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無以為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蘇雲芊聞言微微抬起眸子，眼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冷意。
番邦王，她倒是把這個人忘記了。
單憑番邦王恐怕還不至於知道止的位置，還三番五次的派人前來地牢探查。
唯一的可能就是秦祤風回來了。
平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目光微微一沉，帶著幾分深意，「王妃娘娘……」
蘇雲芊點了點頭，微微垂下眸子，眼裡含著幾分無奈之意她知道如今秦祤風回來了，她最該擔心的是自己的處境。
可現如今蘇雲芊想到的卻是不久之前的那一場人蠱。
如今秦祤風已經喪心病狂，恐怕還會再抓來無辜百姓打斷腿煉成人蠱，倘若如此京城必然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王爺應當已經察覺秦祤風不見了，但是蘭祀到京相距甚遠，即便是及時派人出來了也唯恐心有餘而力不足。」蘇雲芊說著垂下眸子，指尖輕輕捻著掌心。
「辰王呢？」她忽然抬起頭，按理來說倘若番邦王和秦祤風相見，必然是瞞不過辰王的眼睛，更莫要說三番兩次的派人出來救止。
「屬下上次過去就仔細瞧過了，那國中國的後頭連著的是一條極窄的巷子，僅容一人站立，倘若兵卒安排在裡面，裡頭丟塊石頭就能砸死人。」
辰王應當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未曾把兵卒安排在裡面，卻不曾料想這就給了秦祤風爬進去的機會。
「此事不要跟辰王提起，」蘇雲芊沉聲吩咐，眼裡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意味深長，「去看看止。」
地牢之中燭火昏暗，人經過時帶起一陣風吹的那可憐的一點燈芯搖曳不定，好似下一刻就要滅了一般。
止微微抬起頭，看見蘇雲芊時帶著幾分瞭然之意，「王妃娘娘今日前來可是因為這些日子闖入地牢的人太多？」
蘇雲芊眯了眯眸子，隨即輕笑一聲，「是啊，這些日子那些個賊人闖入地牢打翻了不少瓶瓶罐罐，獄卒的月俸都險些被剋扣完了。」
這話說的諷刺，來了幾趟沒殺掉一個獄卒，反而還因此弄壞了不少東西。
止垂下眸子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目光流轉之際欲言又止，好似還想再多說些什麼。
「王妃娘娘應當也猜到了吧。」止說的模稜兩可，蘇雲芊卻偏生聽懂了。
「猜到了，」蘇雲芊說著展顏一笑，從厚厚的衣裳里伸出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來，上頭掛著一個圓形的吊墜，「就是這些人笨了些，不懂的藏身份。」
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這句話蘇雲芊原先是不相信的，可如今她倒是見識過了。
就沖著那幾批番邦王的侍衛，她忽然也能明白為何番邦如今會淪落到依附於其他國，甚至做出這等恬不知恥的事情來。
無非就是因為兵弱體衰，長久以往外強中乾，到最後就連表面上的功夫都裝不住了，這才被旁人攻打佔領分割領土。
「這東西我從未見過。」止微微皺眉，他原先以為是秦祤風派來的人，可如今一看這吊墜卻又有些迷茫。
「你自然不曾見過，這些東西甚至並非大齊的所屬。」蘇雲芊說著微微彎眸，眼裡含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止沉默了良久，隨即忽然想起來前幾日兩個獄卒打掃地牢的時候提到了一個番邦小國，說是把大齊一塊土圈給自己做番邦他他當時聽著還覺得荒誕可笑。
可如今看來恐怕是秦祤風跟那個番邦王做了交易，將自己救出去。
「比起這些人的來歷，本妃倒是更好奇你有什麼本事，能讓秦祤風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強闖地牢。」
蘇雲芊說著抬起眸子看向止，後者臉色微微一僵，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頗為彆扭的扭過頭，一句話也不肯說。
「沒關係，本妃也不指望你會說什麼，更何況那些人沒有把你帶出去，他們就一定會來，這點毋庸置疑。」蘇雲芊微微一笑，眼裡帶幾分冷意。
止抿了抿唇角，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倘若可以通風報信，他也會告訴秦祤風讓不要過來了。
但如今蘇雲芊看的緊，倘若貿然行動只怕會出大事，更何況那個「番邦」在哪兒他也一概不知。
「其實猜也是好猜的，如今你於秦祤風，如同餓死之人眼前一盤上了鎖的炒飯，他如今指望著你起死回生。」蘇雲芊說著深深的看了止一眼，眼裡的情緒反反覆復起起落落。
到現在還沒除掉止，無非是看在枳楓的面子上，否則手裡有這麼一大個殺器，她哪裡會放心？
止聞言臉色驟然一變，正因如此，他才要趕快逃出去，攝政王府對枳楓有恩情，也留了他這麼久。
倘若日後攝政王府兵敗，他也能求個情，好歹保住他們一條命。
蘇雲芊深深的看著止，隨後像是無可奈何一般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說罷，蘇雲芊轉身緩緩離去，止看著蘇雲芊離去的背影緩緩行了一禮。
蘇雲芊的恩情他記得，更不會忘記秦祤風對他的恩，止沉默了良久，低聲囁嚅了一句什麼，很快就消散在了地牢之中。
「王妃娘娘莫要著急，他恐怕只是一時想不開，人的心就這麼小，他總歸記著那些恩情，想著用命去償，哪怕為此傷天害理萬劫不復。」
平玉說著抬起眸子，這種人是最為可憐又可敬的，對他有一點好就能記在心裡，有了這麼點好，之後就算對他再不好，恐怕也不能讓他離開。
固執的可怕，又讓人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知道，只是枳楓和他的關係複雜，倘若他真的沒了性命，枳楓面上不說，心底真的過得去嗎？」這是蘇雲芊最擔心的事情。
她停下了步子，垂眸之時眼裡是霧蒙蒙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指尖微微攥緊又兀的鬆開。
「也罷，我操心的再多也改變不了止想逃跑的事實，這些日子加強府上的守衛，倘若發現他跑了，立即抓回來，不要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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