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與你打個賭

第96章我與你打個賭

端木措落在最後出了「原聲堂」戲院，發現門口除了排隊買票的十幾個文人之外，秦錦寅一行人居然沒有一個留下來等他的，都走得挺遠了。

「豈有此理！」他默默在心裡罵了一句：「一起來的，難道不應該一起走嗎？把我一個人落下來是什麼意思？當我不存在？」

隨從曹大見自家公子滿臉不爽，小心翼翼地在旁邊討好賠笑道：「公子，要不咱們逛咱們的，別理他們？」

別說是端木措，就是曹大都有些替自家公子憋屈。

堂堂端木家的長子嫡孫，還領著將軍的職銜，去到哪裡不是前呼後擁，一大堆人圍在左右奉承討好？唯有在秦公子面前一再被人忽視，連他都替端木措感到不忿。

「咱們？」端木措乜了曹大一眼，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是說，你，和我，是咱們？」

曹大立刻察覺到自己剛才失言了，立刻自打嘴巴道：「小人嘴賤，說錯話了。小人的意思是，小人等陪公子去逛！」

端木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跟你們有什麼好逛的？除了『是是是』、『好好好』、『公子英明』……之類的溜須拍馬之言，你們還會說什麼？聽了十幾二十年了，都聽得耳朵起繭了。」

說罷，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努力深吸了口氣，硬是扯出了一個笑臉，快步朝前面已經漸行漸遠的秦錦寅等人追去，嘴裡還叫嚷道：「哎哎哎，秦兄，蘇姑娘，你們走那麼快乾什麼，等等我……」

曹大等幾個端木家的隨從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半晌，認命地嘆了口氣，跟著自家公子的步伐也追了上去。

端木措身高腿長，沒一會就追上了秦錦寅等人。

他看著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的蘇楓雪，用胳膊肘去碰身邊的秦錦寅，小聲問道：「哎，看這丫頭氣勢洶洶的架勢，哪裡像是去參加文會的，簡直像是去找人干架的。」

說著，他自己「嘿嘿」笑了起來。

沒人回應他，秦錦寅面無表情地側過身體，躲開端木措碰過來的手肘。

端木措已經習慣了自己在秦錦寅面前這種無人搭理的待遇，沒人回應也能自說自話：

「喂，秦兄，你覺得蘇姑娘今晚參加文會有幾成把握能贏？那姓王的老鼠臉可說了，拔得頭籌才算贏！江南之地向來文風鼎盛，才子輩出，這蘇姑娘會不會太自信過頭了些？要是晚上文會上她輸了，咱們可要想著怎麼幫她收場才好。」

秦錦寅終於「紆尊降貴」地朝端木措看了一眼，淡聲問道：「你覺得她會輸？」

端木措心中驚訝，臉上還毫不掩飾地把自己的驚訝給表現了出來，不答反問道：「不是吧？你真覺得她會贏？」

一個雜役出身的小女子，在江南的文會上壓過所有文人的風頭，拔得頭籌？

這不是開玩笑吧？

就算秦錦寅心裡再怎麼看重這位蘇姑娘，也不該替她這般盲目自信吧？

秦錦寅的目光在端木措臉上停了幾息，突然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雖如朝陽照雪，十分風雅好看，卻無端端令端木措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中警惕大起：「你笑什麼？」

「要不，我與你也打個賭？」秦錦寅說道。

「打，打什麼賭？」端木措覺得秦錦寅一定是在算計自己，防備心大起，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聽你話中的意思，是覺得蘇姑娘今晚一定會輸。而我卻覺得她不是那種盲目自信、狂妄自大的人，若非有十足把握，她必定不會參加這次文會。所以，我覺得她會贏。既如此，那我便與你打個賭，如何？」秦錦寅甩開手裡的摺扇，緩緩搖了搖。

今日已是中秋，此地雖是江南，但到了這個時節，天氣已經漸漸變涼，路上行人都穿上了兩層的夾衫，秦錦寅卻還優哉游哉地搖著摺扇，端木措雖說武藝高強又有內力護體不畏寒暑，卻還是無端端覺得身上被秦錦寅扇得涼颼颼的。

「怎麼，不敢？」秦錦寅挑了挑眉，搖頭：「不敢便算了。」

端木措明知道秦錦寅再用激將法，卻還是忍不住受了激，腦子一熱，差點就衝口而出道「有什麼不敢的！」

可他畢竟不是魯莽衝動的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理由拒絕這個九成九能贏的賭約。蘇楓雪就算再有文采，難道還真能贏遍附近幾個州縣的文人才子？

若真是如此，那些寒窗苦讀幾十載都未必能出頭的文人們豈不是成了大笑話？

端木措在心裡搖了搖頭，臉上浮起自信的笑容，對秦錦寅道：「這有什麼不敢的？秦兄且先說一說你的賭注是什麼！」

秦錦寅早知道他不會拒絕，賭注也早就想好了。

他壓低聲音，對端木措說了幾句。

端木措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臉色略有遲疑。

秦錦寅並不催促，只淡笑地看著他。

端木措心中琢磨了一番，把利害關係都梳理了一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好！我應下你的賭約了。」

秦錦寅收起摺扇，伸出手。

端木措與他擊掌三下，算是立下了賭約。

「秦兄，你與我立下這個賭約，可是為了蘇姑娘？」端木措收回手掌，若有所思地看向走在前面的蘇楓雪：「你與她才相識多久，就這麼看重她？」

秦錦寅瞥了端木措一眼，眼神微冷：「我心裡如何想的，就不勞端木將軍掛心了，你只需記得我們的賭約便好。」

端木措吃了個軟釘子，也不作惱，挑眉笑：「這麼看來，秦兄是覺得蘇姑娘一定會贏？」

秦錦寅看向走在前面的蘇楓雪，目光變得很柔和：「結果如何，今晚必會知曉。」

端木措也隨著他的視線一起看向蘇楓雪，正要說些什麼，只見蘇楓雪腳步突然一頓，扭頭看向身邊的店鋪。

那是家書店。

「蘇姑娘這是要……」端木措話還沒說完，就見蘇楓雪轉身走進了書店。

「不是吧？」端木措有些無語：「今晚就要參加文會了，她現在才去看書？還來得及嗎？」

一直隨侍在旁沒有插嘴的蕊芳突然開口道：「怎麼來不及？端木公子沒聽說過『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句話嗎？」

說罷，也不等端木措做出反應，蕊芳已經加快腳步，走進了前面那家書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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