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日子難過喲
「那咱家現在田裡都種了什麼？」
「嗯……現在是油菜，下一季種水稻。」沈長楓雖不知她為何突然關心這些，但還是當閑話家常跟她嘮。
「沒有水，為何非得種水稻？」青禾又問。
「也不是沒有水，只要攔了堤壩，也是能弄到水來，就是咱家田地產量不高，交了稅，餘下的也都得賣了換錢。」
「咱家要交多少稅？」這個問題很重要，正常情況下，朝廷定的稅賦都不高，可就怕遇見黑心腸的縣令。
「小妹，你問這幹嘛？」
「就是問問，二哥你說嘛！」
沈青楓沒法子，只得跟他詳說，可他知道的也不多。
往年這稅都是差官們，到村裡來收，村長那有各家的土地情況，核對清楚了，再交上去就是。
他們這兒有兩季的稅，春收一季，秋收一季，按田地的好壞分類，像他們家這樣的次等旱地，一畝要交上去三成。
這事說來也有些複雜，沈青楓說的不清楚。
青禾略想了一下，也還好。
現在她是兩眼一抹黑，只能過幾日再想對策，她可不想一直這麼窮下去。
沈青楓吃一碗，又了一碗給大哥，便下地去了，囑咐他倆不要亂跑。
沈青楊太小，去了地里只有搗亂，青禾是女娃子，哥哥們不想讓她受累。
再說就兩畝地，他們很快就能弄完。
青禾也匆匆把鍋里的野菜湯盛完，分給沈青楊一碗，就倒在剛才的雞蛋碗里，遞給他，「快些吃，以後不要亂跑亂瘋，在家裡幫我做事。」
「哦！」沈青楊忍不住的想，做啥事呢？
家裡連只雞都沒有，就是洗衣裳掃地，也沒幾件衣裳好洗的。
飯什麼的，還得去挖野菜，不過他倒是很想去捉魚蝦，三月的季節，做這個最好玩了。
青禾白了他一眼，彷彿知道他就想著玩一樣，「別貪著玩，我問你，咱家有沒有扒蝦網？」
「有！二哥編的，他閑的時候，就帶我去扒魚蝦。」
「待會找出來，咱得先把肚子填飽。」青禾的目標很明確，先解決吃，這是首要的，再想法子賺銀子，改善穿……
「好嘞！」沈青楊三兩下就把飯扒了，還要伸手把碗抹一遍，被青禾呵斥。
洗了碗，擺在柜子里，沈青楊已經把網找來了。
是竹子編的，用一根長竹桿當把手，站在河溝邊，扒蝦網長長的伸出去，丟進水裡，再慢慢的拖回來，拖到岸邊時，抖兩下，那藏在草叢裡的小魚小蝦都得被驚起來。
青禾卷了袖子，自己扒，青楊就拖著木桶跟著。
他們是往山腳方向去的，那兒少人經過，水貨就多。
一網子下去，各種小魚小蝦歡騰一片，有彩圓兒，泥鰍，小白條，小鯽魚，小龍蝦。
青楊撿的很歡快，想著中午有肉吃了。
剛才出來的時候，青禾就看了看地形，又問了沈青楊好些問題。
他們家住的山腳下，四周除了農田，也有空地。
但是在沒有購買的情況，這些地都是皇上的，可不是你個人的，自然也不能給你隨便種。
後山倒是可以隨意撿樹枝，扒拉一些柴草啥的，家裡若是需要蓋房子，砍上幾棵也沒事，但是不能砍的太多，因為山也是皇旁老兒的，那樹自然也是他的。
沈家屋子外面，有一塊小菜地，菜地邊上就是一條小水溝。
四周長滿了亂七八糟的荊棘叢，將菜園子圍了起來。
姐弟倆網了半個時辰，太陽升起老高，青楊拎不動木桶了，「二姐，咱們網這麼多幹嘛，吃不完可就得壞了。」
「那就腌了晒乾，吃鹹魚。」
「鹹魚？可是咱家好像沒鹽了。」
青禾傻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連鹽都沒有，真是要命了。
「那今天就先這樣吧！你扛著蝦網，把桶給我。」
「要不然我先把網送回去，等下咱倆抬回去。」沈青楊也不好意思讓二姐累著，要不然大哥回來該罵他了。
青禾板著小臉，拎著沉重的木桶，當先走了。
一路上換了好幾下胳膊，咬著牙，憋著氣，晃晃悠悠的總算拎到家門口，她這小身板可是不容易啊！
他們家門前二百米處，有條小溪，水流緩慢，鋪滿了鵝卵石。
青禾讓弟弟回家拿把剪刀，再拿個木盆，便拎著水桶去了溪邊。
小魚兒清理起來最是慢，擱前世，這些小雜魚都是拿去餵鴨子餵雞的，誰有功夫收拾它們。
可現在沒法子，得吃飯，得活著。
青楊不知自己該幹什麼，就蹲在她身邊，時不時的按她吩咐，拎些水上來。
他們家沒有水井，吃的用的水，都是從門前小河裡拎回家。
太小的魚兒，直接把內臟擠出來就好，小龍蝦都是剝了殼，就留下一點肉。
總算收拾好了，她蹲的腿也麻了。
「好了，咱們回家。」青禾招呼弟弟。
「二姐，我帶桶水回去。」
「嗯！待會咱倆去撿柴火。」
「不用啦！大哥從田裡回來的時候，會帶的。」沈青楊按著姐姐的話，把桶洗乾淨，提了半桶水回家。
青禾在廚房裡翻找，好不容易，才從櫥櫃的底下，翻出了鹽罐子，嗯，的確就一點了。
不過沒關係，她添了柴草，燒了些熱水，舀了些出來放涼，加入鹽，再把小魚小蝦都放進去。
沒辦法，鹽太少了，抹不勻，只能用泡的，等明兒再撈出來晾乾就成了。
緊接著又開始收拾屋子，洗被子被單，是來不及了，不過得先去收集木槿葉。
前世她就喜歡倒騰採摘這些天然的洗護用品。
木槿是一種極常見的灌木，根本不需要種植，先前他們去撈蝦時，就見了很多。
青禾讓沈青楊留在家裡，然後她拎著菜籃子，拿著小鐵鏟，又出門去了。
病了幾日，早上就吃了野菜，還忙了大半天，她這小身板都快頂不住了。
可是沒法子，不吃東西只會把人拖垮。
她在小河溝邊挖野菜，又順手摘了好些木槿葉，不過想了想，回頭讓大哥把這棵木槿移到他們家院牆邊，到時隨手就能摘到，豈不更好？
「小妹！」有人喊她。
青禾直起腰，就見田野間走來兩個人，是她的大哥跟二哥，兩人扛著鋤頭，大哥手裡還拎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