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礙眼
可蘇廣浩哪裡肯罷休?原先倘若只是蘇雲芊也就罷了,可如今蘇城、蝶兒甚至連帶著皇帝也一同針對他。
蘇廣浩是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何。
「皇上,倘若您有心要改他的封號,這道聖旨之前就應當先想好了。」蘇廣浩顫顫巍巍的說出這句話,顯然也格外的害怕。
秦少澤聞言稍稍抬起眸子,目光愈發冷淡,他坐在龍椅上,手邊還放著一盞熱氣騰騰的茶,只是說出的話卻猶如盛冬的大雪,一直涼到了人的心裡。
「朕想幹什麼,難不成如今還得跟你彙報了?」秦少澤說著眉眼一沉,語氣里的不悅毫不掩飾。
「如今朕沒有奪你的封號是看你年近半百不容易,又是舅母的父親,否則就單單是你效忠過秦祤風這一點就足夠掉了腦袋。」
秦少澤說的話讓蘇廣浩的鬢角冷汗直冒,他自認自己做事極為小心,秦少澤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秦少澤看著他的模樣冷笑一聲,隨後緩緩坐直了身子,說出的話緩慢而清晰,略微帶著一些少年人變聲期的沙啞清冽嗓音。
本該是格外動人的音色,可如今落到蘇廣浩耳中中卻猶如催命。
「愛卿自以為自己什麼都能做好,甚至想著跟秦祤風一手遮天,不露絲毫馬腳,可如今為何鬧了個人盡皆知的下場?」
他看著蘇廣浩愈發慘白的臉色只想笑,自己本就給了蘇廣浩一個台階下,早些時讓他走,走便是了,偏要因為一個封號回來就問這些。
蘇廣浩一時間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和秦祤風勾結是事實,正如秦少澤說的那樣,如今能留他一命已然是網開一面。
「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說今年歲見長,只怕也不能為了朝廷費心費力,既然如此,倒不如讓旁人接手。」
秦少澤這番話已然是第二次給他台階,倘若蘇廣浩不珍惜,他也不會給蘇廣浩留臉面了。
只是蘇廣浩如今還未曾懂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肯出聲,好似要以這種態度來反對秦少澤。
「來人,將蘇大人送回府中,無召不得入宮,」秦少澤的耐心相處終於被消磨殆盡,「除此之外,剝去他廣安侯的封號,免得他認為坐在這位置上不舒服。」
蘇廣浩驟然瞪大了眼睛,他如今才算是知道秦少澤沒有跟他開玩笑,被侍衛一左一右架著往外拖的時候,蘇廣浩還奮力掙扎。
「皇上!臣只不過是一時怒火攻心!臣實在是冤枉啊!」
隨著蘇廣浩的聲音越來越小,秦少澤這才鬆了口氣,只是輕輕抬起眸子,眉眼之中的郁色已經消失殆盡。
他著實沒想到蘇廣浩這麼難纏。
等到蘇廣浩回到府上之時,臉色依舊是難看到極致。
看見了蘇廣浩這麼一副模樣,蘇雲芊便知道他只不過是在外頭能裝裝幾分侯爺的做派。
秦少澤如今自然是不會搭理他的,要怪便是怪蘇廣浩當初跟錯了人,惹錯了事,倘若安分守己一些,怕是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蘇廣浩像是沒想到蘇雲芊還在府上,面色頓時格外難看,「你如今還在這裡做什麼?」
蘇雲芊懷裡抱著蘇晚寶,微微一笑,「哪有女兒回門父親便急著趕我走的道理?自然要小住兩日再說。」
她說是要小住兩日,可蘇廣浩哪裡肯願意?蘇廣浩一雙眸子猩紅,死死的盯著她,可到底還是因為蘇晚寶在這裡,沒有再發作。
「王妃娘娘身嬌體弱,還是早些回府的好,倘若在廣安侯府出了什麼意外,到時我也不好跟王爺交代。」
蘇廣浩陰陽怪氣的說出這句話,隨即轉身離去。
蘇雲芊聳聳肩倒是懶得搭理他,如今蘇廣浩這一輩子也就如此了,她稍稍抬起眸子看著蘇晚寶,語氣格外的溫和。
「晚寶是要跟著夫人在府上,還是跟著姐姐去王府?」她有意把蘇晚寶接去攝政王府,這其中也不是沒有緣由。
現如今廣安侯府就是個不穩定的存在,等到之後蘇城有了新宅,這一處恐怕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了,倘若不是礙於她攝政王妃的身份,恐怕如今國安侯府已是家道中落。
蘇晚寶聞言輕輕抬起眸子看著蘇雲芊,目光之中帶了幾分天真,隨後他像是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小聲囁嚅開口,「雖然姐姐待我很好,但是我想跟著母親留在府上。」
蝶兒平日里待他猶如親生子,他最是喜歡這個母親了。
蘇雲芊聞言微微一笑,隨即瞭然地點了點頭,蘇晚寶既然這麼說,那她自然是放心了。
雖說要在府上小住兩日,可整日與蘇廣浩抬頭不見低頭見,後者也總要時不時出聲諷刺她兩句。
蘇雲芊著實是無奈,如今的蘇廣浩就好像個孩子,只是讓人有些厭惡。
「王妃娘娘如今還在府上做什麼?」蘇廣浩再一次撞見蘇雲芊之後,目光帶了幾分冷冽之色。
蘇雲芊微微彎眸,如今也不願和蘇廣浩客客氣氣的了,她稍稍抬起眸子,目光之中帶著幾分冷冽的意味,「爹爹莫不是忘了?如今這廣安侯府已經是城兒的了。」
她說著稍稍靠近了蘇廣浩,目光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我哪怕是在這裡住到天荒地老,恐怕都輪不到爹爹來指手畫腳吧?」
這句話顯然是戳到了蘇廣浩的痛處,他張了張口,卻又像是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一時間漲紅了臉,怒聲呵斥道:「混賬!我是你爹!有你這麼跟爹說話的嗎?」
蘇雲芊笑眯眯的聳了聳肩,目光帶著幾分無奈之意,「爹既然從未把我當做過女兒,我又為何要把你當做爹呢?」
說罷,蘇雲芊也懶得搭理他,轉身離去。
只留下蘇廣浩一人站在原地跳腳。
他看著蘇雲芊遠去的背影,眸色分外的晦暗不明,目光之中帶著的是深深的寒意。
他本以為蘇雲芊這一年來還有什麼變化,可如今看來卻是他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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