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機會就這一次
嚇得他一激靈,趕忙縮了回去。
「三小姐不好了!」
一小廝莽莽撞撞的闖進來,猛地在白凝安面前跪下。
「老家主突發重疾,大夫說情況十分危險,還請您前去看一眼。」
他沒敢說的是,這一眼,可能就是最後一眼。
但這裡沒人是傻子,白凝安瞬間臉色凝重,壓不住的心慌。
這小廝她見過,確實是祖父身邊伺候的人,斷不會說謊。
「到底怎麼回事?我記得從前祖父身子很好,為何會突發重疾?」
「小姐,您不知道,在您搬去西苑之前,老家主的身子就不太好了,瞞著您只是怕您擔心。這重疾也並非突然發作,而是積攢已久后的惡化。」
他來找白凝安,就是怕萬一老爺子要是撐不過去,最後肯定還想再見她一面。
白凝安心頭一梗,這麼說,前世出嫁時祖父未曾露面,根本就不是因為放不下面子,而是因為重病難行!
她既自責又心疼,心口沉鬱壓抑的讓她透不過氣。
但既能重新來過,這次,她絕對要護好家人和白家!
來不及再多問,她道:「帶我過去。」
她牽起聶南霜,小廝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為白凝安帶路。
聶瀚學看著她離開,眼中閃過興奮,太好了,白絕鳴那個老東西終於要死了!
他一死,吞下白家,指日可待!
「走,咱們也去。」
不過片刻,白凝安到了另一座院子,裝潢陳設古樸深沉,庭前栽著一顆老松樹。
推開木門,葯香苦澀濃烈的嗆鼻,誰料熱浪竟是撲面而來,明明是深秋正涼的時候,這裡面卻悶熱的反常。
顧不得太多,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屋子的剎那,眾人轉頭,目光詫異。
「三、三小姐?」
「凝安?」
不少人震驚的甚至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她走進來。
她居然會主動來看老爺子?
聶南霜認生,緊緊躲在白凝安身後,不肯出來半步。
站在床邊一襲玄衣,身姿欣長的男人聽到動靜,扭頭看去,見是身形清瘦的白凝安,眉頭微不可查的蹙起,審視的目光犀利而排斥。
而白凝安的注意力,全都在床榻上毫無血色的老者身上,她身子僵在原地,直直盯了很久,眼眶漸漸泛紅。
白絕鳴病容消瘦,剛毅的臉蒼白而虛弱,彷彿隨時會斷氣,讓人看一眼便揪心極了。
「祖父怎麼樣了?」
「幸得淵王殿下出手相救,暫時脫離危險。」
白凝安剛想上前,床邊的男人斜瞥她一眼,面露譏諷地說道:「你們白府如今,什麼閑雜人等也能進來了么?」
眾人垂下腦袋,不敢駁斥他的話。
白凝安不得不停下,抬眸看了過去,入眼的是一張極其妖孽的臉,俊美絕倫,氣場強勢冷戾,只站在那裡就給人無窮的壓迫感。
而此時,他冷厲的眸子不悅的眯起,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敵意毫不掩飾。
他一冷哼,眾人脊背發涼,只覺溫度似突然間降了好幾個度。
被他盯上,連白凝安都覺像有鋒利的劍刃架在頸上,隨時能取她性命。
白凝安對這人沒印象,但見其餘人皆畢恭畢敬,也知他身份絕不簡單。
先前那小廝湊上前低聲解釋:「小姐,這位是陛下親封的外姓淵王殿下。」
她微怔,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顧淵旭。
傳說從不插手朝堂之事,卻連皇帝也要怕他三分,當年南疆戰場上,萬軍之中一瞬取將領首級的那位。
他做事全憑喜惡,肆意妄為也無人敢非議一句。
當年他一夜之間屠盡赤月城,那個傳說蠻夷出沒,連各國首腦多年絞盡腦汁都剿滅不掉的地方,而他當時只是醉酒後的興起,便孤身前去,隨手就解決了千年的禍患。
白家一人也跟著解釋,「淵王殿下,這是我們白家的三小姐,並非……」
刺耳的吱嘎聲打斷了他的話,門驟然被推開,兩人先後走了進來。
聶瀚學臉上揚著輕慢的笑,不顧眾人異樣的眼神,徑直走到了白凝安的面前。
「凝安,吉時已到,咱們該走了。」
這突然溫和下來的態度,白凝安就知來者不善。
聶瀚學顯然早有打算,上去就拽她的胳膊。
「走吧,你之前不是還說來隨便看一眼就離開嗎。」
他笑對白凝安,餘光卻輕蔑不屑的掃了眼床上的昏迷不醒的白絕鳴。
這話出口就引發眾人不滿,白家中人還沒來得及訓斥白凝安,後面進來的孟伊雪張口就道:「凝安,之前老家主病重你不曾露面,如今你這般敷衍,裝樣子給誰看!枉他以前對你那麼好,你如此對得起他老人家嗎?」
孟伊雪一收往日柔弱模樣,端出一副正義凌然的姿態,兩人一唱一和,言語之下便給白凝安扣了一頂不孝不敬的帽子。
誰知,白凝安完全不吃這一套,目光凌厲當即便掃了過去,輕哼一聲,「我和我祖父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多嘴?」
孟伊雪臉色尷尬下不來台,如今她只是被二房收養的義女,確實沒有資格能對嫡系小姐指指點點。
聶瀚學眼中劃過戾氣,貌似客氣實則威脅道:「凝安,若因此耽誤時間錯過吉時,這婚禮也不必繼續下去了。」
本該出來為白凝安說話的白家人,對她多少還有些芥蒂。
若今天,白凝安選擇聶瀚學就這麼一走了之,那麼白家定不會認這不肖子孫。
白凝安沒說話,沉默了半晌,似在考慮什麼。
眾人都覺她在猶豫,各個不禁搖頭,失望心冷。
顧淵旭狹長鳳眸危險的眯起,緊緊盯著白凝安,周身戾氣肆虐,如同黑暗中鎖定了獵物性命的狼。
如果白凝安為了個男人,連自己病危的祖父都敢拋下,那麼這個女人,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聶瀚學得意,之前裝的再怎麼清高孤傲,現在還不是捨不得他?
白凝安想嫁他想了六年,為此險些和白家斷絕關係,怎麼可能隨便放棄?
「機會我就給這一次,你最好想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