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谷南伊受傷
夜色瀰漫在小院中,一片漆黑如墨。
谷南伊牽著兩個孩子,非晚另一隻手裡攥著一盞油燈,時不時閃動的橘色光芒,很快給這冰冷的冬夜帶來一絲暖意。
謝向雲已經迎著兩位兄長進了院子,一邊咋咋呼呼地問:「真的是狼群?有多少頭狼啊?大哥二哥也太厲害了!你們都殺死狼了嗎?」
謝見宵覺得胞弟有些聒噪,可不忍在這個時候斥責他,只道:「別擋在院門口,先進屋再說。」
小胖子瞧見大哥扶著謝硯南一邊胳膊,微微一愣,趕忙讓開了路。
「大哥,二哥!」非晚捧著油燈,已經到了近前,雙眼忽閃忽閃地眨了眨,看向他們後面問:「爹呢?」
謝硯南壓抑不住喉嚨的癢意,輕輕咳了咳,又裝作毫不在意道:「爹在外面收拾,很快就進來。」
非晚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二哥受傷了嗎?」
小姑娘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想要去檢查他抬不起來的右手臂,卻聽見身後傳來桑榆的聲音:「非晚,躲開!」
桑榆的這一聲叫喊充滿了驚恐焦急的情緒,非晚從未聽哥哥發出過這樣的聲音,一時間竟愣住了,獃獃地看著和她一樣高的哥哥,擋在了自己面前,將她擋的嚴嚴實實。
暗處撲出來一頭蟄伏已久的狼,綠色的眼睛在燈光下,幽幽閃著光!
野狼的動作很快,幾乎是瞬間就從牆根撲到了近前,謝見宵和謝硯南離得太遠,根本做不出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野狼撲向幼小的弟弟妹妹。
「桑榆!」
耳邊是眾人的驚呼聲,男孩緊緊閉上了眼睛。
野狼冰冷的眸子、雪白的獠牙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還有那漆黑的爪子,鋒利又可怕,下一秒就會迎面而下。
桑榆下意識地抬起了手,擋住自己的臉,卻被另外一股柔軟的力量推開,跌坐在地上。
他睜開眼睛時,妹妹已經哭了起來,嘴裡不住叫嚷著:「娘!娘!哥哥,快!」
出事的那一刻,谷南伊是站在兩個孩子身邊最近的那個。
誠然,野狼兇猛地撲來時,她也害怕,可眼睜睜地看著因為保護妹妹的桑榆被撲倒,她做不到。
谷南伊來不及多想,只推開了男孩,撞上了野狼的利爪。
霎時間鮮血淋漓,她疼的眼冒金星,後背彷彿撕裂了一般,痛感在一息內傳遍了全身。
野獸將她按在了爪下,張口就要咬下來。
謝見宵和謝硯南迅速沖了過來,前者用弓死死套住野狼的脖頸,用一股蠻力阻止住野獸的攻勢。
他死死抱住那頭不住掙扎的野獸,抬頭喚道:「二弟!」
謝硯南原本已經抬不起的右手,此時重新握住了匕首,狠狠地朝野狼脖間的動脈紮下!
鮮血噴涌而出,迎面飛濺了他一臉,溫熱又腥臭,讓人幾欲作嘔。
野狼奮力掙扎了幾下,慢慢越來越無力,終於在謝見宵鐵鉗一般的桎梏下斷了氣。
兩兄弟顧不上收拾自己,非晚的哭喊聲已經越來越啞:「嗚嗚,娘!娘!」
桑榆也大哭了起來,嘴裡不住喊著谷南伊。
謝向雲拚命抱住妹妹,阻止她撲上去:「非晚別動,別動她!她在流血!大哥二哥,爹呢?桑榆快去找爹!把爹找回來!」
小男孩顧不得擦眼淚,朝院門外飛奔而去,路過門檻時,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頓時頭暈眼花,手上、腿上也硬生生磕出了血。
桑榆迅速爬了起來,摸黑朝林子裡面跑,一邊用儘力氣大喊:「爹!爹!」
謝初堯原是在清理院門前的野狼屍體,將一頭頭野狼拖進林子里。
如今大雪封山,到處都沒有食物。若是放任這群屍體在院門前,只怕血腥味會引來更多的野獸。
他在聽到非晚的哭聲時便已經停住了手裡的動作,迅速朝家中趕去,正好遇到了跌跌撞撞跑來的桑榆。
男人臉上籠著厚厚的寒冰,一把撈起桑榆,急聲問他:「非晚怎麼了?」
桑榆哭叫道:「娘被狼抓傷了!娘被狼抓傷了!」
他不停重複著這幾個字,謝初堯心下一沉,抱著男孩疾步趕回了家。
院內一片濃重的血腥味,非晚手裡的油燈已經摔在地上,早早地熄了。
謝見宵和謝硯南圍在谷南伊身邊,有些不知該如何動作,非晚無措地哭著。
謝向雲急急忙跑回房間里又取了一盞燈來,這才把小院照亮了。
謝初堯放下了桑榆,快步上前,卻見谷南伊混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谷南伊!」
他單膝跪在地上,去看女人的傷勢,只見她的後背幾乎已經是皮開肉綻,被野狼生生抓得血肉模糊。
謝初堯沒有絲毫猶豫,沉聲吩咐:「見宵,硯南!你們幫我把谷南伊抬到床上去!向雲去燒熱水,桑榆和非晚把家裡的乾淨布料找出來,再去拿剪刀!」
幾個孩子聽了吩咐,迅速行動起來,就連桑榆和非晚兩個最小的孩子也不哭了,急急忙忙去柜子里翻找剪刀和白布。
謝初堯輕輕地將手臂放在谷南伊腋下,緩緩將她前半身抱了起來,謝見宵和謝硯南去抬起她的後半身。
三人合力將谷南伊抬進了房間。
背上火燒火燎的疼痛已經讓谷南伊分不清楚今夕何夕,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被挪動,劇烈持續的痛感,還有不住流失的鮮血,讓她迅速虛弱了下來。
「好疼,好冷……想,想回家……」
她嘴巴里喃喃說著無意識的話,大顆大顆的淚水和額上臉上的冷汗齊齊落下,一張臉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謝初堯仔細辨別她的聲音,卻始終不能聽清楚,只好沉聲在她耳邊道:「別睡,谷南伊,不許睡!」
廚房裡本就燒著水,謝向雲端了一盆滾燙的開水過來,氣得謝硯南直想打他:「蠢貨!你這是要燙死誰!」
小胖子滿臉緊張,趕忙放下水盆,又跑去了院子里接冷水,飛快跑了回來倒進木盆里。
桑榆和非晚已經把剪刀和乾淨布料取了過來,謝初堯吩咐兩個少年道:「見宵,硯南,你們兩個幫我按住谷南伊的四肢,不要讓她掙動。」
兩人齊聲應是,上前按住了谷南伊。
在桑榆和非晚含滿淚泡泡的注視下,謝初堯拿起剪刀,動作利索地將谷南伊後背上的衣服剪了下來。
布料沾著血肉,撕扯開時,疼得谷南伊混身發抖。
她原本有些恍惚的意識瞬間回籠,又開始哭了起來:「好疼,好疼,別動,別動我……」
謝初堯下手很快,動作卻儘可能輕柔,不多時便把她後背上的傷口完完全全露了出來。
男人不習慣安慰別人,可看谷南伊哭的那般凄慘,終於忍不住道:「別哭了,留些力氣。把力氣都哭乾淨,還怎麼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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