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雨幕殺機
繁密的星辰漸漸被夜雲遮掩，淅淅瀝瀝的雨點覆去街巷。
吵雜的舊街區，播放的音樂，對罵的說唱安靜下來，亮著燈光的公寓二樓，黑人托里熱了兩杯牛奶，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拿著走去推開那邊緊閉的房門，按亮電燈，遞給躺在床上身影。
雨花濺在玻璃緩緩流下，王如虎偏過臉翻過雙腳，坐到床沿，接過牛奶說了謝謝，接著又沉默下去。
托里撓了撓後頸，回頭出去找來一本書，坐在王如虎旁邊翻了一陣，「王師傅，其實你是在擔心你的那四個同胞？」
那邊，王如虎喝了一口牛奶，視線落在他手裡的書，上面內容是寫一些關於華國人的，大概看了兩眼，多是一些情感、家國概念。
「你看這種書做什麼？打算到華國旅遊？」
托里搖搖頭，指了指王如虎，指尖又點了點自己：「學習，學習你們華國人的感情，你教我的功夫，應該先把自己當做華國人，有著華國人的思緒想法，才能將功夫發揮到極致！」
王如虎眨了眨眼睛，看他一副認真的表情說的頭頭是道，想起之前一直想拜自己為師的勁頭，不由笑了起來。
「你對功夫的熱愛，倒是在西方人里少有的。」
「我從沒當自己是西方人，白皮才是。」
見他說起這些話，王如虎不想將話題繼續扯下去，接上對方剛才說的『擔心那四個人。』捧著牛奶望著窗外漸漸下大了的雨點。
「確實有點擔心他們，不過也無妨，我準備離開了。」
「離開，又去做什麼？不追尋武道嗎？」
見王如虎沉默不說話，托里有些激動，坐近了一點，「你為什麼不將自己的功夫提升到更高的層次？就像你擔心那四個人一樣，心裡想，就要去做！」
「你在教我做事？」
男人笑了一下，敲了敲黑人托里胸口，起身走出房門，順手脫去上衣，露出精壯的身軀，朝跟出來的黑人青年招了招手。
「之前教過你鍛體的術門，這次再叫你一招，來打我！」
對練已經習以為常的事，托里也不遲疑，跨出兩步，身形忽然加快速度，左腳落去地板的一瞬，右腳唰的抬起，掃去王如虎身上，腳背抽去對方粗大的手臂，彷彿敲響皮鼓般傳出『咚！』的一聲，正要迅速挪開腳，王如虎曲起臂彎，將他腳夾住，反手抓住腳肚，食指、中指閃電般戳去膝蓋窩，黑人青年『啊！』的發出一聲慘叫。
「華國十八般武藝，徒手白打排在最末，並不是因為它弱，而是種類繁多，其中一門，叫分筋錯骨。想要學會，首先第一件事，辨認經絡、骨骼關節。」
王如虎面色平淡，抬著黑人青年的膝蓋，二指卡去膝蓋骨一擰。
「啊！！」
整棟公寓響徹一聲慘絕人寰的恐怖哀嚎，托里嘭的倒去地板，捂著膝蓋在地上扭動，臉上全是淚水。
「再強的對手，一旦骨骼錯位，戰鬥力直接下降，就像你這樣。」
王如虎緩步走到對方面前，伸手撈起已經不能動彈的那隻腳，又是『咔』的骨骼聲響，原本錯開的膝蓋骨重新挪回了原位。
疼痛還在持續，不過已經沒有之前那般疼了，而且也沒了腳會斷掉的那種心理壓迫感，托里躺在地板好一陣，才緩過氣來，等到坐起，王如虎已經將那杯牛奶喝的乾淨，打開房門走去了外面。
「我出去走走。」
正如黑人青年說的那樣，其實他心裡終究還是擔心那四個活寶的，畢竟都是同胞。
出了公寓后，冒著嘩嘩落下的大雨，一路去往唐人街，到了那邊夜已經深了，女人租住的那棟樓人都已睡下，旁邊的矮樓，敲了半天門回應，使勁推開房門，龍叔並不在房裡。
看著整齊的被褥，還有神龕前的香爐里的半截香，王如虎皺起了濃眉，重新返回雨夜，飛快消失在長街。
.......
嘩嘩——
深夜的雨水帶著寒意在屋檐織起一排珠簾，站在堆積的廢舊汽車頂上的濃密短須的身影猶如巨人般眺望著遠方亮著燈火的倉庫，微微張開嘴，哈出一道白氣飄去雨簾里。
「CIA的人也在，正好讓他們做一個見證，借他們的嘴，在米國危險名單上留下道恩斯這個名字。」
低沉的男聲里，道恩斯緩緩從褲兜里拿出手，緊了緊露指手套，隨後朝那方輕揮，「諸位，殺一半留一半！」
周圍，雨夜裡的一道道人影緘默的四散開去。穿著戰術背心，挺著高高胸脯的金髮女人，最後檢查了槍械，正要跟著離開，廢舊汽車上的男人轉過臉來。
「波娃，你留下來，睜大眼睛好好看著，你心裡的那個男人是不是能比得上我！」
堆積的車身吱嘎的輕響，上方的男人彷彿被夜風托舉，緩緩落去地上，背負雙手閑庭信步的走去前方亮著燈光的倉庫。
他身後，挎著槍械的波娃在對方走後，那股壓抑的氣氛才散去，抿著嘴唇頗為不甘心的一腳將地上一塊鐵片踢飛。
與此同時。
淅淅瀝瀝的雨點濺在外面冷嘲熱諷的弗雷德、史密斯兩人褲腳，然後，兩人一起走去附近來往搬運設備的CIA探員、工作人員當中進到倉庫內，弗雷德看著許多精密的儀器正一點點的布局出來，頗有些置身科幻電影里的感受。
一旁不遠，拿著文件對比數目的琳達，扭著緊繃的套裙，『噠噠』的高跟鞋聲里，小跑去那邊埋頭規劃圖紙的老闆身側。
娜塔莉一身研究人員的白長褂，不時拿起圖紙與研究人員探討，偶爾抬起頭來，也是指點什麼儀器該放在什麼位置。
當看到那邊張望倉庫布置的弗雷德，她放下筆，看向史密斯。
「這位弗雷德探長為什麼進到這裡來？」
史密斯笑眯眯的聳聳肩肩膀，對於面前這個女人，他不敢隨意露出以往的神態，倒不是畏懼，而是顧忌對方合作的軍方。
「哦，我們這位探長，有些不甘心，還不信CIA，所以就讓他親眼看清楚，娜塔莉博士。」
說話的聲音遠去外面，嘩嘩的雨聲里，來回走動戒嚴夜色的CIA探員，神經緊繃，注視著黑暗裡可能出現的任何異響，門衛那邊的監控室里，盯著監視屏的幾人看的眼睛有些酸澀，搓了搓眼睛時，玻璃窗外面，有人影冒著大雨走來。
有人起身去往外面，去攔對方，「嘿，這裡不允許有人進出，請你離開！」
監控室剩下兩人也都警惕的望去，身後半開的房門，兩道身影悄無聲息進入，待到反應過來，口鼻被大手捂住，腦袋『咔』的扭曲向側，身子軟軟的倒在對方懷裡，被放到了地上。
交涉的那名CIA看著面前微戴著鴨嘴帽的高大男人，察覺到一絲異樣，下意識的伸手摸槍，手臂陡然一緊，整個人瞬間被拉去對方懷裡。
男人雙臂收緊一絞。
『咔！』
懷裡的那名CIA身子軟軟向後彎了下去，手裡的槍『啪』的掉到了地上，被男人撿了起來擰成了麻花。
頃刻，他朝監控室的兩個同伴之一，纏裹花頭巾的男人點了下頭，助跑起來，縱身一躍，單手撐著鐵門上方，翻過門扇，穩穩落地。
「佐恩，通知其他方向，收網！」
........
倉庫內，邀請了弗雷德看過設備的史密斯在娜塔莉不客氣的『建議』下，攤手請了這位警察局的探長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他用上『抱歉』的表情，「弗雷德探長，現在的疑慮和不甘，該收起來了，這件事也希望停下來，就當你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見過。」
弗雷德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繼續下去，以他而言，其實本就無理取鬧，但心裡那口惡氣不出，終究有些不甘心，因為這些事，他差點丟了工作，局裡的同事被CIA的嘲笑、還有李的死亡，都跟這些研究脫不開關係。
如此看過了，意氣用事過了，或許事情該是這樣劃上句號了。
他沉吟了一陣，才擠出笑容。
「打擾你們了.......」
就在準備說出『我馬上離開』的話語，只聽外面「啊——」的一聲慘叫陡然響徹，夾雜在嘩嘩的雨聲遠遠傳來，顯然是外面值守的CIA。
正說話的兩人，以及那邊規劃圖紙的娜塔莉，抱著資料發獃琳達，還有數個研究員也都愣了愣，目光齊齊望去倉庫大門。
然後......呯的一聲槍響，回蕩外面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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