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娥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七天之後，月晗在杏林寺的客寮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床榻旁守著宋願晞瑤釋流雲，其他人均已不在。

一身素白衣衫的晞瑤忙握住她的手，難掩的激動道：「姐姐，你終於醒了！」

釋流雲宋願聽到聲音也忙圍了過來，而月晗微微愣神之後，看看晞瑤握著自己的手，有些確認道：「姐姐？」

三人見狀一愣，看向了彼此，晞瑤忙解釋道：「姐姐，我是阿瑤啊，是你最疼愛的親妹妹阿瑤啊！」

月晗從床榻上爬了起來，釋流雲忙為其身後墊了軟枕靠著，她仔細回想著關於晞瑤的一切，奈何頭痛欲裂腦海里一片空白：「阿瑤，親妹妹？我怎麼都不記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願一看慌了，一把抱住她的手臂著急道：「娘親，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月晗看著眼前長相俊美的小男孩，再次一愣：「你叫我娘親？」

宋願見月晗將他也忘記了，頓時嚇哭了：「娘親，我是阿願，是娘親最愛的阿願啊，娘親，你連阿願也不認識了嗎？連你也不要阿願了嗎……」

宋願的哭聲讓月晗的心裡一陣莫名的難受，只是依舊想不起任何事情，只能忙安撫道：「好了好了你先別哭，我沒有不要你，我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宋願停止了哭聲，晞瑤看向釋流雲問道：「流雲，姐姐她這樣子可還有治？」

釋流雲再次為月晗做了診察，隨後將晞瑤宋願叫出了房間，嘆息一聲道：「她這次頭部受到了重創，只怕是傷到了內在，能不能徹底恢復記憶，何時恢復記憶，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也有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恢復了。」

宋願忙拽著釋流雲的衣袍道：「什麼叫這一輩都可能無法恢復了？照這麼說娘親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記起我了！」

釋流雲拍拍宋願的肩安撫道：「阿願，或許眼下她徹底失憶，於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吧，若是她沒有失憶，你要讓她如何面對沈雲極的死，你郡王爺的死，以及你姨母現在的遭遇？」

宋願聽到這裡安靜了下來，晞瑤含淚道：「你說的對，於她而言，徹底遺忘才是最好的選擇。」

釋流雲沉重點頭道：「正是，從今以後，她只會記得阿願是她最愛的兒子，你是她最疼愛的妹妹，而我則是最疼愛你們的哥哥，她只會記得，她是廣陵宋氏的大小姐，是詞三千書院的院長，是安平朝第一任女侯爺……」

一陣風吹過，紫竹森森，桃花紛落，清幽清凈的杏林寺禪院內，靜美淡然。

幾日之後，晞瑤與月晗母子辭別釋流雲，帶著金陵郡王的棺槨回金陵，杏林寺的山門前，釋流雲的目光里儘是平和與淡然，他對月晗說道：「月晗，回到金陵照顧好自己，照顧阿願，貧僧會在這禪院之中，為你們母子誦經祈福。」

月晗含笑點頭：「兄長亦要擅自珍重，等金陵事畢，我與阿願再來看你。」

釋流雲微笑道：「步入佛門半生，時至今日才算頓悟這世事無常，從前是貧僧執念太深，殊不知世間事如夢幻泡影轉頭即空，今日你我此處一別，來日若是有緣，自會再見，勿念。」

兜兜轉轉的半生，方才參透這愛恨，都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卻依舊一腔孤勇，為了這愛恨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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