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臘八臘八
第三十章臘八臘八
大寒將至,瑞雪紛紛。
辭舊迎新,納祥接福。
還有不到一個月便是宮人們一年當中最最期待的日子——春節。就連平日嚴肅的主子,每一個臉上都掛著可掬的和藹笑容。
在那之前臘八也是宮裡十分重視的節日,祭祀祖先、告慰神靈、祈求豐收。眾人忙前忙后地做準備,宮中每處角落都掛著燈籠、貼著剪紙,連銀杏樹上都掛滿用來祈福的錦囊,一派喜氣洋洋的大好風光。
李觀魚躲在一處無人角落,看起來卻與宮人們的喜慶格格不入。
他抬頭看了看天,灰濛濛的,像是暴風雪降臨的前兆。
這幾日心中越發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一種即將大難臨頭的錯覺。
是錯覺嗎?似乎也不是……
如果……如果那個駭人的秘密當真被揭露出來,宮中肯定又是一片腥風血雨,然而若是隱瞞下去……
李觀魚想到自己小時候頑皮貪玩,有一次回家太晚,走到路口發現有人在燒紙錢他便去湊熱鬧,還踩了幾腳。結果回家以後便一病不起,看了多少大夫,開了多少葯,怎麼著都不見好。
後來村頭的張寡婦說他定是衝撞了枉死冤魂,被人家報復索命呢。
娘親原本是不信的,可他日漸虛弱昏昏沉沉就是醒不過來。最後抱著試試的態度找了個神婆,沒想到第二天便清醒過來能跑能顛兒……
自此後,李觀魚雖然並不迷信,可對於鬼神之說還是有敬畏之心的。他之所以一看那東西便聯想到詛咒,也是因為那時候好奇翻看了幾本獵奇之書。
漸漸地長大了,父親開始讓他學習技藝,也就慢慢將那時候的事兒全都忘記。
這一下子可是徹底勾起李觀魚兒時的恐怖記憶。
如果不說……乾隆爺會不會真的有什麼生命危險?
平心而論他是個頂好的皇帝,雖然甄選秀女頻繁了些,但比起他老祖宗康熙爺可是好多了。再說哪有男人不好色的?如果他真的因為那個詛咒死於非命,那麼大清朝將會陷入史無前例的混亂,若是來了個殘暴嗜血的昏君,那這天下蒼生可全都玩兒了!
李觀魚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是肩負了拯救蒼生的重任,惴惴不安的心思也愈發慌亂。
「魚兒?魚兒!李觀魚——」
正當李觀魚抓耳撓腮之時,一咆哮聲忽然將他從神遊太虛中喚了回來。
手捂著胸口,李觀魚可是被嚇的夠嗆,「你、你、你要嚇死我啊!」
「嚇的就是你!你說你這幾天就跟個傻子似得!自從那天去了冬暖閣就開始神神叨叨!咋了?那小郡主給你下迷魂藥兒,還是把魂兒勾走了?」
那日剛剛發現龍紋石柱的異常,李觀魚心裡沒主意,本想請教迪哥兒,可當天晚上的遭遇再加上這幾日暗中探查,他已經十分確定那個就是巫法詛咒,並且詛咒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愛新覺羅弘曆。
從古至今皇宮裡但凡牽扯到『巫蠱詛咒』的沒一個好下場。所以李觀魚思量再三,並沒有告訴迪哥兒。
「你可得了吧,啊,以後那小丫頭的事兒少提,我還想多活兩……」
「李觀魚!李觀魚在哪兒呢?」
這邊李觀魚剛站起身,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不遠處有人高呼他的名字。
一瞬間李觀魚就炸毛了,這幾日他都猶如驚弓之鳥,但凡聽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都覺得是大難臨頭了。
他想逃跑,然而身邊他的好哥們兒好像少根兒筋,就差沒跳起來告訴別人他的位置。
「你他娘的傻呀!」
「你才傻呢!看看那是誰宮裡的人兒?」迪哥兒挑了挑眉頭,壞笑著,「好小子,你這天天六神無主的怕是走桃花運了吧?那天晚上想告訴我的也是這事兒?」
「你少來!那小郡主她不可能再……」
說著說著,李觀魚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到那疾步走來的人正是冬暖閣的小太監。
前陣子在那邊做花匠,他都認全乎了。
這是咋回事?烏蘭圖雅不是和他恩斷義絕了?難道現在翻毛要打擊報復?
「嘿嘿,杜公公別來無恙啊,請問是哪位郡主找小人?」
李觀魚抱著一絲希望是那雅利奇郡主找他,然而小太監眯眼一笑,讓他絕望。
「兩位郡主都找你!走吧李觀魚,還有你,也跟上來。」小太監指了指迪哥兒,隨後便轉身帶路。
「不是,杜公公誒,冤有頭債有主這可不關我兄弟的事兒啊!叫他去幹啥?」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小太監皺著眉頭,腳下生風走的越發快。
走到工匠們所在的地方李觀魚才發現,這次叫的人並不只是他和迪哥兒,還有阿飛,還有一同上工的石匠幾乎全被叫去。
那烏蘭圖雅被他拒絕,惱羞成怒后該不會是瘋了吧……
李觀魚暗暗心驚,卻也沒有辦法地隨著小太監的腳步。
然而他們去的方向卻並不是冬暖閣……
完了!該不會他發現那個詛咒的事被人知道了,有人想要殺人滅口吧?怕他告訴這些石匠,所以才會全部處死!
心已經提到嗓子眼,李觀魚放緩腳步,與迪哥兒和阿飛並肩而行,壓低聲音道:「哥兒幾個,待會兒如果有什麼異常,你們就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實在不行找個地方躲起來!就……就去圓明園!那兒地方大你們也熟悉,逮准了機會一定要逃出來啊!」
「啥?魚兒你瘋了?」
阿飛心大,整日除了吃飯、幹活、就是睡覺,也沒有心思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好兄弟忽然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他簡直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魚兒!你、你、你該不會……該不會是把郡主給……給那個了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沒和你們開玩笑!」
「要是沒睡……那……那郡主為啥要殺你?啊不是,殺咱哥兒幾個?」
不是迪哥兒思想不單純,他實在想不出前幾日還對小郡主傾心不已的兄弟為啥忽然像大難臨頭。除了那個可能,他也想不到別的了……
「啥玩意?難不成……你把郡主給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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