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草雞配鳳凰
第二十四章草雞配鳳凰
喝一碗葯膳至於令人嘔吐?
這種笨拙的借口,弘皎怎麼會信?
所以,雖見那葯湯子黑漆漆的,聞著就令人反胃,弘皎還是以大無畏的精神狠狠喝了一大口,這一口下去,弘皎比她們兩個吐的還厲害。
「呸呸呸,圖婭,你這下廚的本事,真是……嘔……」
小甜果趁機道:「就是,人家雖然不用下廚,也學了一手好廚藝呢,圖婭姐姐烹煮東西,真是……弘皎哥哥,改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弘皎道:「也不怪圖婭,她只是每方藥材都多放了幾十倍而已,這樣熬成一罐,當然無法下咽,只要減些份量,其實也不礙的。」
小甜果見他吐得唏哩嘩啦,還在幫圖婭說話,不禁撇了撇嘴:「弘皎哥哥就是偏心!」
小太監取了茶水來,供三人漱口。好不容易平息了胃的抗議,三個人走進軒廳坐下來,喝口溫茶順了順脾胃,烏蘭圖婭才道:「多寧郡王今兒怎麼到接秀山房來了?」
弘皎溫柔一笑,道:「我來看看你……和小甜果。」
雅利奇雖然知道自已只是一個添頭兒,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還是湧起一陣甜意。烏蘭圖婭卻並不領情,淡淡地道:「多謝多寧郡王。」
弘皎不以為意,道:「令尊領兵在外,你自已住在接秀山房,可還好么?」
多蘭圖婭淡淡地道:「家母雖然過世的早,但姨娘們對圖婭也還好,家裡還有許多弟妹,皇上疼愛圖婭,接我進了院子,這裡風景怡人,四時起居也都有專人照料,與在家時也無二致,好的很。」
弘皎微笑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呃……我方才來時,見到有人正在修剪花枝,那人衣著,貌似不是一個公公啊?」
烏蘭圖婭登時提了幾分小心,今兒李觀魚說是與夥伴們分開久了,甚是思念,已然回去了。弘皎怎麼會在這兒看見他,分明是有備而來。
烏蘭圖婭小心地道:「不錯,那人並非公公,他是匠作班那邊的一個石匠,卻精於園藝,我這兒植了幾株不常見的花木,怕侍弄不好,死掉了,調他過來幫忙。」
弘皎正色道:「圖婭郡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少年男女,當避嫌疑。這朝夕相處的,瓜田李下,難免有些風言風語。」
烏蘭圖婭撥著茶,乜他一眼,道:「多寧郡王,你沒事吧?這也值得你大張旗鼓?他是下人,我使喚個下人,還扯到瓜田李下去了?」
烏蘭圖婭這話沒毛病,下人奴才在貴人們眼中,根本就不是可以平等而視的人,身邊有幾個使喚人,雖說是異性,那與身邊養了幾條護家犬、幾匹代步騾也沒什麼不同,但她真是把李觀魚當下人看待么?
弘皎不死心,又道:「理是這麼個理兒,可是,這院子里要用使喚人,只該用太監,那個石匠可是個活生生的大小夥子,血氣方剛,圖婭你又年輕漂亮……」
烏蘭圖婭把茶杯一頓,柳眉微微地剔了起來:「那又怎樣?多寧郡王,我是住在圓明園,可我不是宮裡的女人!要是這樣的規矩於我也有約束,那我回家就是,也省得在這兒受這腌臢氣!」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不用說了,再退一步說,我烏蘭圖婭就是不守婦道了,就是想勾搭漢子了,那也是我們家自已個兒的事,我和你多寧郡王又沒有什麼關係,什麼時候輪到你多寧郡王來指手劃腳了。」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好言提醒……」
「多寧郡王,你也不是閹過的男人,這兒就只我和小甜果兩個人,咱們攀談這麼久,合適嗎?瓜田李下,須防流言,您請回吧。」
「圖婭……」
「送客!」
烏蘭圖婭站起來,拂袖而去。兩個小太監逡巡在門口,也不知是該依照吩咐送客,還是裝聽不見。他們是被撥來,聽用於烏蘭圖婭的。但這位多寧郡王,他們也不陌生,常在御前行走的一位郡王,他們認得。
小甜果忙勸道:「弘皎哥哥,你別生氣,圖婭姐姐就是這樣的性子,她……」
「我知道。」
弘皎微笑地望著烏蘭圖婭消失的方向:「蒙古女子,就是這樣潑辣的性子,敢恨敢愛,我喜歡。」
弘皎收回目光,看向小甜果,道:「你說,烏蘭圖婭會喜歡一個石匠嗎?」
被他亮晶晶的目光一看,小甜果便有些心慌慌的,道:「我……我不知道。不過,不過我想……」
「想什麼?」
「我想,就算圖婭姐姐真的喜歡了他,也不會及於亂的,圖婭姐姐,可是守禮的大家閨秀。」
「嗯!」
弘皎眯了眯眼睛,慢慢呷著茶。
看著他的唇角微微抿起一道曲線,還有那微眯的雙眼,小甜果獃獃地看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真好看。」
「年少輕狂時候,誰沒有春心乍動的時刻?記得我當年第一次喜歡了一個女人,是街上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婦人呢,那一年,我才十歲。就喜歡看她笑起來的眼睛,於是就常常跑出去向她買糖葫蘆,看著她盈盈一笑,拔下糖葫蘆給我,遞錢給她時,碰到她的手掌心,都會心跳加快,跑回家裡,一個人舔著甜甜的糖葫蘆,美滋滋的好半天。可那又怎樣?久了,自然就淡了,那種感覺消失了,就再也不會回來。圖婭應該也是這樣吧,不然的話,她應該會心虛,哪有可能對我這樣理直氣壯地吼,我是不是表現的太不君子了?也難怪她會生氣……」
弘皎若有所思地想著,忽然一抬頭,目光堪與痴痴看他的小甜果雅利奇相碰。
雅利奇心頭怦地一跳,慌張問道:「怎……怎麼?」
「沒什麼,我先走了。」
弘皎站起身來,雅利奇不舍地道:「弘皎哥哥這就走了么,你不用擔心的,圖婭姐姐是個炮仗脾氣,說過了就算,不會記在心上的。」
「我知道。所以才放心離開。」
弘皎說完,向她微微頷首,放步離開了。
來時路上,弘皎並非沒有動過弄死李觀魚的念頭。他要弄死一個石匠,報一個工傷而死,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但是,他有些不屑,他弘皎郡王追求一個心儀的女人,需要用到這樣下作的手段嗎?
今天被烏蘭圖婭一通發作,弘皎反而更不想用這般手段了。
一位郡主,一個石匠,
草雞也能配鳳凰?
你當看大戲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