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視與忽視
一個笑臉，能有什麼含義？
首先，它可能會是一種信號。
羅南根據以往發生的一些案例來推斷，如果是團伙犯罪，他們彼此之間會設定一些特殊的記號、符號等，以此來表達一些簡捷的含義。
但是，像范娜這種案子，還是不一樣的，因為目前為止，嫌疑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楊仙姑。
另外盒子很大程度上是楊仙姑放的，所以楊仙姑是自己給自己傳遞信號？
顯然，這不合理。
羅南初步斷定，笑臉要傳遞的對象是范娜，其次是他們警方。
至於目的……
羅南猜測，前者為了讓范娜惶惶不可終日，而後者是向警方示威。
很顯然，前者的可能性極大，因為前者正好與他之前所說的『貓抓老鼠』理念不謀而合。
簡而言之，楊仙姑不急於要對范娜怎樣，楊仙姑就是要慢慢折磨范娜，在精神上擊潰范娜。
楊仙姑是在享受這一個過程。
當然，除了傳遞信號以外，這個笑臉也可能是一種標緻，比如電影中的V字復仇、雨中屠夫等一樣，看到某個符號、記號等標誌，就會聯想兇手。
此時，羅南托著下巴，推理著這些。
而牛沐則是在想著，現在可不可以吃點兒東西，肚子早餓了。
「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正好你來了，可以看著她們，我下去買點兒，餓死我了。」
牛沐苦笑著一張臉，打斷了羅南。
「哦。」
羅南回神，中午忙的沒有時間吃飯，這一說，肚子還真是有點兒餓，道；「還是我去買吧。」
剛說完，羅南又是搖頭，道：「不行，我在這兒看著吧，這樣我放心一些，麻煩你幫我帶一份，什麼都行，等會我轉你錢。」
「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笑著說了一句，牛沐匆匆下去了，現在醫院食堂估計關了，所以牛沐直接去了醫院外邊，在附近的小飯店買了兩份蓋飯。
回來時，只見羅南還在走廊，一副思索的神態。
「喂，別想了，先吃點兒東西吧。」牛沐把其中一份遞了過去。
「她們沒醒吧？」牛沐又問，然後向裡邊瞧了瞧。
「沒有。」
羅南接過蓋飯看了看，主動道：「多少錢，我轉你。」
牛沐回了一個白眼，無語道：「你還真給啊？行了，快吃吧，就當是我請你了，為這事兒，你們也挺不容易。」
「唉，職責所在，沒什麼容易不容易。」羅南也笑了笑，沒為了十來塊的蓋飯爭來爭去，他下次請回來就是。
此刻，范娜和郝凈婉還在熟睡，兩人也不能走開，於是就在外邊吃了，而這間病房門口又很不巧的沒有長椅，所以兩人乾脆蹲在地上吃起了蓋飯。
蓋飯味道還是不錯的，兩人又是餓了，大口吃著。
快速扒拉了幾口，填充了一下飢餓感，牛沐忽然問道：「對了，那你以後就負責這個案子啊？」
「負責……談不上，反正現在是讓我盯著點兒。」
羅南抹了一下嘴巴，看著牛沐，面帶著一些尷尬，笑了笑，說道：「不瞞你說，我入職不久，還不到半年，然後局裡也有別的事要忙，所以讓我過來盯著一點兒。」
「哦。」
「這麼跟你說吧，現在你朋友的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得不到上頭的太大重視，可是這件案子又不能忽視……唉，反正就那樣吧。」
羅南不敢說得太清楚，不過牛沐稍稍一想就懂了。
范娜是可憐，但是從結果上來說，被炸了一雙手，還不等同於發生命案，她要不是網路寫作的大神，且在直播時被萬千粉絲目睹了被炸的血腥過程，估計這件事就是一顆石子落入湖面，激不起太大浪花。
但是從性質上來說，范娜這件事情，終歸是牽扯到危險品炸彈，本身炸彈就是違禁品，上頭不得不重視。
所以這就像羅南所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投入大量警力財力得不償失，但是當一件普通刑事案件對待，也是不行。
想明白以後，牛沐點了點頭，一語中的道：「所以現在還是得趕緊找線索，找到線索，至少可以去查，不像現在，無頭蒼蠅一樣。」
「是啊，你說得對。」
羅南一陣苦笑，然後問起了牛沐，道：「那你呢？畫畫那麼好，大學是學畫畫的？」
「昂？」
牛沐面色一怔，一下愣住了，扒拉著米飯的筷子也是微微一頓。
牛沐想不到，羅南會突然問這個。
其實，這個問題本身是沒什麼問題的，可是對他而言，這個問題就像一雙手伸了過來，要揭開那一段傷痕纍纍的回憶。
一旁羅南察覺到了牛沐的異樣，扒拉米飯的動作也是慢了許多，眨巴著眼，靜靜地看著牛沐，心中莫名。
然後，安靜了幾秒，羅南忽然意識到，他的無心之舉，可能戳到了牛沐的痛處，忙笑著道：「我就隨口問問。」
牛沐『哦』了一聲，面色淡淡地對羅南笑了笑，然後繼續低頭扒拉著米飯，一邊道：「沒事的。」
那段過往，牛沐實在不願提，哪怕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而羅南也不傻，『嗯』了一聲，便不再多問。
隨後，一陣安寧，只有兩人低著頭，扒拉著米飯的聲音。
不過很快安寧就讓羅南打破了，這時他吃完蓋飯，滿足道：「好飽啊，還不錯。」
一開口，剛才的微妙氣氛緩解了不少。
牛沐也不是矯情之人，順著羅南的話茬子，贊同道：「味道是挺不錯的，下次還去這一家。」
「不過下次我請你。」
「可以。」
聊了一會，剛才微妙的氣氛已完全消散，而這時牛沐也想起來上午時他想到的問題，那就是盒子是什麼時侯出現在范娜病床上的。
這一個問題牛沐覺得還是要重視的，有必要和羅南說一下。
而羅南也的確沒意識到，甚至現在聽后，也和郝凈婉一樣，一開始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隨著深入細思，他的臉色一點點不好了。
「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呢。」羅南一臉凝重。
「我也是想了一下，然後越想越覺得不對。」
現在去想想，牛沐都覺得瘮人，根本想不明白，楊仙姑到底是什麼時侯出現的，然後把盒子放到范娜的枕頭邊？
莫非正如郝凈婉所說，楊仙姑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