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鮮紅色的血跡，落在了地上，在雪白的積雪中甚是刺眼。

農洲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慌忙的往前跑去，看到胤礽頭上的血跡，一下子紅了眼眶，嘴唇微微的哆嗦：「太子爺，你沒事吧？您可別嚇我。」

說著從懷裡掏出帕子小心的給胤礽沾著額頭上的血跡，赫然在那裡發現了一個豁口，大阿哥胤褆的牙齒因為相撞的力道，直接扎在了胤礽的額頭上。

胤礽茫然的看著農洲，微微搖首，伸手指著胤褆的嘴，結結巴巴的道：「牙沒了？」

農洲的視線這才落到了胤褆的臉上，眼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逝，他家阿哥還這麼小，要是在額頭上留下疤就不好了，大阿哥都六歲了還這麼的不懂事。

祿石也顧不得再弄雪人，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去扶著胤褆，看到胤褆的嘴，嚇得眼淚汪汪，他從袖子里掏出了帕子，給胤褆擦嘴，然後小心的叫道：「主子疼不疼？」

胤褆聽到胤礽的話，傻傻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後知後覺的發現，嘴裡的牙齒是真的沒了的時候，哇的一下子哭了起來。

他前面的門牙，本來就有些鬆動，這幾天他生怕掉了，吃飯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現在還是掉了。

他變醜了，變成和鈄多一樣的豁子牙了！

想到這裡，胤褆哭的更加悲痛了。

蘇沫兒在屋裡聽到哭聲，就快速的放下了手裡的活計往外走。

阿哥們瘋跑著玩，一會兒一準就餓了，她要先給他們準備好茶點才行，茶點還美顏準備好，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這聲音聽著好像是大阿哥的，這麼會的功夫，怎麼就哭上了呢？

想到這裡，她腳下的速度更快了，跑到荷花池跟前，就看到兩個孩子滿臉的血跡，嚇得她的腿有些發軟。險險的扶著身邊的宮女才沒有倒在地上。

這兩個孩子，一個是皇長子，一個是太子，還一傷傷了兩個她都沒辦法跟皇上交代，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兩個都受傷了呢？

想到這裡，她快速的跑到了兩個孩子跟前，走進了才發現是胤褆的牙齒掉了，轉頭再看胤礽，倒抽了一口涼氣，胤褆的牙齒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他的額頭上，露出頂端白色的咬合部分。

看胤礽的樣子，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胤褆卻在一旁哭的悲慘。

胤礽被胤褆的哭聲瞬間驚醒，他紅了紅眼睛，醞釀了一下情緒，哇的一聲跟著哭了起來。

蘇沫兒瞬間有些手忙腳亂，小心的摟著胤礽和胤褆，輕聲安慰。

胤礽在蘇沫兒的輕聲細語中，慢慢的放低了聲音，抽噎著看著失去門牙的胤褆，委委屈屈的問道：「是我撞疼了哥哥嗎？」

胤褆猛然間收住了聲音，他抽抽噎噎的看著胤礽，垂頭喪氣的搖首。

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他的錯，他不應該因為額娘的話對胤礽心生惡意，從而用雪球砸他，也不該跑著故意轉身撞他，只是他心裡知道歸知道，嘴上是不想說的。

這會兒聽到了胤礽的話，一下子就感覺到自己的錯誤。

蘇沫兒聞言，以為是胤礽淘氣，眸光微閃，現在倆人都受了傷也不好再對太子責怪。

農洲在一旁看的生氣，明明是大阿哥撞了他們太子，不開口道歉罷了，還讓一個比大阿哥小的太子先開口，他們家太子殿下就是太懂事了。

氣呼呼的瞪了一眼胤褆，吃力的拉著胤礽從地上站起身來道：「明明是大阿哥故意撞我們太子殿下的。」

胤褆聞言，他對上蘇沫兒的眸光，抽抽噎噎的對著胤礽道歉：「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

胤礽聞言，從地上拉起胤褆，紅著眼圈搖頭：「沒關係。」

他覺得他自己和一個小孩子較勁不要緊，關鍵還把人家的牙給撞掉了，要是他真的是一個普通小孩罷了，關鍵他已經三十歲的人了，一對上胤褆那缺了顆門牙的黑洞，他就莫名其妙的心虛。

在外殿正在說話的三人，聽到哭聲，瞬間心都提了起來。

尤其是納喇氏，她從這聲音中聽出來，是她兒子的，她的兒子一向皮實，不怎麼哭，就是跟著武師傅學習武術，摔摔打打的身上青紫一片，她看的直掉眼淚，胤褆那皮小子還反過來安慰她，說不疼的。

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向皮實的胤褆哭成這個樣子。

納喇氏的心七上八下的，但是在康熙和太皇太后的面前，她不敢先有什麼動作，只能坐立不安的眼巴巴的看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心裡也是著急，急忙站起身來，扶著康熙的手，就往後走去。

三人走到後院的時候。胤礽和胤褆已經從荷花池裡走了出來，兩人手牽著手，一副和好的樣子。

只是胤礽頭上的傷口，還有胤褆胸口衣服上的點點血跡嚇得太皇太后容顏大變，她扶著宮女的手，聲音哆嗦的對著康熙道：「皇帝，你……你快點過去看看。」

此時她的腿有些發軟，果然年紀大了，經不得嚇了。

納喇氏的眸光只落在了胤褆的身上，看到胤褆那淺青色的衣服上明顯的血跡，嚇得花容失色，失態的叫了一聲：「胤褆？！」

然後腳下的步子加快，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太皇太后和康熙的存在。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胤褆的身邊。

胤褆看到了納喇氏，又想到了他那被撞掉的門牙，瞬間覺得委屈極了，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這一哭可嚇壞了納喇氏，一把打掉了胤礽扶著胤褆的手，小心翼翼的摟著胤褆查看他的身上哪裡受傷了，半晌之後才對著哭的悲痛的胤褆問道：「保清，保清，讓額娘看看，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額娘啊？」

胤礽知道納喇氏對他有敵意，只是沒有想到這敵意是這麼的明顯，更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當著太皇太后和康熙的面這麼對他，他眸光委屈的看向一旁的康熙，紅著眼睛直掉眼淚。

康熙已經走到跟前，顯然是看到了納喇氏的動作，眸光瞬間有些冰冷，含著怒氣叫道：「納喇氏！」

他知道納喇氏心疼胤褆，但是也不能對如此的對待胤礽，胤礽是太子，他也受傷了，自己都沒有哭，這會兒反而被納喇氏給弄哭了，尤其是看著胤礽無聲的哭泣，而且眸光小心翼翼的帶著羨慕的看著胤褆，他的心臟都揪在了一起。

納喇氏一下子驚醒，她抱著胤褆的手有些僵硬，轉頭對上康熙滿含怒氣的眸子，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解釋道：「妾身，妾身只是一時情急，還望皇上贖罪。」

她知道她因為擔心自己的孩子對太子無禮，康熙就是生氣，也不會真的懲罰她，畢竟保清也是他的孩子，還是長子。納喇氏對著康熙不會真的懲罰她，是有持無恐。

太皇太後走進了，見兩個孩子並無大礙，這才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她把納喇氏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裡，心中無聲的嘆息，這個納喇氏什麼都好，就是容易衝動，這大阿哥養在她的身邊不知道是好是壞。

康熙走到了胤礽的身邊，伸手一把抱起胤礽，輕柔的拍著他的背脊安慰他：「胤礽乖，胤礽是男子漢，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不哭了。」

納喇氏看著康熙抱起胤礽，眸光急速的閃爍，她抱著胤褆的手緊了又緊，鬆了又松，最後只是無聲的拿著帕子給胤褆擦拭臉上的淚水，和嘴邊的血跡。

心中有些無力的想，胤褆這輩子還能掙過太子了嗎？皇上對太子的寵愛，竟然到罔顧祖制的地步了？

胤礽抽噎著收了哭聲，但是趴在了康熙的身上，緊緊的抱著康熙的脖子，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康熙的心慌，也感受到了康熙對他的心疼。

胤褆看著被康熙抱起來的胤礽，也覺得委屈，他的牙齒都掉了，為什麼阿瑪不抱他呢？皇阿瑪好像從來沒有抱過他的，一時間看著胤礽趴在康熙身上的樣子，有些羨慕。

太皇太后心疼的看著胤礽，額頭上的那一抹白色，顯然是兩人撞掉的牙齒，伸手牽著胤褆的手道：「先去屋裡，讓太醫看看。」

太醫很快趕了過來，給胤礽檢查了一下，把頭上的那個扎在肉里的牙齒給拔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撞的，還能把牙齒從大阿哥的嘴裡，撞到了太子殿下的額頭上，這真是稀奇。

胤褆卻是有些不滿，明明他的牙齒都掉了，這太醫怎麼只關注胤礽呢，他嘟著嘴看著太醫。

胤礽在太醫給他處理好傷口之後，對著太醫問道：「你能給哥哥看看嗎？哥哥的牙齒都掉了？」

他知道，正常人的話，就是撞一下子，按照牙齒的堅固程度，是不會掉的，胤褆八成是該換牙了，他們這麼一撞，才讓原本就有些鬆動的牙齒脫落，轉了個圈扎在了他的額頭上，造成了流血事故。

胤褆聞言，眼巴巴的看著太醫。

見胤礽沒事，康熙提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只是看著頭上剛剛上了葯的傷口，有些心疼。

他聽到胤礽稚嫩的聲音，心臟一下子變得柔軟，轉頭掃了一眼胤褆，就明白他的想法，笑著對對著太醫微微頷首，笑道：「去給大阿哥看看，免得他擔心的睡不著覺。」

太醫的話果然如胤礽猜測的那般，胤褆就是該換牙了。

胤褆得到了太醫的保證，瞬間就喜笑顏開，然後鄭重的跑到了胤礽的身邊，對著他再次道歉：「對不起弟弟，我不該拿雪球砸你的。」

胤礽沒有想到胤褆會道歉，微微一愣神，就笑著搖頭道：「沒關係。」

說罷又好奇的問道：「哥哥掉牙齒很疼嗎？看你哭的那麼這麼傷心？」

胤礽就單純的好奇胤褆開始看到血都沒有哭，怎麼聽到他說牙齒掉了，就哭的如此傷心呢？

胤褆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一眼納喇氏，有些垂首道：「牙齒掉了一顆，就不能吃肉了，我額娘一準又要說我丑了。」

說完，眼眸里瞬間蓄滿了淚水，可憐兮兮的看著納喇氏。

胤礽聞言再也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牽扯到額頭上的傷口，疼得他有些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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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我說我不是故意不躲開的，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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