有人劫貨殺人啦！……快來人，救命……」

蘇楓雪在心裡嘆氣。

老梗二重奏，這次是趁火打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