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落井下石來的
「就是,真是一樣米養出百樣人來,徐閣老全家都不畏強權,反過來看,這怎麼就鬧出個貪生怕死的。」
「啐!說的好像你不怕似的。」
「老子怕個囊球!誰像那軟蛋,怕死怕的都亂咬人了。」
……
嗓門大的囚犯,議論時甚至故意放大聲音。
二老爺被嘲得滿臉通紅,恨不能尋個地縫去鑽,惱羞成怒罵道:「你們是什麼東西,也敢胡亂議論官家之事!仔細本官出去后治你們的罪!」
「我呸!關進這牢里的誰是被嚇大的?」
「你快省省吧,說不定你還死在老子前頭呢!哈哈!」
囚犯們大聲嘲笑,不少徐濱之府上的下人也低聲發笑,畢竟被激發了血性,知道了徐濱之、顧九征和徐長寧的所作所為後,二老爺進了大牢后的反應就太惹人討厭了。
二老爺將拳頭都攥得咯吱作響,可偏生他們說出了他最害怕的事。
朝廷素來都講究秋後問斬,如今已近初冬,這些囚犯能活著便不是死囚,亦或者案尚未裁斷。
可他卻是被攝政王派人抓了來的。攝政王那脾氣,可是瞪眼睛就殺人,說不得他真要死在他們的前頭。
想到這裡,二老爺彷彿泄了氣的皮球,甚至連咒罵都提不起力氣了。
徐長寧看不清二老爺的眼神變化,但是眼看著他縮著肩膀垂頭喪氣,便已能猜得到大概,不由無奈地搖搖頭。
外頭的鐵門又是「吱嘎」一聲,有腳步聲不急不緩地隨著明亮的燈光靠近。
徐長寧尋著光源眯著眼看去,就見攝政王已換了一身淺色的錦袍,負手帶著一眾侍衛走了過來。
「怎麼樣,一家團聚,感動吧?」攝政王負手在徐濱之與顧九征的牢籠外站定,笑眯眯地看著徐濱之,「你家裡人能在牢里見你,是不是都快感動的哭了?」
徐濱之閉上眼,並不想透露情緒取悅攝政王。
二老爺、三老爺、徐長定、徐長實等人卻都驚得站了起來。
二老爺一臉討好:「王爺,您看您這是做什麼,有什麼吩咐,您只管吩咐便是。」
「吩咐?」攝政王冷笑,「本王可不敢勞煩你徐家人。」
聽攝政王的話音不對,二老爺懼怕得冷汗直流,連連作揖:「下官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啊,再說,徐濱之早就被我們逐出家門了,他做的事,與我們徐家全無關係,您有賬只管去找徐濱之,可與我們不相干。」
如此撇清關係的一番話,聽得徐家男兒臉色都不大好看。可是丟人的話不是出自他們的口,且他們每個人都想活下去,他們也暗自希望攝政網開一面,立即放了他們出去,是以大家雖覺得顏面無光,卻沒人阻攔。
攝政王嗤笑,手指點著二老爺:「你倒是乖覺。」
一句話,說得二老爺眼睛一亮,滿懷希望地抬起頭看著攝政王。
攝政王又搖搖頭:「不過比起你這樣的,本王還更喜歡徐濱之這樣的硬骨頭,就是捏死他也是脆生的,不像你,本王嫌黏手。」
說罷攝政王就低哼了一聲,走向一旁的顧九征。
二老爺卻被攝政王諷刺得臉色慘白無地自容,臉色慘白地掩面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
顧九征直視著攝政王:「王爺又到牢房裡來做什麼?難不成是掛心兒子?還是剛才拿一下,您沒嘗到滋味,還想再來一次?」
攝政王的手不自禁便放在胸口,方才被顧九征掌控在手中的滋味著實太過驚悚,幾輩子的老臉都丟盡了。
但攝政王轉念又笑了:「本王就是來看看徐家人團圓的模樣,畢竟,過兩日徐家人就要滿門抄斬了。對了,罪名我都想好了。」
攝政王在徐家人滿目驚恐之中,一字字地道:「就算他們也謀反吧。」
就算是謀反?這分明是莫須有的罪名!
二老爺驚恐地道:「王爺,我們沒有謀反,您可別……」
「二哥,你別說了。」三老爺忍無可忍地拉住了二老爺,「人家現在就是存心要咱們一家死,說什麼因為大哥,又因為謀反,其實不過都是攝政王一句話罷了。」
三老爺現在也看透了,攝政王分明就是在針對徐家不想讓徐家人好過,他們不論是求饒也好奉承也罷,在攝政王眼中恐怕只是個樂子。
攝政王笑起來:「嗯,沒錯,不過就是本王一句話,徐濱之,你不是一心為了皇上嗎?你看看現在誰還能救你全家,你放心吧,本王不要你先死,你都已分家出來了,你們長房,本王自然不動,本王給你為你老娘和你兄弟們哭的機會,哈,哈哈!」
說到此處,攝政王好像想到什麼令人愉快的事,得意地哈哈大笑著負手往外走去。
牢房中一片死寂,徐家人有的嚇得渾身發抖,更有如二老爺這般嚇得直接暈過去的。
老太君面如死灰地閉上眼,雙手合十念了兩句佛,最後哽咽起來:「作孽,作孽啊……」
徐長寧擔憂地扶著徐濱之,一時腦子轉得飛快,此時她該怎麼做?噬心蠱離開她的距離有限,能量也有限,就算她控制噬心蠱殺了攝政王,外頭還有一個與攝政王一個鼻孔出氣的皇后呢,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再不成,就想法子越獄?
徐長寧暗自思量牢中的徐家人有多少,外頭的守衛有多少,最後發覺,就算她有噬心蠱,也不可能救得出全家所有人的。
難道這就是徐家人的命數?
攝政王走後,牢里便迴響著高高低的的哭聲。
徐長寧與孟氏、阮氏都顧不得理會徐家其他人,因為徐濱之剛退下的熱度又燒熱起來,她只能取出徐濱之身上帶著的葯給他吃下,又用自己帶著的水來他絞了濕帕子冷敷在額頭降溫。
斗窗外天色漸漸轉暗,夜黑風高,無星無月。徐濱之的情況不見好轉,就連對面牢房裡的女眷們也都冷得抱在一起低聲哭。反倒是住久了的幾個囚犯睡得呼嚕聲此起彼伏。
就當徐長寧身坐在父親身邊昏昏欲睡時,走廊的盡頭傳來隱約的開門聲,隨即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徐長寧抬起頭,就看到一個小個子提著個燈籠,腳步飛快地跑到了跟前。白燈籠由下自上照亮了來人的臉。
「皇……小公子,您怎麼來了?」徐長寧壓低聲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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