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不敢認眼前的男子
蘇欣的身形猛地一怔,隨後,快速地向著宅子的大門走去,推開了半掩的門扉。
院子里,一樹白色海棠花開得正旺,一些花瓣簌簌落下。
那男人一身長衫,正背對著大門的方向,長身玉立。
……
另一廂。
張奶娘跟顧葉被全景領進了一間房間。
全景先是擔憂地看了張奶娘一眼,后是對她說:「奶娘,您自己進去看看吧。只是……莫太傷心了。」
張奶娘突然將心提了起來,莫名地,便看到屋子的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張奶娘雖然沒有了哭聲,可眼淚卻止不住,開始時,她也不敢認眼前的男子,可看到他虛弱地坐起來,耳垂上的一顆紅痣后,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這是她的孩子。
張奶娘泣道:「東哥兒,你怎麼不說話啊,是娘啊,你的親娘啊。」
男子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張奶娘驚駭至極,忙動手將東哥的嘴掰開,待看到他的口腔內部時,她再度痛哭起來。
幾人暫時在小院里安頓了下來,因為季員外說城門處依然查得嚴,幾日後,是他派往莊子取貨的日子,城門處的守城官都清楚,容易被放行。
又過了兩日,季員外派人來通知蘇欣等人。
眾人扮成小廝的模樣,至於東哥兒,秦以凜命人特意在一輛馬車底部打造了夾層,出城前,就只能委屈他藏在夾層里了。
眾人於次日天明早早地準備好了,蘇欣與秦以凜的「偽裝術」已經爐火純青,顧葉與全景用不著偽裝太過。
唯一讓人上愁的是張奶娘,即使身上穿著粗布的男衫,卻仍舊看上去渾身的柔弱女氣。
蘇欣無法,為了以防萬一,只能讓她跟東哥兒在出城時,一起躲在馬車夾層里。
天剛放亮,守城的官兵打著哈欠開了城門。
季員外準備了四輛馬車,又派了四名行事穩妥的小廝,蘇欣等人分開坐在四輛馬車的前頭。
顧葉的馬車排在最前面,跟對方亮明了身份,又給了打點銀子,檢查完畢后,順利地出了城。
接下來的,是秦以凜的馬車,張奶娘與東哥兒,也是藏在了他的那輛馬車底部的夾層里。
守城的官兵詳細地看了車廂里,又拿著東哥兒的畫像比對了秦以凜跟他旁邊的小廝,剛喊了「放行」,卻發現秦以凜的馬車軲轆偏沉,不像是空車廂的樣子。
「等一下。」一名官兵沉了臉,正想再盤問幾句,卻聽到有馬蹄聲,離城門處越來越近。
眾人順著馬蹄傳來的聲音向後望去,城門口排起的出城隊伍后,兩名白衫「公子」,正騎著兩匹白馬翩翩而來。
蘇欣心頭一驚,是她們?
是那夜,她家相公帶她去逛花燈會,遇到的兩名女扮男裝的姑娘。
兩名騎白馬的「公子」徑直從蘇欣身側路過,直接將馬勒止在李差爺的面前。
「喂,我們要出城。」其中一名白衣公子說,手中直接掏出了一塊金色令牌。
另一名,衣衫明顯更華貴些,她顯然不耐煩這樣的等待,眸光輕轉間,視線就自然落在了秦以凜的身上。
秦以凜身上的裝扮,與上次花燈會時頗有相似,除了衣衫顯得粗製了些。
華衫的白衣「公子」微微一怔,覺得秦以凜的眉眼讓她感覺很熟悉。
「是你?」她突兀地說了兩個字。
秦以凜忙斂了眉眼,不動如松。
蘇欣的心卻越提越高,眼見著天色越發亮了,他們若再不出城,怕會凶多吉少。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蘇欣猛地從後面的馬車上跳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兩名白衫「公子」跟前。
「兩位貴人,」她粗著嗓子,拱手作揖,「聞您兩位身上的香,定是貴人無疑。」
華服「公子」旁邊的那位白衫「公子」聞言,臉上一冷,拿著馬鞭的手指向蘇欣,「哪裡來的小廝,竟敢妄論我們的身份?」
蘇欣忙低頭,回了一句不敢,不待她再開口,那名華服「公子」又看了一眼秦以凜,然後問起了蘇欣,「你們是何人,竟懂香水?」
蘇欣立刻回道:「我們是同心店鋪的夥計,小的剛才斗膽,聞到了您身上的『清韻』味道,那款香水,是我們的限量款。」
「兩位貴人,最近我們香坊又研出了一款新型香味,叫『雅韻』,香味比『清韻』更加清幽綿長。只是時間緊迫,守城的差爺還盤查的太緊,能否請貴人們幫小的們行個方便?也好讓小的們早日將香水拉回來,不耽誤貴人們用香的時間。」
華服『公子』也就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公主華月,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秦以凜。
「公……」侍女剛開口。
華月便打斷了,「罷了,你跟他們說一聲。本公子要用的東西,向來懶得久等。」
侍女忙應了一聲,然後重新舉起了金色的令牌。
一眾守城,哪裡還敢多加阻攔?
兩名白衣「公子」跟三輛馬車先後出了城門,華月卻有意將白馬的速度將了下來,與秦以凜那輛馬車,並駕齊驅。
她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打量著秦以凜,越看,越覺得不像那夜的人。
那夜,那男子雖然戴了面具,可在她的想象中,他一定是一名風華霽月般的男子,可眼前這個,不止鬍子拉碴,還縮著肩膀,一副上不得檯面的樣子。
「駕——」華月氣得夾了一下馬腹,臨行前,撂下一句,「你們最好祈求『雅韻』能入我的青眼,否則,本公子定然要問你們『同心』的罪。」
直到兩道白影消失了,蘇欣等人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可一堆上秦以凜的視線,她……慫了。
秦以凜強勢的抱住她,顯然忍著怒氣,「胡鬧!」
蘇欣囁喏著,「可……之前我不出面,真的被查到怎麼辦?」
秦以凜緩了緩,才低聲開口,「那時,我們馬車后已經排了許多人,我們打著皇商的身份,守門的那些官差,不敢多做為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