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險惡
一旁的婢女搖了搖頭,目光帶了幾分倉皇失措,「回王妃娘娘,奴婢也不知道。」
蘇雲芊聞言眉眼愈發陰沉,不知道納蘭馥去了哪兒?恐怕是去了地牢。
只是前往地牢的時候,納蘭馥卻並不在裡頭,反倒是阿諾丹瞧見她忽然笑出了聲,「王妃娘娘不久之前才走,怎麼又回來了?」
「少廢話,康定國主方才來過了吧?」雖說是問句,可她的語氣卻分外的肯定。
阿諾丹聞言聳聳肩,一副什麼都聽不懂的模樣,「她有沒有來過我怎麼知道?即便是來也不是來找我的吧?」
蘇雲芊的眉眼一沉,她心裡頭明白阿諾丹此人是素來不會說實話的,思來想去只覺得煩悶至極。
如今納蘭馥為了段箬卿之事幾乎已經瘋魔,倘若如今因此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蘇雲芊著實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阿諾丹看著蘇雲芊一副苦惱的模樣笑得分外厲害,隨後故作苦惱的皺了皺眉,頗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倘若我告訴王妃娘娘她在哪裡,那便是等同於救了她一命。」
他說著,完全無視了蘇雲芊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帶了幾分說不出的狡詐之意,「對她而言便是救命之恩,又要如何償還呢?」
蘇雲芊臉色微冷,可關乎到納蘭馥性命之事她卻又不敢以此來賭,「你想怎麼樣?」
「不如這樣吧,等確認國主安然無恙之後,王妃娘娘便將我從地牢放出來,如何?」阿諾丹知道蘇雲芊一定會答應,故此倒也不著急催他。
果不其然,蘇雲芊思慮再三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你最好別想耍什麼花樣。」
阿諾丹一副無辜的模樣,隨後笑著眨了眨眼,「怎麼會呢。」
蘇雲劍緩緩吐出一口氣,可季和阿諾丹實則上是一類人,只是相比起阿諾丹,可季的本性要純良許多,可阿諾丹這類人卻是絲毫不服旁人的。
這種人不適合收收為己用,恐怕還會反咬自己一口。
「京城外的一處土地廟,王妃娘娘還是趕快過去吧,搞不好一會兒她就沒命了。」阿諾丹說著笑眯眯的聳了聳肩。
他自認自己手上底牌頗多,蘇雲芊即便是不想配合也不得不配合。
蘇雲芊聞言臉色微冷,目光也格外的難看,「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京城外只有一處土地廟,因為修的大,村民們幾乎都沒有銀子再修建一座,故此這土地廟便也成了唯一一座。
等到蘇雲芊趕到土地廟時,納蘭馥果真就在裡頭,她靜靜的跪坐在跪墊上,閉著眼睛模樣分外安詳,倘若不仔細看,恐怕還會以為她在此焚香祈福。
可蘇雲芊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她驚疑不定的走上前去,納蘭馥卻好像被嚇了一跳,驟然睜開了眼睛,在看見蘇雲芊之後臉上的神色更是驚慌。
「王妃娘娘怎麼到這來了?」她故作平靜的笑了笑,只是嘴角扯出來的笑意分外僵硬。
蘇雲芊卻笑不出來,臉色格外的凜然,「國主在這做什麼?」
納蘭馥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卻一陣頭暈眼花,險些沒有坐住,蘇雲芊扶了她一把臉色隨即變得格外難看,她手上一片溫熱,好似已經被什麼浸濕。
納蘭馥有些慌張,隨即想推開蘇雲芊的手,可後者卻不容她抗拒,一把撂開她的袖子。
藕臂上已經流滿了血,她驟然抬起眸子看向蘇雲芊,隨後又倉皇的放下衣袖,想要遮掩什麼。
「這些血是怎麼回事?我原先便跟國主說過,萬萬不可再接近阿諾丹,他嘴裡說出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可國主是如何?今日去見了他,隨後便在這裡自戕?」
蘇雲芊的語氣算不上好,她原先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過納蘭馥萬萬不可再去地牢,可納蘭馥卻比她去的還要早,乃至於她從地牢出來之後根本找不到納蘭馥。
也不知是被哪一句話刺激到了納蘭馥,她忽然甩開蘇雲芊的手站起了身,手臂上的血便順著她的指尖滴落到地上。
她的模樣格外激動,好似下一瞬整個人就要崩潰,她看著蘇雲芊,眼淚已經溢滿眼眶,開口之際就連聲音也多了幾分嘶啞。
「那你要我怎麼辦?要我故作堅強的活下去,還是要我為了康定的黎明百姓?」她說著抹了一把眼淚,指尖的血蹭到了臉上,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的脆弱。
她一邊說一邊撩開袖子給蘇雲芊,看她手臂上的血,「我做不到王妃娘娘這麼大愛無疆,更做不到心繫天下蒼生,我只想再見他一面,哪怕是一面也好!」
「你們誰都幫不了我,誰都在勸我節哀順變,逝者已逝,誰都在告訴我如今活下去更重要!可是沒了他,我又要如何活下去?」
納蘭馥說著癱坐在地,幾乎是遏制不住的抽噎起來。
蘇雲軒看著她的模樣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心裡頭明白納蘭馥是愛段箬卿愛到了骨子裡,可倘若段箬卿在世,也定然不願看到她這副模樣。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蘇雲芊看著納蘭馥臉色越來越白,輕輕嘆了口氣,「把手給我,我先給你上藥,倘若這一次失敗了呢?你就打算血流盡了,就這麼隨他去嗎?」
納蘭馥怔怔的抬起眸子看向蘇雲芊,後者卻只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語氣也格外的無奈,「哪怕不為了康定,好歹也為你父親考慮一下。」
「他如今這麼大年歲了,你又是他唯一的女兒,你就這麼走了,他又該如何是好?」蘇雲芊說著拉開她的袖子找到傷口,從懷裡掏出葯,輕輕給她塗上。
整個過程納蘭馥一動不動,只是稍稍抬起眸子看著蘇雲芊,眼裡帶了幾分迷茫之意。
蘇雲芊見她不說話,聲音又放輕了不少,「倘若哪一日王爺也這般離我而去,我也必然會受不了,說不定做出的事還要更加荒唐。」
她輕聲勸導著納蘭馥,目光格外的溫和,後者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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