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攬月千秋
鍾離諾很快便制服了他們,不過也知道輕重,他們也並未受什麼傷。他也知道,若事情不解決,說不定他們還會折回來打罵那一家人,便留住了他們。一經詢問,才知曉賣油的一家人偷取他們的錢財,數目雖然不多,但既然將注意打到了攬月千秋的頭上,他們只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然而賣油的一家卻說並未偷盜,那錢財實則是他們自己的。
「你們如此窮困,怎會有錢?這與我們丟失的錢財數目一致,分明便是你們偷的!」
雙方人各執一詞,都說那錢財是自己的,這下子,連目光中只有阿沐的沐思君也被吸引過去,不知這少年該如何解決此事。她認得這少年的聲音,想起石決明的藥材便是他所贈,她才能這麼快看到阿沐。她在想,若是以前阿念遇到此事,莫說去解決此事,想必連圍觀也不屑。若是父親的話,卻定會像鍾離諾一般去解決此事,可若是父親在場,他又會怎麼做?她回憶著方才他們各自說的話,倒是有辦法證明這銀兩是何人的。
阿沐也想到了這一點,便看著鍾離諾該如何解決。
「既然雙方各執一詞,不如便讓銀兩自己說話。」鍾離諾此話一出,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銀兩會說話,甚至有人嘲諷於他。不過阿沐與沐思君二人知道解法,自然覺得他也是想到了那一點。
銀兩是不會說話,不過銀兩上沾有許多油漬,而賣油的一家人日日接觸油,收取的錢財上也定然沾有油跡,所以很顯然,這銀兩屬於賣油的一家人。
攬月千秋的人雖然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還」的原則,但也不是不講道理,自知理虧,便不做糾纏,賠了醫藥費便離開了。
那賣油的一家人對著鍾離諾是謝了又謝,許多圍觀的人也稱讚於他。
鍾離諾走出來之後,才發覺阿沐與君兒也在此處,也察覺到君兒的眼睛也已恢復:「看來君兒姑娘的眼疾已好,恭喜姑娘了。」
臨近晌午,三人便走進一家酒樓,叫了一些酒菜。閑談之中,才知鍾離諾遊歷四方,最近才來到了這臨州城。至於買石決明,也是因為好奇這石決明究竟出奇在哪裡,竟令人不惜高價購買。不過他也只是聽聞有人高價收購石決明以及其它比較珍貴的藥材,至於是何人,那便不得而知,有何用,更是不知曉。
飲下一杯酒,鍾離諾便起身告辭:「不才告辭,他日有緣再見。」便離開了酒樓,離開了這條路,離開了臨州城。
「阿沐,你可願回無極峰?」沐思君的聲音很小。煜平定能令她恢復記憶,但是恢復記憶之後呢?
阿沐其實在別人口中大概了解了沈念的身世,若她果真是沈念,她不會去選擇原諒。
見她搖了搖頭,沐思君便又問:「那我們回永安城可好?」
永安城是原本噬月樓所在的地方,也是現如今陸晏所在的地方。這三年,陸晏慢慢地將陸家發揚光大,儼然成為永安城的第一把手。而沐思君也一直住在陸家,因為,那裡與原來的噬月樓,是最近的距離。
「好!」
翌日,一輛馬車便離開了臨州城。
陸晏與秋憶安一同駕著馬車,車內只有阿沐與沐思君二人。秋承自然是獨自回了無極峰。
馬車內,沐思君躺在阿沐的懷裡睡著了,但她依舊睡得不踏實。
她覺得自己在做夢,夢中,她見到了父親,但沐裴站在水中,他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麼為難的事情。
「爹爹?」沐思君走過去,可是他們卻是越來越遠,她始終跑不到父親身邊。她張開口想要呼喚,但是自己彷彿發不出聲音,無論她用多大力氣,始終也無法呼喊著。
她醒過來,但意識依舊有些模糊。一個聲音傳來:「我可以進來嗎?」
「進……」她發現自己有些發不出聲。「……進來……」但她不知來人是誰,聽不出她的聲音。她看過去,對方的臉有些模糊,右臉頰似乎有一道傷疤,似乎又沒有,她有些看不清。「阿念?」
但是對方卻忽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後背緊緊貼在牆上,她有些踹不過氣來,她稍微掙扎一下,脖子上的疼痛便越劇烈,她只得乖乖地不做掙扎。「阿……念……」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不是她的阿念,她只知道,自己應該是在夢中,於是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是假的,快醒過來!可是被掐住脖子的她,感覺異常真實,她踹不過氣來,甚至連話也說不出。雙手想要扯開對方的手,但雙手始終碰不到對方的手,她緊緊抓著,卻又感覺雙手抓到的也不是自己。
快醒過來!
她努力地讓自己清醒,好不容易,她終於睜開眼睛,亮光出現在她眼前,那張熟悉的臉也出現在自己眼前。
沐思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真實的感覺,她覺得喉嚨有些干。
阿沐感覺到她心跳得很快,便關心的問:「怎麼了?可是做了噩夢?」
沐思君搖了搖頭,拿起旁邊的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很多。但她心裡還是很害怕,越想越怕,看看阿沐,想要對她說自己方才的噩夢,又有些恐懼。直到最後,她也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