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自古以來生產那就是一道大坎,尤其是在古代生產,那就更需要以命相搏了。
在這個程朱理學盛行的清代,滿人也學習起了漢人對於女子的壓迫,什麼貞潔,閨譽,女戒全部都講究了起來。
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太醫只能夠在外頭指揮,根本不能夠親自上手,只因為如果被太醫看了身子,那麼女子就不潔了。
原本李格格還想借著生產的機會來讓自己表現得特殊一些,可那種生產帶來的疼痛實在讓她受不了的大喊大叫了起來。
李格格借著大叫的時候,將一粒順產丸吞了下去,這讓她沒過一會兒,就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一個小格格。
沒有了在原著之中那樣波瀾壯闊的生活,小格格胖乎乎的顯得可愛極了。
雖然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子嗣不是阿哥,而是格格有些小失望,但畢竟是第一次當爹,四阿哥還是心情極好的,往前走了兩步。
看著躺在包被之中小嘴微嘟的小格格,四爺不由得更是慈愛的摸了摸她的小臉。
四福晉極為端莊的站在一旁說道:「李格格平安的生下了四爺的長女,所有人都有賞,依蘭苑裡的奴才們全部都賞半年的月利。
接下來的日子你們要更加用心的伺候李格格,知道嗎?」
得到了大賞,李格格院中的奴婢們,情緒更加振奮了起來,就連回答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之前,李格格和福晉起了衝突,可現在福晉卻能夠將一切都管理得井井有條的,沒有讓自己的私人情緒摻和在其中。
四爺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退後了兩步,輕輕地說道:「行了,爺都看過了,將小格格抱下去,好好的侍候她吧。」
說完,四爺拉著四福晉的手慢慢的走遠了,光四爺這麼一個動作就透露出了他對於四福晉的支持,在場的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慢慢的也走了。
因為順產完的緣故,雖然是第一胎,但李格格還有力氣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特意的理了理頭髮,柔弱無依的靠在床頭,讓自己顯得極為可憐的李格格,正等著四爺和自己隔著門說什麼呢?
李格格在心裡打著草稿,不停地模擬著自己在什麼樣的境況下該說怎麼樣的話。
甚至就連四阿哥在自己如此拚命的為他生下孩子之後,一反之前的冷淡,感念的要進來看自己李格格都做好準備了。
她甚至故意的準備以一種非常柔弱而又可憐的姿勢面對房門,好讓四爺一看,就能挑起他的憐惜。
做好一切準備的李格格,迎面走來的就是自己的奴才紫菀,這讓她有些不解的左望右望,可紫菀身後沒有任何的奴才。
這讓她心中壓抑著最後一絲期盼的問道:「爺呢,本格格如此艱辛的生下了爺的長女,那可是長女呀!爺就不準備和本格格說什麼嗎?」
聽見這樣的問話,紫菀馬上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說道:「爺說讓奶嬤嬤好好的服侍小格格,然後就帶著福晉走了。」
自己才剛剛為了那個男人生了孩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可他卻只是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句話,就帶著另外一個女人走了。
身下隱隱傳來的疼痛感,還有那種源源不斷傳來的疲憊感,讓一直以來順風順水,因此沉浸在驕傲之中的李格格陡然間升起了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
與此同時,她也更加清晰地認知到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了,這是一個君王至上的年代,而她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格格罷了。
如果不扒著四爺這一棵大樹,她是真的會萎靡在這後院之中的。
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奴僕們那越來越敷衍的舉動,再回想自己之前是如何的風光榮耀。
李格格不由的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再沒有了一開始的天真和夢幻。
李格格在徹底的清醒了之後,反而沒有過多的惱怒,她極為冷靜的說道:「既然爺走了,那麼肯定是我有哪裡觸怒到了爺。
接下來你好好的去前院打探打探,不管多少銀子,只要能夠打探到消息,那都不要吝嗇地花出去,唯有知道了問題的所在才能夠解決。
還有小格格身邊的奴才更是要好好的敲打她們,這可是爺的長女,不能夠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得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愛笑愛鬧,讓人一看就心軟的喜愛上她。」
紫菀看著自家主子如此快速的恢復了理智,眉宇之間再沒有了任何的浮躁之氣,心悅臣服的點了點頭。
李格格這一番雷厲風行的吩咐,也讓李格格院中的人被感染的冷靜了下來。
永和宮裡才剛起床的德妃在得知李格格生下了四阿哥的長女之後,淡淡的說道:「知道了,按照舊例給她賞賜就可以了。」
秋嬤嬤對於德妃這樣冷淡的情緒也絲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就站在一旁服侍起了德妃。
隨即外頭就傳來了一陣喧嘩聲,四福晉那帶著兩分清甜的聲音遠遠地就傳了進來。
當聽見四福晉的聲音的時候,德妃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原本帶著兩分冷淡的德妃笑起來,更透露出了一種鄰家妹妹的親和感。
四福晉一進來,看到的就是德妃面帶笑容的坐在椅子上。
四福晉極為自然的靠了過去甜蜜的說道:「額娘笑得這麼甜,是不是也覺得寶珠是個開心果呀?」
作為費古楊的老來女,四福晉一出生就被費古揚取名叫烏拉那拉寶珠,由此可見費古揚有多麼高興四福晉的出生。
從一開始還帶著兩份疏離的兒媳,到現在自稱寶珠,也不過是短短的一段時間罷了。
德妃聽著四福晉這撒嬌的話,故意的板著臉嚴肅的說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呀?臉皮這麼厚,誰說本宮是因為你來才高興的呀。
就不許本宮今日晨起聽見喜鵲叫,覺得是好兆頭,因此就笑了嗎?」
這些話是以往總是表現出一副溫和大方的模樣的德妃不會講的,畢竟在康熙面前,她要做的就是迎合康熙的喜好,至於自己的真性情如何,那不重要。
在四阿哥面前,兩個人不尷不尬的冷冷淡淡的說幾句之後,就冷冷淡淡的退了場,這樣親密的話從來沒說過。
與十四阿哥親近是夠了,只是十四阿哥到底是個小阿哥,某些方面不太方便的。
現在在四福晉身上感覺到了什麼叫做貼心小棉襖的德妃,這才有了一種和自己的女兒說親近話的感覺。
四福晉聽后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然後仰著小臉極為高興的說道:「那也很好呀,只要額娘高興,那就比什麼都好了,是不是因為寶珠根本就不重要。
反正呀,只要看到額娘高高興興的,寶珠就覺得心裡高興的不行,如此,額娘就更應該多笑笑了,那樣額娘高興,寶珠也高興。」
這樣甜蜜的話語,親密的動作就如同貼心的小棉襖一樣撒嬌的舉動,讓德妃再綳不住嚴肅的神色跟著笑了起來。
兩個人一番笑鬧之後,德妃輕輕地將手中的糕點推了過去,很是心疼的說道:「瞧你這黑眼圈,恐怕昨天夜裡去守著李格格生產了吧。
既然如此,今天早晨就不該再給額娘請安的,你往日里最是勤勉了,如今有特殊情況,不來一天也不妨是的。」
四福晉看著那熱乎乎的自己最喜愛吃的糕點,更是高興的笑了起來,嘴角抿出兩個小酒窩。
笑容甜蜜的說道:「其實也還好啦,雖然有一些勞累,但是只要一想到能夠陪在額娘身邊,寶珠就覺得心裡甜蜜的不行,滿身都是勁,又哪裡還會累呢?」
甭管四福晉說的是真的是假的,可她面帶笑容的說出了這樣的話,就能夠讓人有一種甜到心裡的感覺。
德妃更是自然的笑了起來,隨即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四福晉見狀,趕緊的給德妃拍了拍肩膀,然後輕輕地招了招手,一旁的奴婢小心的拿上來了一個盒子。
四福晉一邊給德妃拍背,一邊極為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些日子以來額娘有些咳嗽,寶珠就給您熬了一些川貝枇杷膏,以後您咳嗽就可以將之和水喝下去。
保管讓您舒服許多,而且這還是加了梨汁的,絕對不苦,所以額娘可不能夠嫌它煩瑣呀。」
這些日子以來,正是冷熱交替的時候,德妃偶然咳嗽了兩聲,覺得嗓子不舒服,卻也沒有在意什麼,就連她身邊的奴才都沒有注意到。
可一個來給她請安的小輩卻注意到了,甚至故意的給自己熬了一罐川貝枇杷膏,就是怕自己咳嗽之後難受的時候。
在得寵了之後,走上高位的德妃也收過很多的禮物,金銀珠寶,世間奇珍都有過。
可此刻,一個稀鬆平常的川貝枇杷膏,卻讓德妃忍不住的眼眶都紅了。
只因為這一罐小小的川貝枇杷膏體現了四福晉對於德妃的看重,這其中的情意才是最令德妃動容的。
也讓她有了一種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更加溫柔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