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都能維護?
宇文昊的面色驟然冷了下來。
他陰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李喻的身上。
即便是宇文昊未曾開口,眾人也能察覺到,他冷冽的氣息,讓殿中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即便是方才一直向著蕭歌的辰嬪,此刻也是噤若寒蟬,一動不動地望著宇文昊。
誰都知道,雖然晉王與宇文昊是手足兄弟。
可是,這些年,陛下對這位王爺,可謂是狠戾至極。
多年以來,晉王雖然身在京城之中,行動卻處處受限,在朝堂上,甚至連一個六品官員都比不上。
此刻,宮中出了這等大事,王爺竟然有東西要呈上。
這豈不是往陛下的火頭上撞了上來?更是讓陛下遷怒於他?
眾妃之中,唯獨蕭綰,雖然低著頭,卻抿著唇瓣,試探著抬眼望了宇文昊一眼,心中已經翻湧而起一陣笑意。
「有什麼東西非要朕現在瞧?扔出去!」
果真,宇文昊瞥了一眼李喻手中的東西,便厲聲道。
李喻局促地抬眼,「陛下還是瞧一瞧吧。」
聞言,宇文昊的面色更加難看。
「晉王府的人說,昨夜他們出府採買,遇到了一夥歹人。那伙歹人,在京城行兇。事畢之後,竟然還大張旗鼓地四處宣揚。一問之下,才得知,這伙歹人,剛剛殺害了宮中的一位太醫。」
李喻說完,抬眼凝望著宇文昊,「陛下,晉王爺說了,這東西,就是那伙歹人交給他,想要用此物保命的。」
「殺害了宮中的太醫?」
辰嬪挑動眉角,驚異地望著李喻手中的黃色袋子,「陛下,趙太醫昨日遇難,這伙歹人,說得定然就是趙太醫了。說不定,這袋子里裝著的東西,事關雷公藤。」
聞言,宇文昊面色微緊,劍眉挑動,盯著那袋子。
就連蕭綰,也露出緊張之色,凝視著袋子,一雙手搭在身前,緊緊地攢著帕子。
「拿過來。」
許久,宇文昊才沉聲道。
李喻起身,小心翼翼地將袋子遞給宇文昊。
他扯開袋子,一張銀票,從袋子之中飄落出來。
只瞧了一眼,宇文昊的面色便是一沉。
那銀票的右上角,蓋著一隻紅色的章痕。
章痕上,還有一個隱隱約約耳朵『蕭』字。
銀票落在地上,蕭綰自是也瞧到了。
她面色驟然白了起來,心中緊張急切,險些跌坐在椅子上。
好在身後的婢女一把扶住,關切地道,「皇貴妃,您沒事吧?」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望向蕭綰。
就連宇文昊,也死死地盯著蕭綰,握著袋子的手,攢緊幾分,骨節泛著白,嘴唇也抿在一起。
兩人對視一眼,蕭綰在他眼中無邊的冷漠之中,更是無比緊張。
「不……不是的……」
蕭綰搖著頭,便要上前。
不給她回話的機會,辰嬪已經指著那銀票,高聲道,「這銀票不是出自皇貴妃宮中嗎?那上面章痕,正是皇貴妃的印章呢。」
眾妃聞言,也紛紛將目光落在那銀票上。
待到看清了那銀票上的章痕,眾人也皆是一臉詫異地看向蕭綰。
「皇貴妃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知皇後娘娘宮中的雷公藤究竟是什麼地方來的。那你如何解釋這張銀票呢?」
辰嬪凝視著蕭綰,厲聲問道。
蕭綰哪裡還有工夫回答她的話,此刻,她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宇文昊身上。
只要宇文昊肯相信自己,哪怕只是肯寬恕自己,她都有東山再起的一日。
至於這辰嬪,還有蕭歌,到時候,有的是她們哭的日子!
宇文昊盯著蕭綰,看了許久,驟然將手中的袋子扔在地上,厲聲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蕭綰心中一沉,深吸一口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膝行至宇文昊身前,一雙玉白的手向前探出,「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的確給過趙太醫一張銀票,可那也只是臣妾慰勞趙太醫這些時日,照顧臣妾和二皇子罷了。怎生因為一張銀票,就要將這雷公藤的事情栽贓給臣妾呢?」
說著,蕭綰已經握住了宇文昊的袍角,重重地叩首,慘慘戚戚地望著他,倒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憫。
辰嬪見狀,冷哼一聲,別過頭,不願再瞧。
宇文昊的心也軟了下來,奈何此事非同小可,他也不好在眾妃面前維護蕭綰,只得側過頭,看向蕭歌。
蕭歌始終沒有表態,依舊凝視著落在地上的銀票。
察覺到宇文昊的目光,她才掃視了蕭綰一眼。
「趙太醫既是宮中太醫,伺候嬪妃和皇子,本就是份內之事。不知皇貴妃為何還要如此重謝他?本宮倒是很想知道,趙太醫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讓皇貴妃如此厚賞?」
蕭綰垂著頭,帕子繞在指尖,緊張不已,喉嚨上下滑動,吞咽了不少口水,也難以平復心緒。
「還是說,這銀票不是賞賜,而是封口呢?」
蕭歌冷眼盯著蕭綰,厲聲道。
聞言,蕭綰立即抬頭,連連擺手,「不……不是封口。」
「那是什麼?」
蕭歌再度厲聲發問。
這一次,她氣勢凌厲,與蕭綰對視一眼,竟然讓蕭綰心跳不止,一時啞然,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良久,蕭歌才冷笑一聲,長出一口氣,慢慢地收回駭人的目光。
她起身對宇文昊行禮道,「陛下,不管怎麼說,皇貴妃賜予趙太醫銀票,實在不合常理。臣妾瞧著,此事必得要嚴審了皇貴妃身邊的婢女,和太醫院一干人等,才能水落石出。就連趙太醫遇難之事,也要嚴查!」
言畢,蕭歌不動聲色地別過頭,冷冽的目光在蕭綰的身上來回遊走一圈。
蕭綰早已經嚇破了膽,聞言,更是後背一松,癱軟地坐在地上,目光獃滯地望著宇文昊,連連搖頭,「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沒有做過。」
宇文昊何等聰慧?
看到蕭綰這副模樣,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此事,即便不是蕭綰自己做的,只怕與她也脫不了干係。
許久,宇文昊收斂目光,望向蕭歌,「朕看,沒有這個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