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只是，沒想到姐姐和左辰安之間的感情這麼深，姐姐對左辰安又是如此信任，更沒想到的是，左辰安居然不知道姐姐的長相！她好不容易，可以說是不要臉皮想出來的辦法就這麼輕輕易易地被化解了……

她眼裡那些戾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悲戚和可憐，「姐，對不起，我錯了……」

夏晚露看著她，悲憫地搖頭，「曉晨，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一直都說不願意出國，那你現在想幹什麼？說實話，到了此刻，我也無法再送你出國了，我沒那個臉面。左辰安對我們家已經太好，給你和舒開都買了房子，給你和舒開大好的前程，這都不是他分內該做的事，而送你出國留學，也是我厚著臉皮求他求來的，已是相當慚愧，本來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現在出了這麼一出，我再也開不了這個口了，反正你也不願意去，出國……就算了吧，只是，出院后的你打算怎麼辦？你認為還能在祭夏混下去？」

或者說，還好意思在祭夏混下去？

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原諒。

當然，曉晨到底是她的妹妹，經過這幾天各種複雜的思想鬥爭，還是能原諒她，但是辰安呢？辰安會原諒嗎？把曉晨送出國，可以說是辰安和她的共識，雖然彼此沒有說開，但兩人心照不宣，兩人皆心知曉晨的用心，都認為把她送出國之後，她見多識廣了，在時間和空間的作用下，會慢慢將國內的事遺忘。只是，這出國手續一辦下來，竟出了這樣的事……

「我……」夏曉晨低下頭，掩飾了眼神里那一縷不甘。

「曉晨，我說過，今天讓我們姐妹倆開誠布公地好好談一談。那麼，我先說。儘管到了今天這一步，在我心裡，你還是我的妹妹，就和小時候一樣，否則我也不會一直沉默，直到等你傷好了才和你談，可是，我卻不得不懷疑，在你心裡，我是你的姐姐嗎？」夏晚露說著，心中疼痛不已，就算是對陌生人，她也做不出曉晨所做的那些事來，曉晨為什麼可以對自己的親姐姐這樣？

夏曉晨眼裡一抹淚光，楚楚可憐，「姐，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雖然我們同父同母，父母離異，但是媽媽帶著你離開家是奔向幸福的新家，你還是有媽媽，有爸爸，甚至還有弟弟疼，可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我的童年，全是爸爸的打罵和做不完的家務，沒有一個同學瞧得起我，就算有個別同學願意理我，也是帶著同情的眼神。姐，我知道，只有你對我好，只有你是真心愛的我，在我心裡你比媽媽還要親……」

最後幾句話，說得夏晚露的眼淚嘩嘩直流，可以說，曉晨何嘗不是她帶大的？比一般的姐妹之情更深了一步……

「可是，你卻還要對姐這樣？是為什麼？」夏晚露哭著問，任那眼淚流淌不止。

夏曉晨許久沒有說話，可是，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流著淚哀求，「姐，從小到大，你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你從來都是那麼幸福，而我，卻從來沒有享受過溫暖，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滋味，這一次，你可不可以和左辰安離婚？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讓我也享受一下幸福的味道？」

夏晚露盯著她，驚訝得連哭泣都忘記了……

夏曉晨以為事情有希望，從被子里起來，跪在床上哀求她，「姐，你不是說在你心裡，我依然是你妹妹嗎？你不是說一切都和小時候一樣嗎？小時候的你，總是把好吃的東西好看的衣服都留給我，那現在，你也可以把他讓給我的，對嗎？姐，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你最疼的人就是我！姐，如果我嫁給他，我也會對你好的，我把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最好看的衣服都買給你，好不好？姐，我求你了……」

「你……」夏晚露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妹妹說出來的話……她很想把手從曉晨手裡狠狠抽出來，可那是她的妹妹，在她面前淚流成河的是她的親妹妹！她不知道今天這一幕到底該怨誰，怨老天的安排嗎？為什麼曉晨還是執迷不悟？不！她必須要點醒曉晨，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揪緊妹妹的手，痛心地道，「曉晨難道你以為沒有我，左辰安就會喜歡你嗎？你就能嫁進左家嗎？」

「會的！會的！姐，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夏曉晨以為姐姐會答應了，欣喜地拚命點頭。

夏晚露看著她，對這個妹妹又是痛心又是氣惱，「曉晨！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左辰安那個人，你擺布不了！他不喜歡一個人，無論你怎麼用盡心機他看也不會看你一眼！再退一萬步，就算沒有我的存在，他的妻子也不會是你，他家裡看中的是名門閨秀豪門千金，怎麼也輪不到你頭上！」

夏曉晨的眼神冷卻下來，眼淚也瞬間幹了，語氣也變得冷漠，「名門閨秀？豪門千金？那你又是怎麼嫁給他的？難道你那釀酒的后爹也稱得上豪門？」

「夏曉晨！」她猛然抽出手來，如果眼前的不是她妹妹，她真有扇她一巴掌的衝動，她不知道，曉晨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尖酸刻薄，可她到底是忍了，握緊拳頭，指甲摳得手心的肉，生生地疼。

被她一吼，夏曉晨也知道自己一時衝動說錯了話，轉而又開始哭泣，「對不起，姐，我說錯話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姐妹誰也不比豪門千金差……不管什麼豪門千金，也不管他會不會喜歡我，姐，你就退出吧，好不好？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了！姐，你可以沒有他的，對不對？你們不是分開過嗎？分開的時間裡，你也一樣過得很堅強很精彩！可是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他！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姐，我求求你了，沒有他我會死的！我真的很愛很愛他！我已經自殺過一次了！我很難保證會不會有第二次！姐，只要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我就想死……我現在就去死……現在就去……」

夏曉晨說著便往桌角撞去，夏晚露眼前火石般閃過妹妹躺在馬路上緊閉雙眼鮮血直流的畫面，哭著撲上去抱住她，姐妹倆頓時哭著一團。

「姐……」夏曉晨繼續哭著苦苦哀求，「姐……我對生活從來就沒有任何要求……哪怕小時候吃不飽穿不暖我也無所謂，在我的生活里，反正從來就沒有過陽光，可是，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希望，看見曙光，姐，你就成全我好嗎？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

「曉晨……你不要這樣……」到底是親生的妹妹，要她如何不心痛？

「姐，你什麼都不要做，只要離開他，離開他我就自己想辦法好不好？」翻來覆去，曉晨重複著那幾句話，哭得嗓子都快啞了。

她何嘗不是泣不成聲，抱著妹妹，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終是把門外的某人給嚇著了，再這樣下去，夏晚露會不會心軟？他真擔心啊！

不假思索猛地推開.房門，把裡面的相擁而泣的兩人給嚇了一大跳。

「你……你怎麼來了？」夏晚露聽見聲音回頭，只見他一副凶樣。

夏曉晨見了他更是一哆嗦，抱著姐姐的胳膊也縮了回去，依然保持著雙膝跪床的姿勢，偷偷抹淚。

左辰安臉上烏雲滾滾，好像要揍人的模樣，夏晚露見狀生怕他真的衝動之下揍曉晨，趕緊用身體擋住，「你進來幹什麼？在外等著吧，我很快就會出來！」

他卻一把擰住她的胳膊，把她擰到一邊，一雙冷眸如劍，「你讓她自殺！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麼自殺的！」

「左辰安！你瘋了！」雖然對妹妹的行為很是惱怒，但到底是自己親妹妹，這麼去逼妹妹死，還是當著自己的面，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你別說話！」平日里他對她千依百順，此時卻鐵了臉吼她一句，然後繼續諷刺夏曉晨，「你自殺啊！打算怎麼做？撞桌子嗎？撞不死！頂多在頭上撞個窟窿，撞完我馬上讓醫生來給你縫上！或者割腕？要不要我借你刀？」

夏曉晨臉上還掛滿了淚，瞪著兩人的眼裡閃過驚慌，言語也結巴起來，「這……這是你們逼我的……我死了……你們一輩子要受良心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