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硝煙瀰漫
卓寶剛對余槿布的進來似乎沒有感覺，只顧低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幾個常委陸陸續續地走進來，趙放看著沒有人倒開茶水，便站起來忙著給每個座位擺放茶杯，然後去熱水器提開水。
余槿布靜靜地坐著，眼睛雖然隨著趙放的身形移動，腦子裡卻在想著卓寶剛召開這個常委會的議題。
當趙放給余槿布桌上的水杯倒茶時，余槿布不耐煩地說道：「你沒看到我自己帶了杯子嗎？還拿杯子給我，你是沒事找事吧？」
說著，手一推，正在倒茶水的趙放來不及住手，水瞬間倒在了杯子外面。
「對不起，對不起！」趙放趕緊住了手，急忙扯拉桌上的紙巾擦桌子。
「你把我的筆記本弄濕了！」余槿布臉黑了下來。
趙放趕緊拿起筆記本，不停地用紙巾擦著。
幾個常委靜靜地看著，其中就有組織部部長毛素平和紀委書記。
于田洋走過來，一把把余槿布的筆記本拿過來，扯過紙巾邊擦邊說道：「趙放，你不用表現，你是個借用人員，表現也沒用！」
俗話說，打狗還看主人呢。明知道趙放是卓寶剛點名要來的，卻當著卓寶剛的面刷趙放，這是給顏色給卓寶剛看。
卓寶剛也不吱聲，他心裡亮堂得很，這些人想利用一些小事來向他示威。
現在還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
現在為一些小事發聲，那就是愚蠢的行為。
「我……我沒有表現，我只是看著沒人倒茶……」趙放臉色漲紅。
他沒想到，他的一個很正常的行為，也被詬病。
就剛才余槿布推杯子的動作，看著就是故意的。
讓趙放沒想到的是，一個堂堂的縣長二把手，竟然跟他一個借用人員過不去！
「你是來給卓書記寫材料的，不是讓你來倒茶的！」于田洋不依不饒，竟然發飆。
陳雅實在看不下去，面帶微笑，半開玩笑地說道：「於主任，你跟一個借用人員發飆不值哦。」
「我沒有發飆，我是想告訴他，做人低調一些，不要以為來到了縣委辦，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于田洋把余槿布的筆記本放回桌上，不屑地瞅了趙放一眼。
趙放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尷尬。
毛素平呵呵一笑：「於主任，趙放可是稅務局的幹部，單位也是杠杠的，國家直屬單位，你這縣委辦算什麼？如果說工資收入，或許你縣委辦那幫小夥子只能是人家的一半！」
這下輪到于田洋尷尬了，只見他瞅了一眼低著頭寫東西的卓寶剛，說道：「毛部長，依你這麼說的話，是咱們的卓書記把人家借過來，降低了人家的規格了？」
「好了，人到齊了沒有？到齊了開會！」卓寶剛突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在坐的幾個常委。
顯然，卓寶剛很反感於田洋所說的話，但又不想跟這樣的下屬掰扯，乾脆轉移話題。
于田洋也感覺到了卓寶剛的不悅，不再把話說下去，看了看人員，便說道：「都到齊了，開會吧。」
趙放趕緊收拾桌面，看著每個位置都倒好了茶，便回到位置上，打開筆記本，準備做記錄。
剛才于田洋對他說的那一番話，其實也是對他的一個警告，雖然趙放有時候犯傻，但這麼明顯的話語，趙放聽得出來。
趙放不會放在心上，他明白得很，他要幹什麼，不需要幹什麼。
卓寶剛清了清嗓子：「同志們，午夜時分，召集大家來開會，想必大家都知道為什麼了吧？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雖然很多常委沒有到場，但是，我想大家都知道了！」
「卓書記，你搞那麼大的行動，不管怎麼說，我是縣長，是二把手，我竟然一無所知！」余槿布接過話，一臉不悅地轉頭看卓寶剛。
「聽說卓書記搞的大行動，涉及到了公安局，我可是政法委書記，我怎麼不知道？」宋則元大聲地說道。
藍志海眨巴了一下眼睛，接話道：「這次行動很秘密，只有我跟龐支凡局長知道。也就是說，這次特大行動，卓書記只安排了我跟支凡局長。」
趙放愣愣地聽著，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顛倒黑白！
轉臉看卓寶剛，卓寶剛不惱不怒，拿著筆記著什麼，一聲不吭，由著他們說去。
面對惡人的顛倒黑白，卓寶剛還能這麼沉著冷靜，趙放的心裡又生出了些許的敬佩。
「我認為卓書記的一言堂越來越嚴重，什麼都是一個人說了算！該開常委會的時候不開，不該開的時候開！」任建直接抱怨。
丁任起接過話：「任部長，你說什麼樣的常委會不應該開？什麼樣的常委會應該開？」
「這次大行動之前，就應該開！」任建憤憤地說道，「象現在這個常委會就不應該開！出事了，有問題了，半夜三更地就召集我們開會，早幹嘛去了？把我們召集過來，能解決什麼問題？」
「今天晚上的常委會，不是讓你們來解決問題的！」卓寶剛面帶微笑地說道，「是讓你們知道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所有的常委的眼睛都移向卓寶剛。
余槿布的臉上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
陳雅很認真地聽著，眼睛從任建的身上移向卓寶剛。
藍志海答話：「你們不能這樣對卓書記，這次行動之所以只讓我跟支凡局長知道，是小包工頭死裡逃生，擔心他再次被害……」
眾人一片嘩然。
毛素平的眼睛變得犀利，緊盯著藍志海。
「說完了嗎？大家還有什麼說的，都說出來。有什麼質疑的，也擺到桌面上來！」卓寶剛終於開口。
「我們就想知道，卓書記今天晚上搞的這個行動是什麼行動？」
「行動的目的是什麼？」
「過程怎麼樣？結果又怎麼樣？」
……
眾常委提出了一個個問題。
趙放做著筆錄，緊張地看著卓寶剛。
他隱隱感覺到了濃重的硝煙味，感覺到了會上的無聲撕殺。
「好，我現在回答大家！」卓寶剛面帶微笑，轉頭看著藍志海，「藍副縣長，你說我指揮了這次行動，說說這次是什麼行動？」
藍志海愣了愣，答道：「營救小包工頭的行動！」
回答得乾脆利落，胸有成竹。
余槿布的臉上掠過一絲詭笑。
趙放皺著眉頭，心裡急成了一團火。如果不是常委會，他早都跳起來了。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個行動我只找你和龐支凡？」卓寶剛咄咄逼人。
藍志海一字一頓地說道：「或許是你相信我，不會泄露秘密。你找龐支凡，是因為他是公安局長，營救小包工頭需要警力！」
卓寶剛舒了口氣，微笑地說道：「據我調查所知，你跟龐支凡走得很近，你們倆人的關係很好。不僅如此，你們跟盛才公司的老總高盛才關係很密切。你們這麼好的關係，我會找你們去營救小包工頭？」
「卓書記，你的調查難道就是準確的？誰說我跟高盛才的關係密切？有證據嗎？」藍志海臉不變色心不跳，直接反問。
卓寶剛笑了笑：「放心吧，證據會有的！龐支凡進去了，一切將會真相大白！」
話音落下，宋則元大聲說道：「你們現在說得我們雲里霧裡，既然召集我們來開會，就應該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講出來……」
卓寶剛大聲地說道，「太陽廣場工程項目的主要證人小包工頭，被綁架砍殺，被山裡的農民老鄉從土堆里挖出來，死裡逃生。我得到消息趕過去，被不明之人阻擊，接著公安局的人也出現了，他們竟然也阻擊營救小包工頭的人。」
「卓書記，龐支凡局長不是聽你指揮嗎？公安局的人怎麼可能阻擊營救小包工的人？」余槿布終於忍不住答過話。
卓寶剛仰頭一笑，轉過頭神秘地看著余槿布：「余縣長，我也感到納悶，你們口口聲聲說今天晚上的行動是我指揮手，為什麼聽我指揮的公安局長，竟然會阻擊我們要營救的人！你不覺得這很不合邏輯嗎？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龐支凡是某人的人，聽從了某人的指揮！」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卓寶剛說的某人指的是誰，都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移向余槿布。
藍志海本來整個人都是懵的，現在聽卓寶剛這麼一說，頓時也失去了方向。
余槿布臉色鐵青，斜眼看卓寶剛，一字一頓地說道：「卓書記，你別話裡帶話，你要說什麼直接說出來。」
卓寶剛兩手一攤：「余縣長，我要說的全在檯面上，不會明裡一套，背地一套！」
「卓書記，我聽說，省公安廳的人跟咱們望西公安打起來？支凡局長為什麼被省公安廳的人帶走？這些你剛才為什麼不說？」宋則元大聲問道。
「龐支凡目中無人，以為他是地頭蛇，天不怕地不怕，把省廳的人當假警察，指揮望西警察對省公安廳警察進行追打，迫使省公安廳還擊！」卓寶剛說道，「至於他為什麼被省公安廳帶走，那得省公安廳來回答你！」
說完，卓寶剛喝了幾口茶，又說道：「哦，對了，忘記告訴大家，省公安廳帶走的還有太陽工程項目的證人小包工頭！等著吧，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原本以為甩鍋成功的余槿布，沒想到卓寶剛把藍志海的話誘出來之後，進行了狠狠的反擊。
再說下去，已經毫無意義。更可怕的是，藍志海萬一控制不住，當場失控，把不該說的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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