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過去與現在
清冷的山上並不像其它山一樣雜草叢生,相反,此處很是乾淨,遠遠望去,一排排的常青樹筆直地站著。
秋憶安將阿沐帶到原本噬月樓的山腳下,她抬起頭,熟悉的光景卻讓她有種傷感。
來到山上,並沒有看到什麼所謂的噬月樓,而是一片廢墟,燒毀的石牆與柱子雜亂無章地躺在地上,裡面很亂,卻連一根雜草都沒有。看樣子,那場大火來的兇猛,火勢大得什麼都沒剩下。
秋憶安回想起三年前之事,那場大火就發生在他眼前,他們都知道火中有一個人,可是火勢兇猛,連帶著周圍的樹也都燒了起來,整座山頭也都燒了起來。這山上的許多樹,還是後來栽種在此的。不過噬月樓的舊址卻沒人翻新或者重建,因為他們認為沈念的骨灰在這裡,動了噬月樓的舊址,便是驚擾沈念亡魂,故此,此處還是一片廢墟。
皚皚白雪,灼目明火,往日情形歷歷在目,空氣中瀰漫著酒與硝石的味道,眼前只有白色與紅色。誰不想衝進去救她?然而一聲聲地爆炸以及兇猛的大火,令人不得靠近。他們不敢再上前,也救不了她了,但是沐思君哭著喊著要衝進去,就算知道救不了她,哪怕是一起死也好。
三日後,遍地白雪,唯有山頭被燒得什麼都沒有了,火勢熄滅,但裡面還漫著煙,沐思君衝進去,但已然分不清哪裡是哪裡了,她徒手翻著,尚有餘溫的木柱與石頭卻將她的手燙傷,她滿不在乎,只想找到那個人。他們不知該如何勸她,只能任她如此。
翻了許久,她找到了鳳凰刃,這對兒短刀材質絕佳,區區大火也只是讓它們蒙了塵而已。
秋憶安從袖中取出鳳凰刃交給阿沐:「鳳凰刃。聽說它們的名字,還是思君姐所取。」
阿沐緩緩伸出手,拿起這對兒短刀,上面沾染了太多的血,腦海中,一個人將這把短刀刺入她的胸口。
「後來,思君姐又尋到一塊骸骨……」只找到那一塊小小的骸骨,再無其它,他們都認為這便是沈念……
「再後來呢?」阿沐問。
秋憶安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帶她來到了後山,瀑布依舊嘩嘩的流著,然而旁邊卻是一座孤墳,乾淨,整潔,一旁的花草也早已枯萎,石碑上的名字,是沈念。
阿沐走過去,手放在石碑上面,腦海中,有一塊無字靈牌,底部卻寫有兩個字:沈念。
「如今這衣冠冢,再也不需要了。」秋憶安望著阿沐。
「為何會選用這樣的方式自殺?」阿沐其實是在問自己,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火燒噬月樓,不是為了自殺,而是為了要殺其他人!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殺其他人?是她曾經認識的每一個人嗎?
秋憶安搖了搖頭,他走過去,神情複雜:「阿姐……若你恢復記憶,莫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就算是為了阿娘,不要再選擇離開了……」
天色漸暗,秋憶安又帶著阿沐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那是一家很大的茶館,名字叫做常思居。常思,念,常思也。
本以為是茶室,不過裡面大有乾坤,地下卻是新的噬月樓。常思居下面,是一模一樣的噬月樓,還有相同的踏秋殿。
站在踏秋殿內,阿沐抬頭望著那個座位,又看了看四周,腦海中有一個宴席,一黑衣女子坐於上面,其他人坐於兩側,美味佳肴,冬日裡卻沒有炭火,似乎有一隻黑貓卧在角落中。最後,一個人扶著一位白衣女子徐徐而來,那白衣女子卻不敢抬頭看向上方的人。「一個罪人,也要我等那麼久」黑衣女子語氣冰冷,很是冷漠。
還是這個地方,一個人身披一件厚重的披風,不久,另有一個人攙扶著一位新娘而來。拜堂,無字靈牌,合巹酒……屋頂上,一個同樣穿著一模一樣的嫁衣的女子,腰間的同心結。飲下的毒酒,還有,火……
阿沐捂著頭,心臟也疼得厲害,喘過氣來。
「阿姐?」秋憶安擔心的攙扶著她。
她慢慢恢復平靜,擺了擺手,又問:「帶我來此處是為何?」
秋憶安確認她沒事,也稍微舒了口氣,送開她,拍了拍手,一些黑衣女子便來到這踏秋殿內。
「參見樓主!」她們行禮道,有人卻激動道:「樓主果真還活著!」原來她們都是噬月樓的殺手,很早便跟著沈念做事的殺手。雖然她的臉上沒了疤痕,但她們依然認得出她是誰。
「既然阿姐回來了,這噬月樓,也該還給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