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者6
「這、這是怎麼回事?」管家也懵了,不斷的喃喃自語。
江薇三個深知這場遊戲的真實內情,一見到有人死亡,當即就退出書房,背靠在走廊上,腿有點發軟。若不是崇凌沒動,三人幾乎要跑回房間去。
崇凌蹲下來觀察屍體。
池疏則觀察整個書房。
何志龍臉色發白,見兩人坦然各忙各的,難以理解的大喊:「你們、你們在幹什麼?不報警嗎?三舅被人殺死了!肯定是沖著遺產來的!」
少一個繼承人,其他人繼承的份額就會增加。
管家似回過神來,連忙將掉在地上的座機電話撿起來,但報警電話卻沒撥通,一直是忙音。
何志龍見狀,掏出自己的手機,卻聽到手機里傳來:「抱歉,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見鬼了!怎麼會不在服務區?!」何志龍驚疑。這裡雖是郊區別墅,但信號一直很好。
池疏皺了皺眉,用自己的手機做了嘗試,也是不通。頓了頓,又撥了周航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一時間,他覺得不是對方不在服務區,而是他們不在服務區。
「不行,電話都打不通。」池疏說道。
「怎麼會?」何志龍難以接受,又看向死狀可怖的池培理,咽了咽吐沫,連忙跑出書房:「我、我去通知表哥。」
江薇緩和了情緒,強撐著又走進來,學著崇凌觀察,見何志龍下樓,奇怪道:「看書房裡的狀況,出事時應該動靜挺大,但我們並沒有聽到任何響聲。」
管家解釋道:「為了清凈,書房隔音比較好。」
崇凌在旁補充:「地上鋪著地毯,又是三樓,加上隔音效果,沒有聽到動靜不算奇怪。不過,別人沒聽見情有可原,但是樓下二樓的人呢?
書房下面正好是趙曉琴的房間,當時她跟張強回到房間休息,書房裡檯燈電話都被掃落,掉在地上肯定有震動,下層居住的人肯定有感覺。
趙曉琴對別墅布局很清楚,她知道上面是書房。池先生死後,書房卧室這種地方,張伯肯定會鎖住,就算沒鎖,有人進去也惹人猜疑。趙曉琴聽到動靜,會無動於衷嗎?」
即便不考慮別的,趙曉琴也會上樓查探一下。
再者,趙曉琴因著身份,在別墅里很獨,發現有人進書房,肯定不會瞞著,但她什麼都沒說。
池疏想起池培理對趙曉琴的諷刺和猜疑,還有非常明顯的不滿,所以這兩人關係是很不好的,不存在包庇的可能。
「要麼是趙曉琴不在房間?」池疏按照常情推論。
崇凌皺眉:「如果她不在房間,去了哪兒?」
當時趙曉琴和張強的確是上樓了,中途沒見下來,直到將近9點才出現在客廳。
李浩洋怯怯問了一句:「他、他是人殺死的嗎?」
儘管在新手指導任務中沒有看到鬼,但感受卻十分恐怖,李浩洋看到池培理死狀那麼可怕,第一個想法就是被鬼殺了。
雖說彼此不熟,才剛認識,可到底說過話,還坐在一起吃了飯,結果轉眼人就死了,李浩洋覺得太可怕了。現在死的是池培理,下一個呢?可能是他們玩家。
崇凌瞥了李浩洋一眼,大概是因為鏡片反光的原因,李浩洋只覺得一個激靈,不敢再多說。
池疏佯做未察,說道:「書房裡有翻找痕迹,書桌下面的柜子是保險柜,被打開了。地上散亂的紙張,應該是保險柜里的文件,另外地上還有幾個首飾盒,空的。」
崇凌聽了,又仔細搜了池培理身上:「沒有首飾。」
在場之人都猜到了,池培理跑到書房裡偷東西。
池疏問管家:「三叔怎麼知道密碼?」
保險柜是機械密碼加鑰匙,安全性能還是很不錯的,這種密碼開啟方式,一般人不會。
管家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想了想,猜測道:「可能是無意中發現的。保險柜的密碼開啟方式有點複雜,左轉右轉的,時間長了會混淆,先生原本不常在這兒住,保險柜也不常用,怕忘記,會把開啟方式記下來。先生寫的精簡,就算外人看到了,也不明白什麼意思,若是池培理先生的話……」
在外人看來,這對兄弟關係還是不錯的,畢竟每回給池培理收拾爛攤子的都是池培倫。那麼,池培理是可能接觸到池培倫一些私人東西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二樓的池城幾個到了。
「啊——」趙曉琴猝不及防被屍體嚇了一跳,扭頭扎進張強懷裡。
羅文軒也趕緊將池雅擋住,怕嚇到她。
池城僵著臉,眼睛里難掩震驚:「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
何志龍說了書房的事,但親眼目睹,依舊難以置信。
這時崇凌突然喊道:「發現首飾了!」
眾人聞聲望去。
只見崇凌將手伸進池培理大張的嘴裡,小心的掏了掏,居然拽出一條翡翠項鏈。這條翡翠項鏈足有四十公分長,顆顆翡翠珠碧綠飽滿、水潤艷麗,哪怕不懂鑒賞,也能看出價格不菲。
池城瞪大眼:「這……」
池城覺得嗓子難受,反胃,心裡又生出一股恐懼。
管家道:「這是冰種帝王綠,先生幾年前從拍賣會上拍回來的,當年花了七千多萬,如今價值上億。」接著又說:「此外,保險柜里應該還有兩枚寶石戒指,一塊羊脂玉的佛牌,一套鑽石首飾。」
崇凌在池培理咽喉部位摸了摸,摸到一個凸起:「應該是戒指。」
在場之人倒吸口冷氣。
那些首飾,居然全都被從池培理的嘴巴塞了進去?!
池城臉上表情不多,但撥電話的手在發抖,顯然他是想報警的,連何志龍說了沒信號也忘記了,結果當然是一樣的。池城接連撥了三次,似乎冷靜下來了,隨之放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池城再次發問,這回他語氣沉凝,審視的目光逐一掃過眾人,著重落在張強身上。相較而言,他自然最懷疑張強。
張強自然感受到了,面上兇狠之色毫不掩飾:「看什麼看!人又不是我殺的!」
「沒弄清楚之前,別墅內的每個人都有嫌疑。」池城不再如之前一樣保持沉默,自然而然的站在主導者的地位。
他這般積極也有原因。
大家都是為遺產來的,彼此間又不大和睦,有利益衝突,加之大晚上,電話信號不通,兇手能殺一個,誰知不會再殺一個?
何志龍連忙說道:「跟我沒關係啊,我怎麼會害三舅?再說那麼恐怖殘忍的手法,我也做不到啊。9點之前我一直在一樓客廳,根本沒上過樓!」
他這麼一解釋,等同於將曾從客廳離開的人投了懷疑票。
池城肯定相信自己親妹妹,再者說,張強這人一看就不是善類,本人體格高大,有能力制服池培理,是首要懷疑目標。
見那邊在相互詢問,池疏低聲問崇凌:「你怎麼看?」
崇凌道:「除了脖子上的抓痕,身上沒別的傷。若照常理,池培理是個成年男人,遇到襲擊,尤其是被人硬塞珠寶首飾,肯定要掙扎,哪怕抵抗不過,也會有些許防衛傷,但是……」
崇凌抓起池培理的右手,示意池疏仔細看:「手指上有牙印,沒出血,一開始沒注意到。」
只有手塞進嘴裡才會被牙齒咬到。
難道是池培理自己把珠寶塞進嘴裡的?
之前池疏觀察書房,書桌周圍最凌亂。根據各種痕迹,大致能還原池培理的舉動,被人強行塞入珠寶,痛苦、掙扎,掃落了書桌上的物品,撞歪了書桌,最後倒在地上,蹬掉了腳上的鞋,最後喪命。
最大的疑點就是池培理身上的傷痕太少了,其手上的牙印也可疑。
池疏想到遊戲的本質,不動聲色道:「看上去,倒像是被人脅迫,自己動的手。」
崇凌點頭:「不論兇手是誰,都很危險。只是我比較疑惑,兇手為什麼要殺池培理?還選擇這樣的方式?」
崇凌想提醒池疏,但又不能貿然說什麼有鬼。
再者,觀察分析之後,崇凌覺得是靈異所致,作為玩家,需要找出原因,為什麼池培理會遭遇殺戮,從而規避。
池疏輕笑:「不覺得他的死很有儀式感嗎?兇手殺人方法很多,就算要虐殺,也有很多方式,為什麼選擇將池培理偷的珠寶塞進他的嘴裡,強迫他吞下肚子?」
崇凌扶了扶眼鏡兒,笑的溫和:「關鍵在珠寶嗎?」
「按照現場呈現出來的東西,兇手或是在嘲諷池培理的貪婪,亦或是故意懲罰他,也可能是憤怒。」池疏就事論事。
李浩洋蹲在旁邊聽,越聽表情越微妙,感覺在看刑偵劇。
「有什麼發現嗎?」池城結束了詢問,走過來也只是象徵的問問,餘光觀察著張強,低聲說道:「我覺得趙曉琴和張強很可疑,他們說一直待在房間,但書房裡有動靜的話,他們正好住在對應的房間,不可能聽不到。我覺得兩人隱瞞了什麼,只是現在電話打不通,沒辦法報警,不好激怒他。
你們晚上自己注意一點,最好兩人住一間,等明天警察過來就好了。」
池城覺得信號不好只是暫時的,可能有什麼突髮狀況。
再者,就算明天信號不能恢復,但天亮后,也能去附近別墅求助,亦或者直接開車回城。現在太晚了,出去不安全,也是為穩住張強,免得對方狗急跳牆。
池疏和崇凌對視一眼,都沒發表什麼意見。
池城做主,將書房鎖了,所有人回房。
如今天冷,屍體放一晚也沒事。再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想碰屍體。
眾人退出來,親眼看著管家把書房重新鎖了。
此時已經將近10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