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露餡了
蕭綰所住終凝宮,從前是先帝淑妃的住處。
先帝龍玉殯天之後,淑妃便自請離宮,為先帝守陵。
宇文昊特賜蕭綰住在這裡,便是為了表示,他與蕭綰,便如同先帝與淑妃,情深意重,不離不棄。
此刻,立在這終凝宮外,蕭歌心中倒是翻湧不已。
當初,自己入宮之時,還曾想著,蕭綰到底是自己血脈親人,終凝宮地處偏僻,也不知她能不能住的習慣。
後來得知這終凝宮背後的含義,蕭歌倒是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多此一舉。
小枝急匆匆上前,才要通秉,蕭歌卻抬手攔住。
「陛下,貴妃既然頭痛不已,咱們還是瞧瞧地進去,不要叨擾了貴妃休息。」
宇文昊深覺有理,忙點點頭,對小枝擺擺手,示意她不用通傳。
宇文昊在前,蕭歌在後,慢慢地往院中走去。
才到了寢殿之外,宇文昊正要進屋,卻聽到屋中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
「這輕煙姑娘,雖然武藝超群,可這腦子,實在不夠。」
一個女子一邊嬌笑著,一邊道。
蕭歌素來對人聲音十分敏感,只一下,就聽出,這說話的,是今日前去自己宮中的那個婢女。
「一個婢子,能懂什麼?再說了,她又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不過是個粗俗不堪之人,能進宮伺候,還不是因為跟在蕭歌身邊罷了。」
「娘娘說得是。此刻,前朝後宮都已經傳開了。皇後娘娘非但禁足嬪妃,而且還任由娘娘您頭髮發作,不許人探望醫治。如此行徑,哪裡能配得上皇后之位!」
「本宮就是要讓她明白,她不過只是陛下安排在北境的一顆棋子,即便是回了京,也別想躍過本宮去!當日,能讓她成為皇后,本宮也算是盡了手足之情。」
這些話,都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宇文昊的耳中,蕭歌立在他身側,也是面含笑意,微微側過頭,望著宇文昊。
那小枝立在兩人身側,緊張的滿頭大汗,喉嚨發緊,時不時舔著自己的嘴唇,面頰抖動,想要通秉屋中之人,可是話到了唇邊,卻又被蕭歌凌厲的目光,驚呵地全部都咽了回去。
「陛下,進去吧。」
蕭歌制止住了小枝通秉,一步上前,抬手便推開房門。
宇文昊正要阻止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蕭綰和屋中的丫頭聽到動靜,兩人如同受驚的小鳥,幾乎是同時轉過頭,驚異地往門外望去。
看到站在門邊,嘴上帶著一抹淡然的笑意,和一臉惱怒不安的宇文昊,蕭綰的心中一沉。
「我……我……陛下……皇後娘娘……」
蕭綰驚慌失措,結巴了許久,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宇文昊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蕭綰的面頰上,眼中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種做了壞事,被人拆穿的無奈。
「陛下,臣妾……」
「小枝來回稟,說貴妃的頭風發作,本宮和陛下特意來瞧瞧。看樣子,貴妃也無礙了?」
蕭歌說著,已經自顧自地上前,坐在蕭綰對面,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玉白的手指,有節奏地在扶手上輕輕地點動。
蕭綰面色難堪,舔了舔唇角,緊張地看向蕭歌。
「是。回稟皇後娘娘,臣妾早起,身子的確有點不大舒服。只是現下已經都好了。」
她的話都尚未說完,蕭歌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已經再度落在了蕭綰的身上。
「好了?」
蕭歌冷哼一聲,起身一步步逼近蕭綰。
蕭綰緊張地後退兩步,一雙手攢得更緊,半低著頭,不敢多言。
屋中陷入了一陣陣的沉默之中。
蕭歌的目光,在蕭綰的身上打量了一個遍,才慢慢地收回目光,雙手疊放在腹部之前,揚著下巴,一臉冷漠,「若是貴妃身子好些了,本宮倒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貴妃。」
「娘娘只管吩咐便是。」
「陛下開恩,已經解除了貴妃的禁足。」
蕭綰驚喜地望向宇文昊,試探著向前兩步,想要問話,卻見宇文昊竟然後退幾步。
蕭綰眼中的失落難以掩蓋。
看著二人這幅樣子,蕭歌不由冷笑一聲。
「對了,還有件事情,就當做是本宮恭賀貴妃解除禁足之喜的一點子心意吧。」
蕭綰依舊凝視著宇文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請皇後娘娘吩咐。」
「臨近年下,宮中諸事繁多。本宮六年未曾親理後宮之事,難免心力交瘁。本宮看,今年的年節,還是交給貴妃來打點吧。」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蕭綰,便是宇文昊,也是一臉驚訝地別過頭,盯著蕭歌,上下打量了一圈。
「皇後娘娘此話當真?」
蕭綰更是猛然轉過頭,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不禮節,只詫異地望著蕭歌,高聲問道。
「自然。」
蕭歌點頭,目光含笑,瞥了她一眼,緩步上前。
她抬手將蕭綰耳邊散落的碎發,一點點別在她的耳後,動作輕柔,沒有一點攻擊性。
可是蕭綰,卻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背後升起了一陣寒意。
「希望,這兩件事情,能夠醫治好貴妃的頭風吧。」
說完,蕭歌側身對宇文昊行了禮,「陛下,臣妾治療頭風的偏方已經送到了。想必,陛下和貴妃之間,還有不少話要說,臣妾不便在此叨擾。臣妾告退。」
蕭歌也不等宇文昊和蕭綰如何回應,大步流星,便往屋外而去。
出了殿內,蕭歌才聽到內里傳來宇文昊不悅的聲音,「到底怎麼回事?」
「臣妾……臣妾禁足在宮中,十分想念陛下。如若不用些手段,陛下又怎麼肯來見一見臣妾呢?」
蕭歌聞言,冷然一笑,並停步,在穆姑姑的攙扶下,出了宮院。
眼瞧著穆姑姑一臉不解,蕭歌不等她詢問,便沉聲道,「本宮是後宮之主,自然有容人的雅量。本宮放她,是為了告訴臣民,本宮絕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可這宮中,放出來,未必就比禁足更加舒服。」
言畢,她已經探身鑽進了轎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