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旅社18

深山旅社18

土房子,尤其是有幾層地下室的土房子,實在令人生畏。

前院廚房飄來的飯菜香持之不懈的往人鼻子里鑽。

池疏眉頭越擰越緊,抬手在鼻子前擋了擋,試圖將那股香氣隔絕。

終究是徒勞。

嘆口氣:「崇凌,你餓不餓?」

崇凌無奈的笑:「不要去想,越想越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池疏也很無奈,因為這一點,使得他們處於很被動的位置。他們耽擱不起,就算知道土房子危險,就算不願進去,可形勢所迫,不進去只能苟延殘喘,最終毫無還手之力。

「我知道。」崇凌當然清楚,越拖延他們的體力消耗的越多。

他們破局的希望就在土房子里,答應幫忙的劉嬸兒大概率出了事,其他人不知好歹,所以是要留在外面等死,還是進去博一線生機,總歸要選一個。

「走吧。」崇凌打頭,池疏跟在後面,一前一後跨進土房子的房門。

黑暗!

儘管外面就已經烏蒙蒙沒什麼亮光,但以房門為分界,門內的世界更加的漆黑,一絲光線都不透。

兩人早有準備,走在前面的崇凌打開了手機的照明,一束光打出來,照亮了屋內的格局擺設。

他們進來的是中間的堂屋,屋子比較窄,但較深,正面靠牆擺著一張長條供桌。一般在農村這樣的布置挺常見,迷信的再擺個觀音像財神香,供個香爐擺個果盤什麼的,通常牆上還會掛一幅很大的畫。不過,這裡不一樣,供桌上的確供有香爐,擺有供飯,卻沒有神像,而是一座漆黑的牌位,寫著「愛兒李寶山」五個字。

下意識的,崇凌將手機順著牌位朝上照,那面牆上沒掛畫,但掛著一個人男人的黑白遺像。照片上的男人頭像同真人比例一樣,國字臉,微微攏著眉,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大概是因環境的原因,瞧著特別陰森。

乍一看到這個頭像,兩人都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後退。

在遊戲局裡,什麼都得防備,如這樣的遺像,突然活過來也不稀奇。

池疏沒掏手機,主要是省電,兩人輪換著用。

定了定神,朝周圍掃視了一圈兒。

堂屋除了供桌,沒擺別的東西,左右各有一道門,通往兩邊的卧室。

也就是這麼一掃,餘光掃到身後,頓時覺得不對勁。

他們後面就是堂屋的門,出於謹慎,進來沒走太深,就走了兩三步,離大門很近,可這時再看,房門卻消失了,後方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房門存在的痕迹。

「崇凌。」

崇凌也發現了,伸手將池疏的手握住,暖融融的手掌包裹著池疏略微泛著涼意的手,解釋般的說道:「不要走散了。」

這也不是頭一回,池疏沒什麼不習慣的,甚至覺得崇凌乾燥溫暖的手掌像個暖爐,挺舒服的。他體質差點兒,又不敢吃東西,山裡越來越冷,他的確有些扛不住,預防萬一帶的一板感冒藥都吃了一大半了。

兩邊各有一道門,也有區別,左邊的門上還掛了個藍色布簾。

崇凌拉著池疏朝左邊走,挑開布簾,露出後面本色木門。

木門和前面樓里的房門一樣,都是門后帶插銷,人要是出去了,門只是掩上,並不鎖,所以現在房門一推就開。只是老房子老木門,開開關關動靜挺大,尤其吱吱呀呀的聲音格外刺人的神經。

池疏本能的攥緊了崇凌的手,精神高度緊繃。

光亮一點一點將屋子照出來,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的。靠牆擺著老舊木床,迎窗有張木頭桌子,鋪著報紙,放有鏡子、梳子等小物件,另一側牆邊則擺著老式的衣櫃,這衣櫃明顯是帶大穿衣鏡的,但鏡子被打破了,依靠透明膠修補黏連,照人的時候,能照出無數個影像。

崇凌沒多照鏡子,這種時候照這樣的碎鏡子著實考驗心臟。

「床!」池疏小心提醒。

崇凌又將手機照過去。

剛才只是晃了一下,這次看得仔細,床上一頭放著疊好的被子,另一頭擺著兩個枕頭,枕頭上還搭著繡花枕巾,收拾的挺乾淨。這沒什麼不對,可除此之外,床上還擺著兩套衣服,一套男人的褂子褲子,一套女人的紅褂子黑褲子。這兩套衣裳平展的擺在床上,就像兩個躺在那裡的人,並且在床邊的地上,還擺有兩雙布鞋。

深吸了一口氣,兩人又將屋子看過一遍,沒什麼發現。

沒有找到通道,這屋子裡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雖說這裡收拾的很整齊,可不是住人的,像是紀念館一樣,擺著東西給人懷念用的,亦或者,是祭奠用的。畢竟劉嬸兒也說了,他們夫妻住在地底下最底層。

兩人退出來,又推開了右邊的房門。

這次他們更謹慎。

兩個老人的屋子東西要多一些,床、桌子、幾口木箱子、柜子。兩人著重去看床。果然,和左邊那間屋子一樣,這張床上同樣擺著兩套衣裳,床下兩雙鞋子,這邊的床頭還有個矮凳,凳子上落著些煙灰,也有星星點點的黑印。

聞著屋內濃郁到散不去的旱煙味兒,就知道這凳子是專門放那支煙桿的。

這間屋子也沒有什麼通道。

池疏卻發現了問題:「沒有大志的床。」

就算大志不是老人的親孫子,可卻是劉嬸兒的親兒子,既然在這個家生活了多年,就有一席之地,起碼得有個睡覺的窩吧?然而兩間卧房,都沒有大志生活的痕迹,連個死去的人都占著一間堂屋,大志呢?

不管怎麼想,這都是不合常理的。

兩人又退回堂屋。

因著堂屋的擺設就一張供桌,那兩個房間找不到入口,只能把希望放在這裡。好在入口並沒那麼隱蔽,之前是他們沒想到,結果在供桌前邊的空地上發現一張大木板,這板子上面蓋著麻布片。

把板子掀起來,露出一個寬大的階梯入口。

手機朝下照著,那條通道卻似沒有盡頭。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下去。

這次池疏走在前面,主要是讓崇凌緩一緩精神,分神去操控木偶。

順著階梯朝下走了好幾分鐘的樣子,終於踩到緩步台,左側一條長長窄窄的走廊,走廊兩側的土牆上嵌著幾個木門,盡頭則是驅不散的黑暗。

之前就聽崇凌形容過迷宮,大概就和這裡差不多,但親眼所見感受還是不一樣的。

木門是沒有鎖的。

打開一扇木門,裡面「傢具齊全」,土床、土櫃、土桌土凳,沒有被子枕頭衣物,也沒有其他生活所需的小物件。不過,這間屋子裡有很濃厚的煙草味,應該是兩個老人住的地方。

「照片兒。」池疏看到土床的床頭有東西,走近了一照,是個疊的四四方方的布包,將布包打開,裡面是大大小小几張照片,有小孩子,有少年,有青年,但實際上都是同一個人,老人的兒子李寶山。

劉嬸兒說過,這一層是老人的住處。

那麼,還有其他房間是幹什麼的?

緊挨的第二個土屋,裡面「傢具」布局和之前那間一模一樣,但多了很多物件兒。有紅漆大木箱,有牆上貼著的美女掛歷,有一些舊雜誌舊報紙故事會,有老舊的木頭玩具,很明顯,這些都是屬於李寶山的,兩個老人保留了兒子的所有舊物。

打開那隻大箱子,裡面居然是綉著鴛鴦戲水的大紅綢緞,一套疊放整齊的灰色西裝配著條紋領帶,衣服上則放著大紅色的繡花手絹,手絹里裹著一對金鐲子、一對金耳環、一條金項鏈。

這顯然是結婚下聘的準備。

別的且不說,三金還在男方家,聘禮應該沒送出去。

為什麼?

難道當初要娶的對象不是劉嬸兒?因為李寶山出事而遭受了變故?也是因為遭了意外,帶著殘障兒子的劉嬸兒才進的門?

這間屋子有什麼意義?

老人保留這樣的屋子,除了紀念兒子,也可能是有所訴求、有所執念。可能正是這樣的執念,才讓他們徘徊人間,並對意外來到這裡的人下手。

所以還是那句話,他們要做什麼?

崇凌若有所思:「或許江興龍的那些話有道理。老人的獨子死了,大志又不是親孫子,無後為大,傳承香火在很多老人心裡是天大的事,沒兒子沒孫子,那就是絕了根。他們想要孫子!」

「但他們兒子早就死了,連鬼都不是。」池疏不明白這樣的情況下,老人還能做什麼?

「這個我暫時也想不明白。不過,我挺好奇的,老頭老太、劉嬸兒衛叔他們都能變成鬼,為什麼李寶山沒有?難道他對人間沒有絲毫留戀?」

「據劉嬸兒說,李寶山是在山裡遇到野豬,被野豬啃掉了雙腿。那是九幾年,李家又是山裡人,沒多少錢,能送到醫院保住一條命,真是好運氣了。只不過,這樣一來就等於癱在床上,不說心理上的變化,單單身體上,他那雙腿後續維護可不簡單,在自己家裡,一個疏忽就可能導致併發症,恐怕是生不如死。如果他那時只求一死解脫,還真不會對活著有什麼留戀和執念。」

池疏也是推測。

崇凌覺得可能正如這樣,所以李寶山死的很乾凈,但他死後,這個家卻不肯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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