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一次的相遇

雲兒漸漸消散，月亮終於走了出來，慘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刀光劍影，打鬥的聲音卻被遠處的一支煙花所蓋住。

黑衣人們見到那煙花，便撤退離去，沈念的人追了過去，可她卻看著那煙花，方知這些黑衣人不過是為了拖延，他們真正的目的，不是她，而是……

沐思君也察覺到了：那個方向……

兩人連忙趕去，不過剛出一條街，便看見對面搖搖晃晃走來一個身影，她捂著胸口，表情痛苦，額上布滿了冷汗。

兩人急忙跑過去扶著她，「阿娘？！」

「阿凝，聽娘說，」沈凝緊緊抓住她的手，她強忍著身體焚身般的痛苦。「阿凝，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你！」

「我們先回家！」沈念不忍見她如此。「雨落，容與，還有煜平叔叔，他們一定有辦法救阿娘的！」她和沐思君連忙扶著她回家。

月色微冷，涼風陣陣。

沈凝躺在床上，但是身體像被火焰包圍，她的脖子上也多出了燒傷的痕迹。可是雨落、容與以及煜平，卻無從下手，無法救治。

而外面，秋承終於趕回來，他看到地上的屍體，心中更是害怕，他趕往沈凝房間，打開門，見他們都在此處，背後一涼，心都要停止跳動。

他走過去，看見床上痛苦的人兒，他不相信眼前所見，他挪動著自己的腳步，終於跪到床前，顫抖的手抓著沈凝火熱的手。他能夠感覺到她的疼痛，她的無助，她的害怕。

「秋郎！二十年前，那個人並沒有死，是有人代他而死。」沈凝忍著痛。「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我們的女兒，你一定，一定要保護好我們的阿凝！不要讓她，像小安，還有我一樣……」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我們的女兒有事的！你也不會有事！」但秋承心中還是極其害怕。「我們才剛剛團聚，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凝搖著頭，她伸出手，滾燙的玉手貼在他冰涼的臉上，眼中含淚，萬分不舍。「秋郎，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秋承點著頭：「我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相遇，我便對你動了心。」

「可是那時，我卻是要殺你的。」

秋承搖了搖頭，溫柔的笑容像極了她。「可我要感謝沈勃，若不是他的算計，我也不會遇到你，更不會愛上你。但我也怪他，如若不是他，這十六年來，我們又怎會如此？」

「秋郎，我從來，都不曾怨過你……」淚水滑下，像是一滴水落入池塘。「秋郎，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願離開你的身旁。可是我陪不了你了……秋郎，我很痛苦，你，殺了我吧……」

沈念卻激動起來，她跑過去，跪在地上，淚如雨下：「阿娘！不要！不要這樣……」

「阿凝，前路漫漫，但是我去不了了……」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雨落，容與，還有煜平叔叔，三日之內，他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阿娘的！」沈念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失去了。「阿娘，我知道你很痛，但是你忍一忍，再忍一忍，他們一定會醫好你的！」

「沒有法子了……」沈凝又望向秋承。「秋郎，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慢慢地變成那個樣子，我想在你心裡，留下最美好的一刻。」

秋承低垂著頭，緘默不語，臉上卻是兩行清淚。

「爹！不要，不要答應阿娘！」沈念緊抓著秋承的手，懇求著，像極了十六年前的那個痛苦的雨夜。

然而，沈凝卻突然拔出沈念腰間的短刀，就在他們發現之際，短刀已完全沒入她的胸膛。

沈念此刻腦中一片空白，眼前的紅刺痛了她的雙眼。

秋承連忙扶著她，她便倒在了他的懷中。

「秋郎，阿凝，我與小安，會永遠在天邊看著你們，守候著你們。秋郎，阿凝，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她的眼睛緩緩合上，嘴角帶著笑，就連死去，她也是溫柔的，是微笑著的，是不想讓他們痛苦和傷心的。

沈念卻眼前一黑，向下倒去，沐思君連忙過去扶著她。

然而秋承，懷中雖抱著自己最愛的沈凝，可他的嘴角溢出血來，同眼淚一起落下。

二十多年前，在醉安城，他們第一次見面。彼時，秋承還是人見人怕的魔頭，他年少氣盛，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可是那一日，他和他的人在一家客棧喝酒，這時，門口走來一位姑娘。白衣飄飄，青絲瀑布，眉眼含笑，溫柔的目光如水般清澈，似雲般柔軟。

客棧坐滿了他的人，唯獨只有他是一個人坐著的。看著擁擠的地方，只有他那裡有位置，她便緩緩地走了過去，在他面前坐下。

他輕輕勾起起嘴角，邪魅一笑：「你可知我是誰？」

「那少俠是誰？」她微微笑著。

秋承又是一笑，但他的手下卻坐不住了：「你這丫頭，竟不知你面前之人是誰？他可是……」還未等那人說完，秋承便擺了擺手，那人便住了口，他們便重新坐下，卻都緊盯著她，擔心她會傷害他們的教主。

「那少俠，可知小女是誰？」

「哦？你是何人？」他挑了挑眉。

「盟主之女，沈家莊，沈凝！」

「如此自報家門，不怕我殺了你？」堂堂盟主沈尤之女，竟然不知如今讓江湖人都頭疼的魔頭秋承嗎？

「那你會嗎？」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明亮似光，長長的睫毛也像是會說話一般。就這一眼，秋承便淪陷了進去，他笑著搖了搖頭：「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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