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賭約作廢，賭注照付
第98章賭約作廢，賭注照付
「端木璃！」端木措眯眼朝端木璃看來，警告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中的不悅卻愈發明顯。
他實在後悔把這個瘋丫頭帶出來，早知道她這樣不分場合的說些令人不喜的話，就該把她綁在客棧里，不論她如何哭鬧都不把她放出來。
端木璃氣鼓鼓地撅起嘴巴，偷眼瞥向秦錦寅，見他也是滿臉冰霜露出不悅之色，更覺委屈：「怎麼？我現在說句話都不行了嗎？哥哥你幹嘛吼我？我才是你的親妹子，你居然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對我大吼大叫？再說了，我現在考校她也是為了她好，以免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到了邀月樓給我們丟臉。」
幾句話說罷，也不等端木措反應，她又轉向蘇楓雪：「你要是沒那本事趁早打道回府！連我的考校都不敢應下，還誇什麼海口說要拔得頭籌？你以為那些文人的嘴巴都只是拿來吃飯的？他們的刻薄話說起來可比我難聽多了，罵人都不帶髒字的！你……」
蘇楓雪無奈地搖了搖頭，打斷了端木璃的滔滔不絕：「不知道端木姑娘要如何考校我？」
一路走來，她不是沒聽到端木璃那些刻意針對她的風涼話，只是覺得她小姑娘脾氣，又被家人寵壞了，所以不和她計較而已，並不是真忌憚她的身份所以膽怯不敢還擊。
現在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蘇楓雪覺得自己若是還不作出回應，恐怕待會兒端木璃還得變本加厲。
端木璃抬高下巴，挑了挑眉，說道：「今晚是中秋，又是去參加在邀月樓舉辦的文會，想必有關明月和中秋的詩句你早就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我不考你那個，就……」
她略想了想，繼續道：「你剛才不是說什麼桃花扇嗎？那你就用桃花做首詩吧！」
「桃花？」蘇楓雪笑了。
前世她理科渣得不行，每次考試都是擦著及格線低空飛行，文科卻杠杠的，別的不說，背下的名詩名句可裝了一肚子。要不是這樣，她豈敢來參加「中秋文會」，還敢應下和吳書長的賭約？
只是沒想到，文會還沒參加，就要先應付端木璃的考校！
「怎麼？不敢？」端木璃抱胸，做得意狀：「若是連我這關都過不了，你還參加什麼文會？趁早認輸算了！」
「不是不敢，只是端木姑娘這題點得不太應景而已。」蘇楓雪道。
「你管什麼應景不應景的？就說能不能作吧！」端木璃覺得自己的點題一定出乎蘇楓雪的意料之外，她沒有事先做好準備，所以此時應付不了，在故意拖延時間，遂笑得很是得意：「我給你一炷香時間……」
「阿璃，不要胡鬧！」端木措喝止她。
一炷香時間要作出一首詩，對於稍有文墨的人來說也許並不難；但若說只用一炷香，就作出一首令人滿意並無可挑剔的詩來，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我怎麼胡鬧了？丑……蘇楓雪都沒說什麼，大哥你幹嘛替她著急？……喂，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趕緊認輸，我保證不嘲笑你！」後面這句話，端木璃是對蘇楓雪說的，說不會嘲笑她，可臉上的笑卻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譏諷。
「好吧！」蘇楓雪笑：「既然如此，我就接下端木姑娘的考校了。」
端木璃大樂：「你還真敢！哈哈哈，那好，現在開始計算時間，誰有香？拿出來點上，咱們公平公正，你可別說我欺負你！」
「不用！」蘇楓雪擺手：「關於桃花的詩是吧？我這就念給你聽！」
「哈……」端木璃繼續笑：「人說七步成詩，你連一步都不用？厲害厲害，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麼絕世佳作來！」
蘇楓雪並不與她做口舌之爭，笑著開口：「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端木璃：「……」
其餘諸人皆是愕然，繼而細細一品這首詩作，又都露出驚嘆的表情，就連秦錦寅也停下了搖扇的動作，目光灼灼地看向蘇楓雪。
「你……」端木璃張口結舌，想給這首詩挑一挑毛病，可卻是毫無下手之處。半晌，她梗著脖子質疑道：「這是你作的？」
騙人的吧？這醜八怪真這麼厲害？
打死端木璃，她都不願意承認蘇楓雪真的有本事。
蘇楓雪輕笑，不與她辨，繼續道：「竹外桃花三兩枝……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歌盡桃花扇底風……」
她每念一句，就朝端木璃走近一步。
而蘇楓雪每近一步，端木璃就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直到後背抵到了岸邊的一棵枝葉蕭瑟的柳樹上，才不得不停下來。
「你……」端木璃瞪大眼睛，用見鬼般的眼神看著蘇楓雪。
其他人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了。
蘇楓雪卻依舊笑吟吟的：「端木姑娘覺得我念的這些詩句如何？我這裡還有呢，你還要不要聽？」
也不管端木璃要不要聽，蘇楓雪又念了下去：「桃花塢裏桃花庵……無花無酒鋤作田。」
念完，蘇楓雪歪頭看著彷彿被雷劈中完全陷入痴傻狀態的端木璃，抬手替她摘下一根落在她髮髻上的枯葉，卻又從她髮髻中抽走一支粉色絹花，溫柔一笑，問道：「端木姑娘，你的考校，我可算過關了？」
端木璃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楓雪指尖捻著那支絹花，搖頭轉身，輕輕哼唱著：「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枝頭春意鬧……」
唱著唱著，她步履輕快的漸漸走遠。
直到她的背影快要被湮沒在人群中，愣怔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秦兄……」端木措心中的震驚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滯了半晌，才勉強笑問到：「我與你的賭約，可否取消作廢？」
秦錦寅心中震撼並不比其他人少，只是他向來擅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因此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聽聞了端木措的話，他只是勾唇笑了笑：「可！」端木措還來不及高興，又聽他道：「但賭注照付！」
端木措剛剛彎起的嘴角立刻又垮了下來。
秦錦寅用摺扇拍了拍端木措的肩頭，暢快地笑了幾聲，加快步伐追著蘇楓雪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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