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人言可畏

司空峴一走，徐大壯立刻露出本來面目兇狠狠地盯著裴戰質問道：「你為何要害我？」

裴戰沒說話。

徐大壯急得咬牙切齒：「你以為老子不敢打你？」說罷揚起了巴掌。

裴戰抬眼盯著他，眼神鋒利猶如刺刀，看得徐大壯心驚膽戰。

一想到他剛才與司空峴的對決，徐大壯更是心虛得很，但手都舉起來了，就這麼放下去很沒面子。

於是他又舉起另一隻手，在頭頂啪啪啪鼓了個掌：「我就嚇唬嚇唬你，你小子膽識可以，一點不虛。」

裴戰又垂下眸子，低頭查看傷處。

徐大壯氣得直嘆氣。

「岳父。」裴戰邊確認傷勢邊開口道：「剛才那條暗河直通外面吧？還有司空峴來的那個小洞也是可以去到外面。」

徐大壯措手不及，不敢泄漏秘密，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聽裴戰繼續道：「我本有許多次機會可以逃向外面，岳父以為我為什麼還在這裡？」

這一問把單純的徐大壯難住了，我咋知道你能跑為啥不跑啊？也許這裡伙食還不錯？也許這裡能躲老婆？

裴戰收拾好衣領抬頭，目光冷冷地盯著他：「我是為了救你。」

牢房守軍又收到一枚翡翠麒麟，種老水足，翠色顯春，一看就是極品。

比前兩日那金珠子值錢。

「你又想幹什麼？」守衛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翡翠，捏在手裡就像你捏了一團水。

「我想回那個牢房呆一會。」

就這要求？也值一塊春帶彩老種翠？

於是裴戰如願以償地暫時回到了大牢房。

飯點一到，吹殼子時間大夥都圍到各自門欄邊來，對裴戰尤其感興趣：「喂，小子和你一起那個姑娘呢？」

裴戰很融洽地加入了他們：「她爹是王爺，自然能放出去。」

「王爺？狗屁王爺，都是平頭老百姓，多殺幾個人就能當王爺，要放以前是要殺頭的。」

「嗨！這幫子王八蛋我算是看明白了，造反就是為了享樂，為了肥腰包。」

「跟官府一樣，天下烏鴉一般黑，人天子好歹從小就讀書，講道理嘛不是？你看這個土皇帝，他不講道理，關人也不給個明白話。」

……

裴戰在一旁聽著，覺得時機到了，突然插一嘴：「我出去這次，徐王說了句大逆不道的話，惹得皇上很生氣。」

長期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這群人早就會自尋樂子，一聽有了新素材，根本不用點撥，自己就發揮下去了。

「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嗨！還能是什麼，罵罵土皇帝坐不穩江山唄。」

「哎呀，江山本就不是他的坐不穩這才對了！」

「敢這麼罵他，土皇帝肯定恨死徐王了。」

「狡兔死良狗烹，自古以來就是這麼個道理。」

……

牢里越說越來勁，徐王本來是個充軍的配員，社會地位還不如他們，要是沒人造反，他一輩子也別想翻身。然則造反把原有的社會全給洗了牌，使徐大壯這樣一個低賤的人混得到如今地位多人是不服氣的，聽到他吃了鱉，誰都巴不得踩一腳。

這故事越傳越遠。從張良正面教材開始細數其他歷代開國功臣身敗名裂的例子，一時牢房裡就如書會辯論一樣熱鬧。

裴戰趁著他們說的起勁，被守衛帶離了牢房。

「皇上要殺徐王？這是真的？」守衛聽了一半，很驚訝地找裴戰求證。

裴戰皺眉搖頭：「我沒注意聽。」

他這隱晦的模樣，讓守衛更加驚疑，逢人便道：「你們快去聽聽牢里，犯人們都在說皇上要殺徐王。」

人言可畏，誠不欺也。

才兩天的功夫，就連擦馬桶的大媽都在說皇帝猜忌徐王，想要殺他的傳言。

徐吟路過時聽到，大驚失色。他爹這麼優秀的人才立了功還會被猜忌？

果真是君王本無情，伴君如伴虎。

呸！他一個土皇帝真以為自己是天子啊！造反都沒成功呢就搞這個？

過了一會又聽：「聽說徐王那個女婿心狠手辣，一連殺了三個朝廷的探子。連刀都沒用，全是活活捏死的。」

「徐王是踩著人骨頭爬上來的，他女婿殺人不眨眼，一家子都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