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與帝用膳2
祁老知道，孫女與太子成婚後，燕帝並沒有讓兩孩子進宮面聖。
按大燕的祖制，並不算走完了全部禮制。
大婚後的第二天，就該進宮面聖謝禮。
可燕帝取消了，是何原因，也只有燕帝自己本人才知道。
祁嫣行的這個大禮，沒有半分不願，也沒有半分惱意，而是乖馴之舉。
祁老活了這麼久，豈會看不出祁嫣此舉是真心還是假意？
燕帝更是眼光毒辣，也覺得祁嫣這丫頭心性甚佳，受到了不公待遇，也能保持這份赤子之心，極其難得！
只是她這自稱，讓燕帝挑了挑眉，「丫頭，你是朕的兒媳婦，這尊稱該改口才是。」
祁嫣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乖乖的喚了一聲，「父皇萬安！」
「地板硬著呢，你們都起來，好好的坐著。」
燕帝一聽，笑容滿面。
祁嫣這丫頭，倒是機靈。
目光在葉辰的身上掠過，燕帝按下了激動的心情。
祁嫣扶著葉辰入席，落坐后，伴君如伴虎，她也不敢輕易亂動。
這一頓午膳，可謂是吃的極不安生。
燕帝的每一個問話，祁嫣都得在腦子裡過個幾遍說辭，確定無誤才敢開口回答。
實在是太虐了啊，有木有！
這宮裡的膳食好不好吃，抱歉，她真沒嘗出個什麼味道。一心就想著回答好問題，別給祁家招來麻煩，在帝皇面前說話，她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禍從出口的傻事，她絕對不會幹的！
半個時辰后，這午膳可算是用完了。
葉辰全程靜默，時不時的給祁嫣夾了點吃食，既不與燕帝主動說話，也不參與任何話題，就像是個擺設。
祁嫣有些不解，燕帝也是奇怪，召見太子，居然全程不與太子談話，只與祁老和自己說話。
這對父子，完全不像父子啊。
這午膳，吃的累心。
午膳一撤，燕帝便邀祁老去下棋，葉辰而是突然對著燕帝說道：「父皇，兒臣想帶太子妃去鳳宮看看。」
燕帝怔了一下，隨後揮了揮手，「去吧。」
「兒臣告退。」
葉辰行完禮后，便挽著祁嫣的手。
燕帝見狀，示意德公公給他們二人帶路。
德公公會意，立即迎了上去，「太子，太子妃，請隨老奴來，老奴領你們二人去鳳宮。」
就這樣，跟著德公公，祁嫣看到了一處廢墟之地。
德公公輕聲給祁嫣解釋道，「十六年前的那一場大火，端皇后慘死，皇上便下旨不許任何人靠近鳳宮，也不許內務府重修鳳宮。皇上雖然嘴上不說，但老奴知曉，在他心裡，就只有端皇后一人。只要不整修鳳宮，大臣們就不會諫言要立后。皇上，他也是痴情人啊。」
這番話，表明是給祁嫣說的。
但實則，也是給葉辰說的。
至於葉辰能聽進去多少，德公公心裡也沒底。
祁嫣不語，她是個聰明人，她聽到德公公的話后，這番話雖然是對著她說的，但真正要聽的人不是她，而是葉辰。
可葉辰卻靜靜的站在廢墟面前，看著那殘牆碎瓦，久久不語。
見葉辰不回應，德公公心生苦澀，輕嘆一聲，「太子妃，老奴先回御宣殿伺候皇上，您和太子若是想出宮，隨時可以離開，我讓小和子候在鳳宮外面的巷口裡，等著二位。」
「有勞德公公了。」
祁嫣沖著他福了福身，目送著他的離去。
德公公離開后，祁嫣走到了葉辰的身邊，「你沒事吧？」
葉辰伸手將眼前的白紗拉扯下來，他的雙眼不能在烈陽下看太久。
可這一刻，他想看看鳳宮。
這是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那個時候，他還有母后的疼愛……
一場大火，讓母后葬身火海。
而他的雙目，也因為那場火，而患上了眼疾，至今還未恢復。
「祁嫣，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
葉辰聲音有些顫抖。
祁嫣立在一旁，嘴角有些發苦，「……不記得。」
不管是現代的自己，還是來到這個世界后，腦子裡都沒有母親的模樣。
原主自幼是與祁潤一起長大的，更是祁老一手帶大的。而原主的父母模樣，原主都沒印象，她又上哪去有印象？
葉辰蹲下身體，伸手揀起一塊碎瓦，眼神悲凄，「我記得我母后，母后帶著我做糕點，陪我騎木馬，教我識字，哄我睡覺……」
「無數個午夜夢回，我總是在噩夢清醒，孤獨無力的發現，我身邊就只有我一人。疼愛我的母后已經不在了，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大火吞噬，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葉辰說到最後，聲音哽咽，低聲哭泣。
在這一刻，祁嫣並不覺得他是個高高在上的太子，他更像是一個失去親人無助的孩子。
祁嫣走到葉辰身側，從背後張開雙手環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勸慰，「葉辰，當年的事不怪你，你別自責。那場大火發生的時候，你才三歲。母后若是還在世，她定是希望你平安無事的！」
她的舉動，她的話，都讓葉辰身心微震。
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之意。
葉辰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你可知，我為何要來鳳宮？」
祁嫣與他視線相對，輕輕搖首。
「那你可知，我視力明明有所恢復，我卻不願眾人知曉，依舊佯裝成瞎子？」
「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
祁嫣沖他溫婉而笑，他有秘密，她同樣有。
所以，她不會主動詢問。
只是，今天的葉辰，心緒異常，當年鳳宮大火一事，對他的創傷不是普通的大。擱現代來說，那就是災難性的心理創傷！
葉辰盯著祁嫣，眼含淚光，一字一頓的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調查鳳宮大火，也在查是誰害死母后的兇手！」
「你是覺得當年的大火，是有人蓄意為之？」
祁嫣神情微凝，她聽出了不同尋常之處。
葉辰點了點頭，「鳳宮大火后，當年知情的內侍、宮女全部被滅口！」
這麼大手筆？
祁嫣眨了眨眼，「能在深宮裡把這些人滅口，只有……」
葉辰語氣微冷，「正是我父皇下旨而為。鳳宮大火后，整整十六年了，我是第一次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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