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傢伙
長安城西南一帶，歷來都是長安最破舊和髒亂之地，聚居著不少貧窮百姓。
如果說城北的皇城附近是長安的富人區，那此地就是貧民窟了。
永陽坊便是貧民區之一。
一輛馬車進了坊子，左右穿行，最後來到一條巷子深處。
馬車停下。
徐桂率先跳下來，看了看周圍，才回頭對馬車內的人道：「殿下，沒有引人注意。」
馬車內的李恪，才跳下來。
李恪身著簡單的便裝。
徐桂指著面前的一扇破舊院門，道：「此處便是生產消毒液的作坊了，當初殿下讓我低調行事，不要引人注意，我尋了一番，才找到此地。」
李恪打量周圍一眼。
的確很低調。
這種地方，除了難民，根本不會有人到來，更別提引人注意。
誰也想不到，在東市賣的十分火爆的消毒液，竟出自這麼一個髒亂差之地。
「進去看看！」
徐桂推開門，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院落里，和外面一樣破爛。
牆角位置，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土爐子，爐子下柴火燃燒得噼里啪啦，爐子上方，熱氣蒸騰。院落的其他地方，堆滿了已經發酵過的糧食。
整個院子，充斥著一股濃郁的酒精味。
四五個漢子，前後忙碌著，個個臉色紅彤彤的，也不知是累的，還是聞著酒精味醉了。
這時，一個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漢子噔噔噔跑過來，趕緊給徐桂見禮。
徐桂指著李恪道：「這就是咱們的東家。」
那漢子轉身，看著李恪，露出一個二愣子一般的表情：「東家！」
李恪盯著對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問道：「你就是阿牛？今年多大年紀？會讀書識字嗎？經商幾年？何方人士？家中幾口人？」
「啊……」
阿牛一下就愣住了。
他撓撓頭，求助地看著徐桂。
徐桂無奈道：「殿下，阿牛的腦子，比一般人慢，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他回答不出。」
李恪：「……」
他輕嘆一聲，問道：「你就是阿牛？」
「是！」
「今年多大？」
「二十八。」
……
半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李恪才問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揮揮手，讓阿牛先去忙。
然後，李恪不滿意道：「老徐啊，這就是你找的生產消毒液的負責人？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李恪可以斷定，此人在智力方面，必然存在缺陷。
徐桂道：「殿下，我看中此人的，就是憨厚老實，將這消毒液交給他，他不會將秘方泄露出去……」
李恪：「……」
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阿牛這貨，一看就是那種不會屈服於嚴刑拷打的。
哪怕有人把他抓了去，用三十六計拷問他，他估計也不會將秘密說出去的。
可是……
我要的是一個精明之人啊。
李恪還打算，找一個代理人為自己生產烈酒，掌管烈酒生意，自己作為蜀王，肯定不能拋頭露面，也不想親自操刀，不然這假冒蜀王做得太沒意思了。
可阿牛一看就不是值得託付大事的。
他擺擺手，不滿意道：「此人倒是可用，可惜不能大用，你再去尋合適的人，不但要可靠，更要精明。」
徐桂摸了摸下巴，有些為難：「精明的人，往往都不可靠啊……」
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恪一眼。
當初，徐桂就想過，萬一找到的這個假蜀王是個傻子，怎麼教都教不會，他就很難辦。
殊不知，這個假蜀王竟然這麼精明，精明得他都控制不住了。
既要精明，又要可靠，難啊！
李恪吩咐，徐桂自然不敢怠慢，趕緊準備重新找人。
等李恪的車駕回到蜀王府，卻見門口早有宮中內侍等候多時。
那內侍一見李恪，急忙上來見禮：「見過殿下。」
看見內侍，李恪心頭一跳，他慌張問道：「咋？又有功勞，又有賞賜？」
短短一個多月，李恪都被賞賜怕了。
看見內侍，都有心理陰影了。
內侍嘿嘿笑道：「殿下別誤會，臣此來不是來宣揚賞賜的……」
「呼……」
李恪和老太監，同時長舒一口氣。
內侍道：「陛下有旨，讓殿下參加三日後的驪山詩會，與大唐的年輕一輩，好生交往。」
驪山詩會？
這是什麼鬼？
徐桂在一旁解釋道：「驪山詩會，乃是東宮屬官孔穎達、張玄素等人以東宮名義舉辦的，參加者，除了皇室子弟，還有貴胄子弟，甚至，像五姓七望的子弟也會參加，乃是一大盛會，深得陛下喜歡。」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青年才俊們的聚會。
李世民登基后，一直注重文治武功，也多次舉辦文會詩會之類的，彰顯大唐不是一個粗鄙之國，而是一個注重文化的國度。
至於東宮舉辦的驪山詩會，可以藉機籠絡文臣武將、世家大族們的青年一輩，李世民當然不會拒絕。
可這是東宮舉辦的，跟我蜀王府有何關係？
李恪沒有湊熱鬧的習慣，他看著內侍，問道：「你回去稟告父皇，就說我這幾日身體不適，那什麼詩會就不去了。」
內侍笑眯眯道：「陛下說了，蜀王殿下最近有些憊懶，切不可因屢立新功恃寵而驕，此次你必須去。」
李恪：「……」
老皇帝咋這麼能扯呢。
我這是恃寵而驕嗎，我這是低調啊，低調懂不懂。
再者說，本王還忙著搞烈酒釀造之事呢，哪有時間吟詩作對。
內侍又囑咐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李恪撓撓頭，一時間也沒什麼好主意。
徐桂在一旁，小聲道：「殿下，皇命不可違，這驪山詩會看來是非去不可。」
「你也贊同讓本王去？」李恪驚訝道。
這老太監不是一直死死看著本王，不讓本王搞事情的嗎？
徐桂嘿嘿一笑：「東宮舉辦的驪山詩會，不過一幫青年人而已，殿下就算去了，也沒什麼立功的機會。」
「那就去看看，」李恪勉為其難道，「聽聞楊貴妃還在驪山下的華清池洗過澡呢，不對，楊玉環現在連個細胞都不是……」
徐桂好奇問道：「殿下，這楊貴妃是哪個貴妃？楊玉環又是何方人物？」
李恪擺擺手：「沒啥，你趕緊給本王去找個精明且可靠的人……」
徐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