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物出不去
二兩銀子?
沒人會相信,心裡對葉大修恨得要命。
當真是欺負她們這些孤女寡婦啊。
就算是康兒的一件衣服也不止只值二兩銀子啊。
為什麼會這麼低價,肯定是他給貪了心。
「那個,我不懂行情,當鋪的人說就只值這麼點銀子。」葉大修滿臉躁得通紅,這些女人看他的眼神眼不善,不用說,肯定是懷疑:「要不,以後你們要當什麼賣什麼找別人吧。我先走了。」
他容易嗎?
這次得背負著什麼樣的名聲啊!
「葉大叔,您等等。」許欣蘭回過神,向他施了一禮:「當衣服的事有勞葉大叔了,謝謝您願意幫忙。」
「許姑娘,你……」真的假的啊,但是自己真的是當不起這個謝。
「葉大叔,我都懂。」人家好歹是村長,觀面相也不是那等貪婪之徒,之所以只給了二兩銀子,其中必是有原因的:「葉大叔,昨天我給葉大嬸說了,我家想佃田地的事兒,您看有眉目了嗎?」
「噢,有,佃田地沒問題。」葉大修道:「羅城有一大半的田產都是陳家山陳老爺的,你要佃多少我去找他們談談。不過,租子是有點高的,還要交朝廷的捐稅,除非家裡有功名的秀才舉人,才能免了捐稅,你看?」
「這個租子和捐稅怎麼個交法,有勞葉大叔給我講講。」許欣蘭算了一下,就算這一家子七口人是女性,就算一人一天吃一兩米的飯,一年也得兩百六十斤左右的米才夠。
按照她上輩子知道的常識,一百斤穀子最多只能出六十斤的米,一年也得消耗將近四百五六的穀子,這還不要算其他的開支。
「租子是一畝地一百二十斤穀子,朝廷捐稅輕鬆的時候是八十斤,遇上戰事的時候會加的。」葉大修再次問她要佃多少地。
「那穀子畝產是多少?」這還真一個複雜的算數題。
「種莊稼是看天吃飯,種得好的老天看顧一畝有四百斤左右的收入。」這要是懶的,再遇上乾旱水澇天災年頭,很可憐顆粒無收,還要倒欠東家的租子和朝廷的捐稅,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畝產低,很苦逼!
一畝只能落下一兩百斤的節餘,那她少說也得佃個三畝,三畝都佃了,不如就佃五畝吧。
「好,你決定了我明天就去陳家山找陳老爺談。」葉大修看了一眼許欣蘭:「只是,這佃田簽協議得先交二兩銀子的押金。」
「這還正合適。」許欣蘭將手中還沒有捏出溫度的碎銀遞了過去:「這個就用來交押金吧。」
這算是那位爺給這一家子留下的遺產了。
「其實,還有一種法子不用押金。」葉大修最後硬著頭皮道:「就是找人當中介人,擔保這家人不會跑路,若是沒交上租子陳家找擔保人交。」
這條路對許欣蘭說是行不通的。
整個村子她連人都認不了幾個,誰願意給她擔風險。
「要不,我給你們做中介人吧。」葉大修想著黑衣人說要多關照:「陳家山陳老爺是內人的遠房堂叔,可以賣我一個薄面。」
「那真是太好了!」許欣蘭感激不已,親自送了葉大修出門。
返回家的時候,眾人齊唰唰的看著她。
「這人就是個黑心肝的,四妹妹,你怎麼還感激他。」許欣月最是憋不住話,直接叫嚷了起來:「父親那些衣服隨便一件也不只值二兩銀子啊,那可是宮裡的貢緞,是極品。」
莫氏劉氏和齊氏也點頭,她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你們都知道是貢緞,也應該知道父親的東西其實壓根兒是變不成錢的。」許欣蘭淡淡的環顧了眾人:「你們覺得葉大叔黑了我們的錢?而我卻覺得,這件事是我讓他為難了,這二兩銀子,沒準兒是他自掏腰包送我們的。」
什麼?
仔細想想,莫氏慢慢的點了點頭。
「四丫頭說得對。」莫氏嘆息一聲:「你父親讓你管這個家是最明智的決定。」
齊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莫氏,又看了看自家閨女,她已經是第二次聽到莫氏對四小姐的稱讚了。
「四姑娘的意思是?」劉氏的反應慢了半拍,但還是回過了神。
當然,她只是一個側妃的身份,自然不敢像莫氏一樣稱呼許欣蘭為丫頭。
「是的,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人的監視之中。」莫氏輕聲說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爺的衣服他們是不會讓送出去的,惟恐有問題。」
比如說在衣服上作下什麼聯絡暗號什麼的。
雖然地位沒了人倒了,但爺到底當了那麼多年的太子還是有自己的勢力,肯定是有逃生的。
新帝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是我們錯怪了村長。」齊氏也想明白了。
「那我們做綉活的事兒?」許欣儀有些擔心了。
「讓我想想辦法吧。」綉活是她們唯一能生存下去的技能了,但是拆了衣服來製作的可能性為零,要不,花點小錢請人在鎮上幫忙買些布料和針線回來做,這樣嫌疑就少很多,而且最大的好處是不出格不易被人察覺。
村長家應該也在被監視當中,但別人呢?
許欣蘭腦子裡冒出兩個人選:羅二嫂和張洪福。
羅二嫂那邊隔得有點遠,倒是隔壁這位小哥可以利用利用。
唉,就不知道給他說了行不行得通。
當然,不試過誰知道結果是什麼。
中午的時候,許欣蘭就去河邊洗衣服。
「河水倒是清涼,可是又在這兒洗衣服,又是在這兒洗菜淘米的,還抬水回去吃,好臟啊。」齊氏和許欣佳兩人抬了水桶過來抬水。
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喝,許欣蘭知道大家都是弱女子提不起,索性就讓兩人一組抬水。
莫氏和劉氏專門負責煮飯;許欣儀許欣月一組,許換佳和齊氏一組,每天輪流抬水回去。
「娘,這水是流動的,髒水早就流走了。」許欣蘭是現代人重生,自然極講究衛生,但是對這一潭河水硬是挑不出半點理。
從她出生起就沒有見過這麼清澈的優質河水。
「你看,臟衣服一放下去,水就將髒東西沖走了。」許欣蘭做著示範。
「還是四姑娘聰明。」齊氏這幾天越發覺得女兒變得和往日不一般了,臉上更多的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