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大夢方醒
縱橫十九道內,棋局千變萬化,稍有不慎面臨的便是滿盤皆輸。
白凝安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一個人靜坐在桌前,不緊不慢的落下一子又一子。
反觀棋盤,黑子和白子各自為王,每一子落下的點都恰到好處。整個棋盤已被棋子佔去一半,可卻沒有一方露出贏的跡象。
白凝安執起黑子,正欲落下,突然伸出一把摺扇,將白凝安的手移向另一處。
「放在這裡,方可分出勝負。」花玉樓說道。
白凝安將黑子推向花玉樓道:「一子可不能定輸贏。」
花玉樓坐下道:「扭轉戰局只在頃刻之間,你已經輸了。」
修長的手指執起一顆黑子,不正不好的落在白凝安的正前方。
白凝安見狀也拿起一顆白子,落在黑子左下方。
很快,原本實力相當的兩方露出明顯差距。
黑子的攻勢十分猛,只要看準機會,就能吃掉一大邊白子。反倒是白子,只是一味防守,從未主動進攻過一次。
花玉樓看著棋盤上寥寥無幾的白子笑道:「你若是在不進攻,只怕很快便要輸去。」
白凝安抬眸看了眼花玉樓,右手的棋子不緊不慢的落下,「現在定論還為時過早。」
二人皆不再說話,專心看著面前的棋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棋局也有了明顯的變化。
白凝安將棋子落在最後一個空位上,緩緩道:「平局。」
花玉樓看著黑白兩子的坐落方向,突然笑出了聲,「這局不算,再來!」
興是許久沒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花玉樓顯得十分興奮。
白凝安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彷彿一切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無論花玉樓做出這樣的攻勢,白凝安都以防守為主。每當花玉樓覺得勝券在握時,白凝安下一步的落子便會讓他大吃一驚。
漸漸的,花玉樓的注意力完全聚集在棋盤上。他不在乎輸贏,他只想知道白凝安究竟會做到怎樣的程度。
白凝安的每一步棋都像是在編織一張巨大的網,它隱藏著自己的殺心,只待你放鬆警惕的那一刻,便會將你殺的一乾二淨。
花玉樓落下一子后,白狐突然出現,來到花玉樓身後,貼在花玉樓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聽完這些話,花玉樓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隨後下意識的看向白凝安。
白凝安的臉色平靜,長睫毛遮住眼中情緒,目光緊落在棋盤上,沒有半分波動。
花玉樓道:「今日便到這吧,改天我在陪你下棋。」
白凝安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花玉樓走出院門,白狐緊隨其後,出去的最後一刻回頭看了眼白凝安。
白凝安看著棋盤久不作聲,只見她眼前的白子,落在一處。
瞬間,定局已出。
花玉樓走在路上,回想起白凝安那平淡的面容,心底總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你說,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花玉樓問道。
白狐道:「大抵是傷心過度,所以不願在過問那些令她傷心的事。」
花玉樓道:「先盯著,有事及時通稟。」
白狐應道:「遵命。」
一天時間悄然而逝,白凝安這一天也過得十分平淡。除吃飯外,她剩下的時間便全部在下棋中度過。
白狐特地撤去一些看守的人,給白凝安放出一些逃生的機會。可白凝安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一心都在自己的棋上。
面對這樣的結果,白狐也有些詫異,可依舊沒有放鬆對白凝安的監視。
入夜,白凝安所在的房間早早便熄了燈,一片安靜寂寥。
花玉樓在外忙了一天,回府的第一時間就是來到白凝安房外,靜靜注視著那早已熄燈的房間。
不知站了多久,晚風帶來的寒氣已將外衣侵濕。
花玉樓突然笑了笑,轉身準備離去。
這時,房內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喘氣聲,隨後便好像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
花玉樓聽到這聲音,立即上前推開了門。
借著月光,花玉樓看到白凝安一人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將頭埋下。
「怎麼了?」花玉樓點燃燭火,上前道。
白凝安抬起頭,兩行清淚從眼中滑落。
「花玉樓!」白凝安伸出雙手,緊緊摟著花玉樓的脖子。
聽著白凝安的哭聲,花玉樓只覺自己心痛無比,只想儘快安撫好白凝安的情緒。
「發生何事?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說出來,我替你解決!」花玉樓慢慢撫上白凝安的背,輕輕拍動。
白凝安哭了一會,便抬手將自己的眼淚逝去,「對不起,我失禮了。」
花玉樓懷中一空,有些不捨得攥緊雙手。
「無事,你告訴我,為何要哭?」花玉樓溫柔道。
白凝安低了低頭,眼眶還有些微紅,「只是做了個噩夢,沒有別的事。」
這話說出來好似十分難為情,白凝安白皙的臉頰上也爬上一絲紅暈。
花玉樓沒想到白凝安會因為這樣得事情而哭泣,怔了一秒后發出了低沉的笑聲,這笑聲在寂靜的夜晚尤為顯耳。
下一秒,白凝安就發覺自己身下一空,隨後整個人便被攔腰抱起。
白凝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雙手連忙抓住花玉樓的衣裳。
花玉樓抱起白凝安后,輕柔的將她放在床榻上,隨後為她蓋上薄被。
做完這一切,花玉樓便欲離去。
可還沒走出兩步,白凝安的手就抓住了花玉樓的手,望著他道:「別走,留下來陪我好嗎?」
花玉樓不忍拒絕,坐在床側道:「一個噩夢而已,不用怕。」
白凝安眨了眨眼,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我知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就...」
白凝安話到一半,便泣不成聲。她不想讓花玉樓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忙將身子轉了過去,淚水打濕枕頭。
花玉樓將手放在白凝安肩上,輕聲安慰道:「今夜我陪在你身邊,你安心睡吧。」
白凝安回過頭道:「好。」
花玉樓溫柔一笑,又將滑下去的被子提起一點,隨後便像他說的那樣,守在白凝安身側。
大抵是剛才噩夢來的可怕,白凝安就算再次睡下,眉頭也十分不安的皺起,好像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圍繞在周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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