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若即若離的誤會

銘夏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全身僵著一點都不敢動。念兒的小臉和他貼的太近了，兩人的睫毛都幾乎觸在一起。一個人眨眨眼，另一個都感覺到羽睫輕顫。呼吸更是纏在一起，溫和舒緩的。但其實，誰都壓不住「轟隆隆」的心跳聲。念兒鼓足勇氣，仍舊壓著銘夏的唇不動。似在等他更主動的親近，又好似在羞澀中細細品琢。銘夏的腦子化成一團漿糊，又好像被外面的冷空氣凍住了。縱使覺得現在應該做點什麼，如果不想推開念兒，那就去擁抱她吧。可偏偏雙手完全不聽使喚，一動也不能動，就只能和眼前的少女對視。「啪嗒」旁邊什麼東西落下的聲音，然後是悉悉簌簌的衣服挪動聲。銘夏和念兒好像一下子被按到了開關，立即朝相反方向彈開。卓衡晃悠悠的坐起來，用力揉著凍到發木的臉。那「啪嗒」一聲響，原來是蓋在他臉上的布巾掉了。剛才銘夏手裡的布巾掉在卓衡臉上，就一直蓋著沒動。結果天氣太冷，蘸濕水的布巾已經凍住了，凍成一個硬坨，掉下去當然會響動。卓衡的臉上也留下一個白乎乎的印子，是布巾上的水汽凍在了臉上。「噗，哈哈！」念兒忍不住又笑了。轉頭又白了銘夏一眼，說：「要是他不醒來，估計那塊布就和他的臉凍在一起了。」要是卓衡不醒來，他們兩個就還在……銘夏本來有幾分無措，也因為念兒的一聲笑回過神來。尷尬又羞人的氣氛轉為歡笑，銘夏才暗自舒了口氣。念兒挪了一下，把那塊白布撿起來重新在半凍的冰水裡洗了洗。銘夏立馬要接過來，他捨不得念兒碰冷水。卻被念兒躲開了，直接將布巾遞給卓衡問：「還暈嗎？」卓衡一直懵著，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又打攪了什麼。他接過冰涼的布巾在臉上抹了一把，又「嘶」了一聲，說：「不暈，臉疼。」念兒附和著乾笑兩聲，轉身假裝去干別的了。銘夏也不再提，給卓衡弄了點葯，又說了一下他發現的冰窟窿。三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卓衡無精打采又比較愚鈍。念兒和銘夏則是盡量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哪怕心裡都刮過一陣龍捲風了。奇怪的是，從那之後念兒就好像變了個人。說她是大姑娘吧，其實還是個嬌俏任性的少女。可仔細品味又好像褪了那層幼稚的殼，變得會害羞也不那麼無畏和大膽了。尤其是面對銘夏的時候，念兒幾乎不再正眼看他。每次和銘夏說話，除非必要否則都是低垂著頭。銘夏一直奇怪，想找念兒問問原因卻幾次都被念兒躲開了。他這才確定，念兒是真的有意避開和自己相處，甚至話都沒有從前多了。這是為什麼？明明小姑娘已經萌出了情種，冒出了等待滋潤的小芽，為何又突然這般躲避？銘夏雖然虛長几歲，可他也沒有任何經驗。感情的事和念兒一樣的白紙一張。除了心裏面認定是這個姑娘，決定一生一世都要守護，真是再想不出其他可以為她做的事。念兒則是小女兒的心思，本來活脫的性子變得有些彆扭。也可以理解為女孩的羞澀和面對心上人的忐忑。結果兩人都懷揣著對彼此的情意，卻在表面上就冷淡下來。卓衡躺了兩天才退燒，好在沒燒出別的毛病，身體底子好退燒之後恢復的也快。只是耽擱這兩天，他們帶的食物有些不夠了。若是銘夏所說的那個冰窟窿不是什麼入口，他們就必須要返程了。或者說是，徹底放棄這次雪山之行。雖然不是一無所獲，可也沒有多大的發現。念兒表現的無所謂，已經不復當初執意要爬雪山的勁頭。銘夏當然不想讓念兒跟著冒險，雖然他很急於證明自己，但不能拿這件事去賭。於是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天一早就去冰窟窿看看。如果不是入口，就讓卓衡再仔細的找找。萬一到了明天晚上還沒有收穫，他們就下山。到了第二天上路，銘夏發現念兒完全不對勁兒了。之前不管是山路還是怎麼走，他都可以拉著念兒的手。雖然算不上多麼親密，但念兒對他總是有一種依賴。而現在，小姑娘走在他和卓衡中間，既沒有往前靠近卓衡，更沒有落後和銘夏同行。這三人縱隊走了很長的路，隊形都沒有變過。其間念兒有兩次差點摔倒，銘夏剛準備伸手去扶，念兒就急忙自己爬起來走了。這表現的已經十分明顯，念兒就是在故意和銘夏疏遠。其實念兒心裡也不舒服，跌倒兩次把膝蓋都摔破了，再走路就磨的很疼。可她卻咬緊唇死死忍著，既沒有慢一步，更沒有讓銘夏攙扶和照顧。念兒心裡是羞，也是苦的。也因為那天自己大膽的行為而後悔。從頭到尾，念兒都是憑著自己的喜歡去靠近銘夏，去親近他。念兒沒有經歷過這些，只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歡這個陪伴她長大的少年。只要銘夏也對自己有喜歡，是不是也應該和自己一樣，去渴望對方的親近和甜蜜？可銘夏不溫不火、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念兒剛剛冒出芽的小情豆有點蔫巴巴。她怕銘夏和阿雲一樣，都只是懷著師兄照拂師妹的心思。更何況，她知道銘夏其實比她大太多。自己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可銘夏已經二十多了。縱使他因為雪靈蠱的原因，面容還如少年一般，可最近兩年雪蠱不斷進階，他也開始有了成年的模樣。只怕再過個兩三年，自己還不到真正長大的那一天，他就已經成為翩翩俊美青年，瀟瀟洒灑去愛他心愛的姑娘了。越想越怕，越想越是心不甘。可就算是咬碎了牙還能有什麼辦法？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不老。念兒心裡沒底，患得患失，自然就想和銘夏拉開距離。那一點點自卑也在不斷的放大，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不敢放開心情，只能若即若離。唉，這可憐又無奈的少女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