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陷害
舒枉把帘子掀起,燈籠靠在孟純萱臉前,孟純萱皺了皺眉,在眼皮縫中看到高隱,她摸到身邊男子,倏時醒轉。
孟純萱的身上只剩了一件褻衣,外袍披帛都和侍衛們的衣服一起落在地上。
「不是的,陛下,你聽臣妾解釋……」跪在地上,孟純萱結結巴巴,「臣妾是被皇後娘娘陷害,臣妾對陛下一心一意,絕不會背叛陛下!」
此事孟純萱已經知曉來龍去脈,但她遠沒想到最後她會被容姣算計!
躺在男人堆里,還被陛下看見——
孟純萱心跌倒谷底,幾巴掌抽在身後的侍衛身上,大罵道:「還不快起來和陛下解釋!」
身旁的侍衛嚶嚀,不但沒醒,還抓住了孟純萱的手背哄道:「心肝兒鬧什麼,再多睡一會兒。」
這話直叫高隱臉色鐵青。孟純萱臉色唰一下白若齏粉,一巴掌便狠狠摑在了侍衛臉上。
侍衛跳將起身,看到高隱和身邊的孟純萱,魂都散了一半,連忙磕頭道:「陛下,此事與奴才們無關,奴才們,奴才們……」
瞥見高隱身邊的容姣,侍衛忙指向她,大聲道:「奴才們也是被皇後娘娘陷害,奴才們和孟才人絕無私情啊陛下!」
「臣妾對陛下之鐘情,陛下是知道的啊。」孟才人扯住高隱的衣袖,仰起的玉面上儘是淚珠,「臣妾為了嫁給陛下,瞞著父兄參與選秀,入宮后從未爭過一次寵,為陛下招惹一次禍端,便是數次被皇後娘娘為難,也全壓下不讓父兄擔憂,讓陛下專心處置政務。陛下明鑒,以臣妾為人,絕無可能做出此事啊!」
阿瓮亦連忙跪下求情,言辭間句句都是感情牌。
先說從前艱辛,后又拿孟純萱和容姣對比,以顯示出孟純萱的貞潔自愛。
「娘娘自己做了錯事,竟將我們才人也拖下水,真是好毒的心腸!」
阿瓮抱著孟純萱啜泣,容姣看著高隱冷沉的臉色,眼底黑水涌動。
瞧著侍衛一個個也開始認起了和她「有通款曲」,容姣垂眼,輕聲一哼,再抬眼時,清淚已下。
「是,都是我陷害你們。」
容姣貝齒咬緊了下唇,垂淚冷笑:「我堂堂容氏獨女,要星摘星要月拿月,要和你們幾個低賤卑劣無貌無才還不知在何處當值的侍衛私通。我一介廢后,無權無勢身居冷宮,要害一個住在宮南,鮮少往來的才人,還要將人帶到冷宮來下手……孟才人,試問我是瘋了,還是傻了?」
「你光說你愛陛下,可滿朝又何嘗不知我一心只有陛下,為此甚至善妒至陛下登基三年仍不準陛下納妃!孟才人,你一個至今未被寵幸的妃子做不出此事,我一個被廢前幾乎與陛下日日相見的皇后,又做得出此事嗎!」
容姣喝問,孟純萱舌橋不下,惶然道:「我也不是被你帶過來的,我是來看望你,誰知撞破了你的秘密,被你算計……」
扇心憤懣嗤笑:「看望?敢問孟才人,我們娘娘和你可曾親近,容氏又可曾與孟氏有過前朝來往,怎麼就你突然起意,前來看望?」
漫長寂靜,孟純萱大睜著眼,驚恐地看著扇心。
主僕雙殺!
容姣把右手繞到身後,對扇心豎起了大拇指。
扇心腦袋上的傷勢在出去找高隱前便處理好了,只是為了看起來嚇人有說服力,沒有擦去臉上的血。
此時得到容姣表揚,扇心頭也不暈了人也站穩了,若不是因為怕被看出來異樣,她甚至還想衝到容姣眼前去蹦躂冒星星眼。
——安排完孟純萱「偷人」后,容姣算到了他們的每一步動作,便是連孟才人辯解的那些話,也全都料到了!
對著滿臉「娘娘料事如神」的崇敬,容姣斂眼,對高隱道:「我並不知孟才人為何如此倒打我一耙,我今夜準備休息下的時候,明明是孟才人帶著侍衛們到了此處準備私通。那時我臨著窗,還聽見孟才人在和他三人商量什麼三千兩兩千兩的價錢。那時孟才人也不怕我撞破,還狂妄至不聽勸告,指使侍衛打傷了我和扇心。」
「若是陛下不信,還是相信孟才人,那麼……」
容姣吸氣:「姣姣無話可說。」
她站在門前,被燈籠火簇擁,依稀光影打亮她眼眶裡遲遲不落的淚,和剛決挺直的脊背。
分分明明不願他誤解,卻多一句都不再解釋。
行到容姣面前,高隱道:「朕,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
容姣愣了愣:「什……么?」
這台詞不對吧?
她雖然做好了高隱會公正處理的準備,但在她預計中,高隱應當是收拾了孟純萱,亦繼續對她不置一顧才對啊。
高隱不是討厭她嗎?
容姣怔了許久,高隱抬手指著地上的侍衛,問道:「這幾人中,誰打了你?」
連眨了兩下眼睛,容姣抬起下巴,淚掉下來,她看著高隱森冷的面容,不自覺伸手,指向了那領頭的侍衛。
高隱抬履走向她身後,從侍衛的腰間抽出橫刀。
電光火石,刀落血濺。
「啊——啊!」
孟純萱滿臉血跡,驚聲尖叫著跌倒在地,復又一軲轆滾起來抓住高隱的下擺:「陛下,妾身說了謊,但妾身真的沒有和侍衛私私通,妾身縱是騙了陛下,娘娘卻也沒有真話,陛下你信妾身!」
孟純萱苦苦乞求,高隱執著刀,微微一抖刀尖,道:
「朕知道。」
抓在下擺上的手僵直,高隱將刀抓起遞給舒枉,道:「你若私通,不會讓阿瓮去請朕。朕知道容姣陷害了你。可是,孟純萱,你當真不想害容姣?」
孟純萱仰視著高隱薄涼的面目,吞咽道:「陛下,妾身是想幫你……她們都說陛下遲遲不下旨廢立是因為忌憚容家與前朝老臣,妾身只是想幫陛下下定決心,剷除廢后,匡正前朝後宮!」
「而且她如今只是一介廢后,便是事發,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容家如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容昭當權后更是謹小慎微不出差錯,往日里容姣是容家唯一的破綻,但善妒、霸道、專行,都不是大錯處。在有老臣們與容昭兜底的情況下,更幾乎等於無。
現時她被高隱一氣下打入冷宮,仍不會讓容家露出要害。可假使容姣私通,那前朝新臣便可以開始發力苛責容昭,再以容昭一貫寵妹無度的性子,容姣死了,容家必定大亂。
感情牌打不通,孟純萱立馬從局勢入手,但臆想中高隱的理解並未出現。那雙深邃的冷眸反而因此生出萬千冰刺,一字一句道:「因她是廢后,就可以殺了她?」
高隱冷哂:「究竟是為了局勢,還是私仇,你以為朕看不出嗎?何況,朕——從未想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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