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養而不教

第9章養而不教

顧太傅回內宅時，已經得知了蕭氏被罰流產的事情，事關子嗣，素來看重。

雖知老妻不會無故體罰懷孕的兒媳，可心裡到底有氣。

這麼些年的涵養和彼此的相敬如賓，讓他一忍再忍，才並未在第一時間發作。

男主外，女主內，這是先母生前定下的規矩。

內宅的事情，原本就是當家主母的責任，這麼些年以來，顧太傅也甚是心安，完全沒有發生過內宅拖後腿的事情，所以，他耐著性子等老妻給自己一個解釋。

倒也沒讓他失望，晚膳過後，顧老夫人屏退左右，用帕子掩了臉頰，羞愧地跪在地上說道：「老爺，妾身治家不嚴，還請降責。」

顧太傅微怔，治家不嚴與肆意體罰可是兩個概念，難不成府中發生過自己不知的什麼情況？

想起，女眷在普慶寺匆匆早歸，心思忽然一動，親手扶起老妻，「可是發生過什麼？」

顧老太太長嘆一聲，拋卻對顧婉華的那部分算計，將幾個孫媳婦看到的聽到的關於顧婉芳與蕭武私相會面的事情，輕重不同的講述一番，最後萬分自責的說道：「府中的姑娘都是好的，自然不是寡廉鮮恥之輩。

老身仔細想來，必是蕭氏那個賤人拿二姑娘作手段，所以才會發生了這種讓老爺蒙羞之事。」

顧太傅半天沒緩過神來，在他面前，顧婉芳一直都乖巧懂事兒，比之大姑娘顧婉婷的清高，三姑娘顧婉華的嬌縱，從來都是討喜的，可怎麼說的還與受人非議頗多的蕭家人有了私情？

但聽老妻繼續說道：「妾身也著實氣惱，可未出閣的女兒是嬌客，萬不能傳出不好的風評，輕易罰不得。

所以就拿了那對不成器的夫妻來做警告了。」

顧太傅喝了口茶，心裡不痛快，「夫人自是不錯，可蕭氏……」

一個孕婦，而且還流掉了極可能還是三房唯一的嫡子。

「哼，並非為妻寡情，蕭氏教子無方，生而不教有不若無。」

這話就太扎心了，顧太傅卻還真沒辦法辯駁。

大姑娘顧婉婷出自三房，至今無有嗣出，若是尋常人家，定會想辦法哄著夫婿，生個一兒半女的，好歹有個傍身的底氣。

她卻不然，仗著顧太傅深得文乾帝的重用，在夫家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鬧，動不動就回娘家哭訴，弄得恍似夫家對她不起。

清貴世家的郎家，原本是顧太傅最看重的門生。官職雖然不顯，可為人方正，頗有口碑，如今讓自己家大孫女攪得閤府不寧，他這個做人長輩的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了。

如今同樣出自蕭氏的二姑娘，又鬧出了如許醜事，這還真是讓太顧傅想為三房討個公道，都不能夠了呢！

其實若是顧婉華聽到顧老夫人的這番話，還真能贊一聲，她的未卜先知。

前世這個孩子確實生下來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討債鬼，因為這是三房嫡出唯一的男丁，蕭氏對他甚是嬌寵，一度把他慣得無法無天。

七八歲的時候，就學著人家喝酒嫖、妓。

打著上學堂的名義，一連數日連課堂都沒進去過，教習的夫子是個直脾氣，就想著親自上顧府做個回訪。

被半路攔住，打了個半死，這事兒是顧太傅在朝堂被百官彈劾時，方才知曉，可惜已經晚了。

顧婉華做阿飄看到的熱鬧，那孩子視人命為兒戲，受人挑唆后，因著一隻八哥就與人懲強鬥狠，當場打死一人，打傷二人。

鐵證如山，被強行拘禁大牢，蕭氏哪裡捨得他受苦？

傾三房和顧府所有的人脈和財力，四處打點后，改死刑為流放。

顧太傅的一世清名，也全讓這孩子斷送了，而且朝中政敵又開始翻查當初蕭家之事，這更是讓顧太傅雪上加霜。

想起前世，因為自己而讓祖父為著蕭府四處奔走，顧婉華就感覺心中頗不是滋味兒，雖然她未主動請求，可祖父和父親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替自己多作考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