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蠱師
兩人還未說上兩句話,蘇雲芊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落到納蘭馥身上格外的嚴肅,「國主切記,巫蠱之術是沾都沾不得的,說是能見到故去之人更是假意。」
納蘭馥聞言點了點頭,只是那副模樣頗有些心不在焉。
蘇雲芊見她這般模樣,著實不大放心,如今納蘭馥思念段箬卿過了頭,只怕會受了蠱惑,一時間做出什麼傻事來。
「國主倘若有什麼心事不妨直說。」蘇雲天看著納蘭馥這番模樣心裡也不是滋味,輕輕嘆了口氣,心裡頭明白如今只能讓納蘭馥把心裡的結說出來。
納蘭馥聞言稍稍抬起眸子看向蘇雲芊,臉上的笑意夾雜著幾分疲憊之色,像是勉強撐出來的笑容。
「王妃娘娘,這世上果真是得到了什麼就要失去什麼。」納蘭馥忽然發出一聲感慨,目光落到遠處時分外蒼涼。
「我是父王唯一一個孩子,得到了康定的王位,甚至在大婚之前,我還幻想著日後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如此已然圓滿。」
納蘭馥說著抬起手擦了擦眼淚,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可誰曾料想人這一輩子註定不可能圓滿。」
而她卻失去了最在乎的人。
「我曾在想,箬卿這一世會不會後悔與我相遇,倘若沒有遇見我,他即便是跟著秦祤風也能活下來。」
自己對段若清死纏爛打的畫面歷歷在目,倘若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去糾纏段箬卿。
蘇雲芊寬慰的遞給納蘭馥一條帕子,看著納蘭馥的目光格外柔和,「恐怕並非如此。」
納蘭馥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便撞進了一雙溫柔到可以溺死人的眸子里。
「倘若段公子當真後悔,那一日便不會奮不顧身的保護國主,更何況段公子本性良善,如若不是因為妹妹,他又怎麼會在秦祤風身邊待這麼久?」
蘇雲芊知道納蘭馥一直將段箬卿的死歸於她自己,久而久之,這就成了納蘭馥的一個心結。
可事實上並非如此,這一切的起因是秦祤風,和旁人沒有關係。
納蘭馥聞言只是苦笑一聲,也不知將這話聽進去了沒有。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蘇雲芊抬手招來素雲想要壺茶,卻被素雲拒絕了。
「小姐,您如今身子還沒好,王爺說了不讓給茶,您也安心些先養著身子,王爺那兒放著不少好茶,等小姐身子養好了就全送來。」
蘇雲芊聞言一臉無奈,只得揮揮手讓素雲退下。
聽著素雲的話,納蘭馥的眉眼之間含著幾分羨艷之意。
「如今王爺是當真寵愛王妃娘娘,如果箬卿還在世,恐怕也是如此。」納蘭馥說著垂下眸子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讓自己別再想這麼多了。
見納蘭馥又陷入這糾結里,蘇雲芊只得岔開話題。
「既然國主提到了巫蠱之術,會此術的人可曾跟著國主一同前來京城了?」她倒是要好好看看那個口口聲聲說會巫蠱之術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納蘭馥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自然是跟著我一起來了,康定的臣子都對他恨之入骨,倘若留他一人在康定,只怕沒兩日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如若不是納蘭馥就在面前,蘇雲芊著實想說一句乾的漂亮。
「既然如此,國主可否召他過來讓我瞧瞧?」蘇雲芊微微眯了眯眸子,眼裡的神色晦暗不明。
只是當納蘭馥將所謂的蠱師召見過來之後,蘇雲芊和那蠱師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裡瞧見了懷疑。
「見過王妃娘娘。」那蠱師反應過來連忙對著蘇雲芊行了一禮。
看著面前的蠱師,蘇雲芊微微皺了皺眉,她不想以貌取人,只是這蠱師光看面相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說就是你告訴國主,讓她再見到段公子一面?」蘇雲芊漫不經心的垂下眸子,指尖隨意的扯了扯袖口的絨毛。
蠱師低下眸子微微一笑,語氣分外的謙卑恭順,「回王妃娘娘的話,正是。」
蘇雲芊手裡的動作忽然停下了,抬起眸子撇了蠱師一眼,「好一個正是。」
「你倒是說說看,要如何讓她瞧見?」蘇雲芊的臉色鐵青,她素來是不太相信這些的。
那蠱師聞言只是微微行了一禮,看著納蘭馥像是有些為難,「此法不能在旁人面前演示,著實是不大合適,本就有違天道,倘若讓別人看見了,只怕上天也看見了。」
蠱師說著連連搖頭,一直在擺手拒絕,嘴裡直直念叨著不合適。
蘇雲芊聞言像是被他氣笑了,冷笑一聲看著蠱師,「這有什麼不合適的?說到底都和蠱沾點關係,更何況你的所作所為本就窺視天機,也不差這麼一個人看著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那蠱師還是連連搖頭,他的面相瞧著分外陰柔,卻叫人看不出眼中的深意。
「既然不讓人看,說說到底是如何施法的應當無妨吧?」如今蘇雲芊的臉色可謂是分外陰沉,見蠱師再一次要拿納蘭馥當擋箭牌,當機立斷打斷了蠱師的意圖。
「此事你無需詢問國主,她已經同意了。」蘇雲芊說著抬起眸子看了一眼納蘭馥,後者猶豫再三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那蠱師在兩人面前走了幾步,隨後又深深嘆了口氣,像是格外無奈,「既然如此,那還請王妃娘娘聽好了。」
「倘若要見已故之人,必然要故亡人的生前衣物或隨身攜帶之物,再尋一個載體,子時三刻於家中正廳施法即可。」
他這話說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聽的蘇雲芊也是一頭青筋暴起。
這麼明顯的謊話,納蘭馥卻被思念蒙蔽了雙眼,竟是一句也沒聽出來。
蘇雲芊一拍桌子站起了身,眉目之間的冷意絲毫不加掩飾,「胡言亂語!你倒是說說這已故之人貼身衣物亦或是攜帶之物有什麼要求?」
那蠱師像是沒想到這般變故,連忙跪了下來,只是面上略顯慌張,聲音卻格外的平靜,「自然是珍貴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