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詭病

止深深地看了秦祤風一眼，那一眼的情緒太多，說不出是失望還是無奈，隨即輕輕應了一聲，「屬下遵命。」

一夜之間，京城的街上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人，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好似都被什麼人打斷了腿，嘴裡含含糊糊的說不清話，更是詭異的都向著一個方向而去。

但變故往往就在一瞬間，一個男子攔下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孩子，好似想問個清楚，卻見那孩子兩眼翻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還不得那男子再問些什麼，孩子便如同發了瘋似的撲了上來，一口咬在男子臉上，男子吃痛的大叫。

好在是個孩子，一把便能扯下來，只是臉上多了兩個深深的牙印，看起來格外駭人。

剛才那一幕嚇壞了不少圍觀的百姓，只是小孩被男子扯下來之後，還張牙舞爪的撲上來，周圍人避之唯恐不及，那男子也被孩子攆著跑。

只是除了那孩子，其餘的人並沒有發動攻擊，漸漸的有了幾個例子，百姓便知道不去主動招惹他們，他們便不會咬人，便也漸漸放下心來。

是夜，一條頗為幽暗的巷子中，白日里那個男子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一旁坐著的還是那個孩子，那男子動一下，孩子便撲上去咬一口，好似全然失了神智。

男子痛苦不堪卻又不敢再動，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見那孩子好似被什麼人吸引了一般，向著另一個方向撲了過去，只聽見劍出鞘的聲音，孩子便沒了動靜。

男子費力的睜開眼睛，想看看是誰，卻只能模糊的看見一個黑影，說話的聲音也頗為嘶啞，「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止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的看著男子，眼裡毫無半分波瀾，「你活不長了，撐不過今夜。」

那男子聞言驟然瞪大了眼睛，好似還想說些什麼，身上傳來的劇痛鑽心蝕骨，喉間只能發出嗬嗬聲，聽著像許久未轉的磨盤一般。

卻也還能依稀辨認出他說的話，「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止手起刀落，給了男子一個痛快，隨即轉身離開原地，秦祤風說放出這些人的時候他便知道這京城定然會掀起一股血雨腥風，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幫被咬的人死個痛快。

那是秦祤風出宮之時偶然間學會的，自從那一日秦祤風救了他的命之後，就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止四處求醫問葯，終於問到一個苗疆而來的老人。

不僅治好了秦祤風的病，還教了他一手。陰邪至極的蠱術，正是今日京城之中的人，名為人蠱。

本以為秦祤風即便是養了人蠱也不會派上用場，誰知今日不但派上用場，還分外的慘烈。

他還記得當初苗疆老人離開之時將他拉到一旁告訴他，「所謂人蠱，便是把蠱蟲強行喂進人體，逐年累月的蠶食人的心智，這種蠱蟲只會對聲音有反應。」

「中了蠱蟲的人，身子就不是自己在控制了，這種蠱蟲並非殺不死，但一定要將脖子砍斷，蠱蟲常居於脖頸處，切記。」

想必當初那苗疆老人將此術交給秦祤風時留這麼一手也是不希望他讓天下生靈塗炭，但誰知秦祤風到底還是用了。

止回過神來，向下望去，屋頂之下，京城的街上，即便是夜裡萬家燈火已經熄滅，卻也能看見街上烏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

這蠱蟲麻煩就麻煩在殺死宿主之時，倘若不曾斬斷脖頸，這蠱蟲便會沿著街爬到旁人身上，以此生生不息。

翌日一早，家家戶戶開門之時都分外當心，只是難免還有幾個因為家境貧窮，木門年久失修，發出吱呀的聲音，生生在自家門前被咬死了，這是何等的慘況？

只不過兩日京城之中的百姓便摸清了這些人攻擊的規律，漸漸的也不敢再發出聲音，就連家家戶戶做飯也只敢做些沒什麼聲音的蔬果。

鳳墨淵這些日子也為京城之中突然出現的人忙得焦頭爛額，在聽聞平玉來報的詭異之處時，鳳墨淵心裡頭更加斷定了這並非尋常病症。

「聽聞這些時日，京城多了些不同尋常的人？」蘇雲芊雖說不曾出府，卻也還是明白的，這幾日京城之中死傷了不少人，著實叫人膽戰心驚。

鳳墨淵著實不願她多摻和此事，更何況那些人他在高處也曾瞧見過，宛如失了智的瘋子，聽到聲音就撲上去咬，那副模樣無異於人間煉獄。

「正是，他們好似對聲音格外敏感，倘若發出些動靜，便會瘋了一般撲上去撕咬，被咬的人往往體無完膚，更是活不長。」

鳳墨淵皺著眉，他怕的是蘇雲芊一時來的興緻便要上街。

只是蘇雲芊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陣鐘聲便響了起來，不知是誰在遠處撞響了許久不用的古鐘，悶沉的聲音幾乎波及整個京城，鳳墨淵的臉色驟然一變。

「緊閉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好在平玉幾人反應還算快，將王府的幾個側門連同著大門一起關了個嚴嚴實實，果真過了不久，外頭便傳來瘋狂拍門的聲音。

倘若不是裡頭有人頂著，只怕門早就被撞開了。

那鐘聲不斷迴響，猶如喪命鍾一般打在人心底，直叫人發顫。

「照顧好王妃，莫要讓她出去半步，」鳳墨淵的臉色格外難看，「本王去去就回。」

他倒是要看看這一陣一陣的鐘聲到底是誰在撞。

蘇雲芊即便再擔憂，也不好開口將他留下來，只得看著鳳墨淵的背影，直到他踏著屋頂消失在視線里，隨即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就向書房跑去。

她是不相信這個時代有什麼病毒，唯一能控制人的便只有蠱蟲了，在她的印象里，唯一能達到這種效果的只有一種蠱術。

素雲見她有了身子還敢跑這麼快吃了一驚，立馬跟了上去，「小姐！您快別跑了！當心摔著！」

只是如今蘇雲芊哪裡還聽得進旁人的話？一心只想確認自己想的到底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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