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了背鍋掌門
「一敬天地萬物顯現，二敬諸佛神鬼讓道，三敬列祖列宗庇佑，我殷家終於後繼有人，宗族有望，不求光耀門楣，重塑百年前盛況。只求能夠多生個幾個有資質的娃……」
我就這麼成了殷家的第三百七十七位傳人，爺爺還順嘴給我起了個封號，叫蒼穹。
我聽著嘴角顫抖，太俗了，但爺爺高興啊。
他眼中閃爍著希冀，鄭重握著我的手，道：「阿生，你可要爭氣啊，以後好歹給殷家留個后。不能生也得生一個，咱們殷家能否延續血脈就要靠你了。」
我當時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不出來，爺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也執拗不過他，一一聽著照做，只求能別作妖，麻溜的跟我去醫院。
當晚，他拷問我背書，並與我說了良多，一邊打開一瓶酒喝起來，一邊對我的背書很滿意。
喝了沒兩杯，爺爺的酒勁就上來了，淚眼汪汪的說著對不起我，說我前面還有兩個哥哥，均不過百日夭折。
所以，我是第三個孩子，三生名字也是這麼來的。
「阿生，你還記得你體內的那股煞氣嗎？」爺爺忽然問起。
這話將我一下子拉回過去的記憶，這事爺爺曾對我講過。
說人的出生皆具有三魂七魄，才算完整。
說我本來就體弱，在一歲生辰當天，丟失了一魂，正是生命之光，最重要的胎光。
所以那天，我其實是活不下去的，瀕死之時，爺爺為我拼了老命開壇做法，做了殷家的引渡血陣。
以爺爺的靈氣開陣，精氣相護，引一方煞氣入體，最終成功了。
據說那天，爺爺為了護住我的命，身體大不如以前，一夜間老了十歲，皮膚像枯樹榦，頭髮也幾近全白。
而我的命雖然保住了，不過也烙下了病根，無論什麼節氣，我都畏寒畏熱，身體內水火交融，這些年難受著也習慣了。
從那之後，爺爺更少和外面的人來往，開了個火葬場，這也就罷了，還讓我睡太平間，我一直記著這缺德的事。
「記得，爺爺，你還說那煞氣早晚會損害我，所以才給我胸口烙下了封印。可是爺爺，這麼多年過去了，那煞氣估計早就沒了，您老就別擔心了。」
我安撫爺爺，其實我覺得這些年我都活的很正常。
爺爺欲言又止，他緊緊的握上我的手。
「可是阿生，爺爺終究還是害了你，將你變得似人非人的，畢竟陽體與陰氣共生，並不是長久之象啊，終究是毀了你的一生……」
說到此，他頓住了，抬起蒼老的臉，看的我心像被挖一般，爺爺很少這樣……正經。
可是我聽的稀里糊塗，不懂他想想說啥。
「你不要怪我，後來開了火葬場，當年讓你睡太平間，也是為了養你的身子，迫不得已。」
「你雖然是活著，可是命格上你已經不完整，陰魂入命勢必會被追查，將來定會有大禍上門，死劫難逃啊。」
爺爺的這句話極其的嚇人，嚇得我脊柱發涼，我活的好好的，不招誰惹誰怎麼就那般境地？
「爺爺，你可別說胡話了，明就去看醫生了，順便給你看看腦科。」
我就當他是喝糊塗了，瞎白話，爺爺氣的鬍子一翹。
「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你就不想了解你體內的煞氣來源嗎？」爺爺隨口一說。
我嘆息一口氣，拿過《百鬼錄》在爺爺面前翻著，率先被首頁花里花哨的吸引了，真是剛武又牛逼的樣子。
「爺爺，那我身體里的，是這個玩意嗎？」我期盼著。
爺爺被我打斷，他眼神一垂，向我手指的地方看去，滿嘴鬍子拉碴的，眼睛如銅鈴，水墨畫像下依舊不掩威嚴，旁邊一行大字。
閻羅王，陰司冥王，陰曹地府的最高統治帝王。
「龜孫，你想啥呢？那是你能痴心妄想的……」爺爺氣的眼珠子瞪大了，照著我的腦袋就來了一下。
我吃痛著，嚷嚷著最好的不行，看看其次的也行，果然是我想多了。
於是我指著一個有翅膀很威風的老虎，問：「那是這個嗎？」
「那是窮奇，上古的凶獸，就你這身子骨你能匹配的上嗎？」
我一聽爺爺講的這麼直白，心裡頓時覺得一涼。
完蛋了，能在我一歲的時候上了我的身。
跟一個奶孩子相配的陰煞，能是什麼好玩意？
爺爺的三腳貓功夫，肯定也招不來什麼大傢伙。
只能退而求其次，指著最丑的怪魚，魚的腦袋豬的身子，我嫌棄的道：「那這個呢？」
爺爺一聲冷笑，靠！還不是？
我心裡一陣惱火，給我養身體也不弄個好的，沒見過有爺爺這麼待孫子的。
問一個不是，再問還不是。
我擰勁上來，還就不信今個翻不出來。
我心裡一邊暗罵，一邊把《百鬼錄》指了一遍，在爺爺白眼兼搖頭，萬般不情願之下結束了我的詢問。
「老頭子，你究竟給我弄得什麼玩意，不會是隨便抓了一隻孤魂給我吧。」我氣惱的將最後一頁砸在桌子上。
爺爺看我真生氣了，於是下巴一示意，道：「你看下面不是還有註解嘛。」
啥？註釋，麻蛋。
那三行小字，小的我舉著書，站在燈泡底下才勉強看清。
「陰年羅世一年，曾有無知無能且罪惡滔天的鬼王小嘍啰無名人也，想要一反冥界萬尊眾靈敬重愛戴的閻羅王，大王一聲令下，鬼心相護，萬靈群起而攻之。
剿滅亂臣賊子鬼王小嘍啰無名也，滅其百餘眾，毀其魂，棄之寒幽潭，億萬年不得出。」
念完我只覺得這他媽的也太菜了，真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連個名字都不給留，率領百餘種就敢起義，腦子有泡嗎？
難不成我體內……就是這麼個弱雞無名玩意？
就在這時，我的腦子裡瞬間滾燙起來，就連胸口上的太極陰陽印也灼熱著。
多年的經驗，我已經摸索出對付陰煞的經驗，伸手一拍腦門瞬間好了，置於原理我也不知。
再去看爺爺的時候，他正在樟木柜子里掏著東西。
「阿生啊，爺爺還有一事很重要，要交代給你。」
他隨後交代遺言似的，從裡面取出一個紅木盒子給我。我將信將疑的打開，裡面是紅紙祥雲紋的摺子，翻開一看竟然是婚書。
那張有些殘損的鴛鴦譜上，寫著我的生辰姓名，而女方只是一個姓名：林清婉。
名字很好聽，讓我想起像林黛玉一樣的溫婉女子。
「這是爺爺在你出生百日後，就給你定下的婚約，那時候你媳婦還沒出生，只有個人名，是用我最後一卦為你換來的。」
殷家有規矩，為最大程度的避忌三弊五缺的反噬，所以後人要根據能力而推算行卦之數。爺爺一生能行三千五百七十三卦，而最後一卦就給了林家，給我定了娃娃親。
「爺爺，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包辦婚姻了，現在這社會誰還認啊，更何況就只有個人名。」
我正想說我來的時候瞅著隔壁村喜春，這些年長的更好看了，要是願意跟我，我就討了做老婆。我看著屁股挺大，沒準頭一胎就是兒子。
「胡說，爺爺可是算過的，你這輩子，必須非林清婉不可，只有她身上的命格能夠剋制我的命格，為你擋了死劫。」
「煞氣保一時，不能保一世。一旦過了二十二歲，就只能靠林清婉和你自己的命硬抗。」我就跟炸了毛的雞一樣，內心的火被點了起來，讓我放棄村花，娶一個二十二年前只有個人名的人，我覺得是無稽之談。
無論爺爺怎麼說，我都覺得不如擺在眼前的。
「不管你樂意不樂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殷家的現任掌門，你的責任就是守好殷家。」
啥？掌門？掌誰啊，爺爺還是那在外不回家的父母？還是門口遛街的大黃狗？
這哪裡有墓陵？後山那塊墳頭嗎？
「明天你將墓陵交付給吳家，囑咐他們守護好就行了。」
爺爺給我拿過後山的墓陵地圖，這麼一來我才知道，爺爺誓死一生不出斷脊山，就是為了世代守護墓陵，據說是胤帝陵的陵寢。
死了不知道多少年，還讓殷家世代寸步不離的守陵，要不是爺爺有病怎麼會賣。
不過賣了也是一種解脫，就算今日不賣，爺爺傳給我，我也會哪天賣了，想讓我一輩子守著墳頭過日子。
不可能。
不過晚上一個人想想，這下有錢還有了媳婦，這是要開始轉運了啊。
一大清早，我按照爺爺的吩咐去交付墓陵，打算回來就帶著爺爺出發去醫院，以後再也不回斷脊山。
拿上地圖，走到了溪流的盡頭，是一潭死水。
到的時候，吳媚已經帶著保鏢到了，今天雖然沒有昨天暴露，但穿了修身的長裙，依舊很性感，尤其是外衫下弔帶內，渾圓的胸口更加誘人。
看的我吞咽了一下口水，都說千峰集團三小姐美若天仙，是江北城三大美人之一，起初我不信，如今看來，果然比村裡和學校的女孩子們強多了。
言語之中才知道，他們想要的果然是墓陵內的三寶，不知道什麼年代的老物件，竟然這麼值錢。
「吳三小姐，您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拿？」
吳媚摸了摸裙子，臉上有些紅暈，道：「我就不去了，你進去給我拿出來，我不太方便。」
我正納悶有啥不方便的，低頭一瞅，心裡忍不住罵娘，嘴上爆了粗口。
「靠！還他媽是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