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遇險
雖說暫時安全了,但這裡隨時可能出現的兇殘機關還是讓大家心有餘悸,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哪怕是勛貴也一樣,地上死狀慘烈橫七豎八的屍體並沒有影響眾人繼續尋寶的決心和勇氣。
喬弈緋默默在心中清點了一下人數,經過數道關卡,現在活著的已不足十人。
圓台上的石桌頗有年代感,上面有一層厚厚的灰塵,足有半寸厚。
秦湛示意喬弈緋後退幾步,幾招劍光閃過,頓時灰塵高揚,離得近的人被嗆得拚命咳嗽,好不容易看清之後,才發現石桌上刻著一行大字。
憲帝陵寢,擅闖者死。
憲帝?
喬弈緋飛快地在腦海里搜索曾經的記憶,莫不是那位前朝末代皇帝?
無數疑雲撲面襲來,她震驚不已,莫非前朝覆滅之後,憲帝便葬在了這裡,順便把帶出來的財寶也藏在了此地?
黑雲谷從位置上,在距離大夏和北燕交界處不遠的地方,但此地不但極為偏僻,而且環境惡劣,通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來,當年憲帝帶著前朝殘餘人馬找到這個地方,也實屬不易。
不愧是陵寢,眾人只覺得一股陰森寒氣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八個大字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烏蘭莫圖眯眼片刻,眼底掠過一道幾不可見的悸動,喬弈緋看在眼裡,果然是夙願得償的喜悅,天下攘攘皆為利來,更何況這是一筆無法估量的巨額財富,不過她還有很多疑問,這筆富可敵國的財富,秦湛不動心嗎?如果他動心了,又為什麼單槍匹馬闖進來?
眾人既然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到了這裡,自然不會因為一句恐嚇就知難而退,不過,這個空曠的石室一目了然,並沒有什麼藏寶物的地方。
就在眾人四處尋找機關的時候,突然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進來的石門自動關閉了,怎麼都打不開。
他們所有人都被封在這個地底下的石室了!
沒一會的工夫,眾人就感到有些呼吸不暢,喬弈緋瞭然,「這裡是密閉的,一旦空氣耗盡,我們都會死。」
在石壁上尋找許久卻不得法,烏蘭莫圖冷笑看向面無表情的秦湛,「你若不儘快想辦法,你的女人就要死在這裡了。」
秦湛內力深厚,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臉色青紫,只淡淡道:「與其說這些廢話,不如去找機關。」
烏蘭莫圖嘴角抽搐幾下,卻並沒有和秦湛繼續做口舌之爭,提刀轉來轉去,鷹一樣的眼眸鎖定每一個可疑之處。
時間越久,眾人越發覺得呼吸困難,藏寶圖上只標註了地點,對裡面的機關卻一無所知,喬弈緋也沒有閑著,忽然發現石桌上的最後一個字有些奇怪,其中有一筆似乎是後來鑲嵌上去的,若不仔細觀察,很難注意到,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秦湛,你看這裡。」
秦湛凝眸片刻,緩緩朝著死字的最後一筆按了下去,突然,眾人腳下一空,腳底下堅固的石板竟然開了,伴隨著陣陣驚叫聲,所有人都墜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喬弈緋從昏迷中醒來,身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坐了起來,檢查了自己的身體,除了還有下墜之時與地面撞擊的痛楚之外,並沒有大礙,才放了心,試探著喊了一聲,「有人嗎?」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無人回應,震驚之後的喬弈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秦湛,你在嗎?」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喬弈緋有些焦急,剛才秦湛觸動機關的時候,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腦袋有種要炸裂的痛楚,直至失去知覺。
她迫切地要找到秦湛,摸索著站了起來,碰到了石壁,小心翼翼地沿著石壁往前走。
剛走幾步,便被一個什麼東西絆到了,差點摔倒,似乎是一個人,難道是秦湛?
喬弈緋心中一喜,立即蹲下,在他身上摸索,觸發機關的時候,她和秦湛靠得最近,最有可能墜落在一起。
不過很快,她就摸到了一塊硬邦邦的令牌,這個令牌她並不陌生,難道是?
果然,聽到了烏蘭莫圖熟悉的聲音,並曖昧地按住了她的手,揶揄道:「你這是親近我嗎?」
不是自己最想見的人,喬弈緋頓覺失望,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沒好氣道:「你沒事吧?」
烏蘭莫圖坐了起來,一片黑暗中,他不但沒有絲毫驚恐與不安,反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看來這裡只有我和你了。」
「你怎麼知道?」喬弈緋有些意外,難道他早就醒過來了?
烏蘭莫圖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在你之前,我已檢查過了,這個地方並沒有他人。」
落到這陌生而詭異的地方,他倒是沉得住氣,好在喬弈緋知道他古怪的性格,也不怎麼在意,「你知道秦湛在哪裡嗎?」
烏蘭莫圖發出兩聲幸災樂禍的笑,「不知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有很多類似的石室,我們墜落的時候,分別落入了不同的地方。」
喬弈緋默然,她知道烏蘭莫圖沒有說錯,下跌的時候,雖然她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但依然模模糊糊感覺並不是一個垂直墜落的過程,烏蘭莫圖同樣是功力深厚之人,應該會比自己能保持更長時間的清醒,所以應該知道更多。
「我們怎麼出去?」
「不知道。」烏蘭莫圖回答得很乾脆。
一片漆黑中,男女雙方只能通過呼吸和聲音說話,有種莫名的曖昧,喬弈緋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再理會他,看樣子,對於這個地方,他知道的並不比自己多很多,她繼續在牆壁上摸索,忽然摸到了火摺子一樣的東西,心頭一喜,只要能照明,至少可以知道自己身處什麼樣的地方?
她吹亮了火摺子,旁邊還有一盞松油燈,點亮之後,二人終於看清楚這是一間狹小的石室,只有他們兩個在,烏蘭莫圖並不如他所表現得那麼輕鬆,在下墜的過程中,他的手臂被尖銳的石壁,手臂鮮血淋漓。
喬弈緋皺眉,心裡擔憂的卻是秦湛有沒有受傷?
二人很快就發現這個石室並不是封閉的,左前方有一個小門,門外一片黑暗。
烏蘭莫圖凝視一圈,「走。」
喬弈緋緊跟在他後面,儘管此人居心叵測,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卻是自己唯一的盟友,為了儘快找到秦湛,現在需要和他並肩作戰。
雖然出了石室,卻並沒有找到通天大道,喬弈緋很快就發現陷入了更大的迷茫。
和她不同,烏蘭莫圖眼睛有種獵人發現獵物的興奮,雖說喬弈緋比誰都貪財,但此刻她只想找到秦湛。
「你這麼著急找到秦湛,是怕他懷疑你和我在一起久了,污了你的清白?」烏蘭莫圖不懷好意嗤笑道。
喬弈緋淡淡道:「憲帝陵寢,擅闖者死,你還是先考慮拿到財寶之後,有沒有命出去吧?」
殊不知,烏蘭莫圖哈哈大笑,「從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多如牛毛,可我還是好好活到現在,我烏蘭莫圖活人都不怕,還怕什麼死人?」
這話似乎有點熟悉,喬弈緋想起來了,秦湛也曾說過這樣的話,望了一眼烏蘭莫圖稜角分明的線條,又開始擔憂秦湛,秦湛,你到底在哪裡?
松油燈微弱的光芒並不能徹底驅散黑暗,喬弈緋知道,無邊無際的黑暗比所有的殺器都可怕,它吞噬希望,帶來絕望,足以摧毀一個人的信念和生機。
烏蘭莫圖顯然不精通奇門遁甲之術,梟雄般的人物,也總有不在行的東西,二人在迷宮般的石室轉悠了大半個時辰,也沒有更新的突破,反而轉的筋疲力盡。
自從進入黑雲谷之後,幾乎一直都沒有進食,此刻喬弈緋越發飢腸轆轆,「這樣轉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遲早會困死在這裡。」
烏蘭莫圖深表贊同,猛然拔刀,只聽得石壁一陣鏗鏘電光火石,隨即聽到了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有奇怪的聲音傳來,喬弈緋凝聲聽去,頓時臉色大變,「是水!」
水流聲越來越近,分明是朝著這個方向過來的,難道烏蘭莫圖破壞了機關,引來了水流?
喬弈緋很快就明白危險來了,若是所在的這個石室被水灌滿了,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渾濁的水很快涌了進來,烏蘭莫圖不由分說拉著喬弈緋就朝另一個方向跑,沒想到前面的石門已經關閉了,他們瞬間被封閉在石室里。
昏暗中,洪水上升的速度很快,幸運的是,喬弈緋找到了一處石階,喊道:「快往這邊。」
兩人迅速踏上石階,眼睜睜地看著洪水迅速蔓延上來,但是,很快,上面就沒路了。
洪水還在不斷往裡面涌,「該死!」烏蘭莫圖罵了一句,他奮力往上頂,可頭頂的石塊卻紋絲不動,見喬弈緋一臉憂色,他忽然冷笑道:「和我死在一起,是不是不甘心?」
「當然。」喬弈緋可不想死在這裡,「你也不想莫名其妙把命丟在這裡吧?」
烏蘭莫圖瞥了一眼水流,一邊用看獵物的眼神看了一眼她,「若真死在這裡,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心愿未了。」
喬弈緋狠狠瞪了他一眼,「什麼心愿?」
烏蘭莫圖邪邪一笑,「何必明知故問?其實我很早就看上你了,若不是先前低估了你,你現在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爭風吃醋?喬弈緋咬了咬牙,「若能順利從這裡出去,我很快就會和秦湛成親,這輩子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真死在這裡,和你也沒任何關係。」
烏蘭莫圖停了動作,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他臉上表情,只是聲音聽起來十分古怪,「看來你對我的話並不相信。」
這種生死關頭,還提他那邪惡的情毒?喬弈緋很想掐死他,「你再推不開這塊石頭,我們就死定了。」
沒想到,烏蘭莫圖猛然抱住喬弈緋,表情十分邪惡,「你說秦湛如果看見我和你死在一起,會怎麼想?」
「你瘋了。」他身材高大,體格強健,喬弈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拚命掙扎,口中怒罵,「你是北燕親王,有你的宏圖霸業,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若是為了自己些許不甘,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實在太讓我看不起了。」
烏蘭莫圖原本有些惱怒,聽到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鬆開了她。
得到自由的喬弈緋驚魂未定,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瘋,但在這裡力量過於懸殊,又不敢太刺激他,以免他再次失控。
水已經漫到小腿了,鞋襪都濕透了,十分不舒服,但此時顧不得這麼多了,喬弈緋盯著他陰沉的眼眸,一言不發。
烏蘭莫圖忽然嘆了口氣,繼續用力推頭頂的石塊,就在水淹到半身的時候,頭頂的石塊終於被推開,烏蘭莫圖把喬弈緋先推了上去,隨即也跟著爬了上來。
總算解了一時之危,喬弈緋暗自鬆了口氣,慶幸的是終於逃過一劫,可更失落的是,依然沒有發現秦湛,這個時候,格外想念他。
見喬弈緋對自己有著明顯的戒備和警覺,烏蘭莫圖冷哼一聲,「秦湛似乎和你沒緣分。」
喬弈緋一邊尋找可以生火的東西,一邊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秦湛,不喜歡你嗎?」
烏蘭莫圖被問得一愣,卻又明顯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揚了揚眉毛,「為什麼?」
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下,喬弈緋好不容易找到了幾根乾枯的木棍,借著松油燈生了一堆火,冷笑道:「因為我對你那些邪惡的手段很不齒。」
烏蘭莫圖自然而然在喬弈緋身邊坐下,不怒反笑,「你以為秦湛能有多高風亮節?」
喬弈緋聽出他話中深意,「你什麼意思?」
烏蘭莫圖懶洋洋地朝火中丟了一根木頭,似笑非笑道:「在你心中,秦湛是天上月,我是地下泥,若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你還會一如既往地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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