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的見識
營帳內站著的戰硯,見籬銀一掀開簾幡,眼裡略過了一絲無奈。
緩慢走進的她,並沒有馬上說話,只是見白蔽之的目光傳來,自是馬上笑道:「你們聊得不錯嘛,都在聊些什麼呢,我可以聽聽么?」。
白蔽之只是淺笑,並未應答。
戰硯沒有想到,這女子簡直是膽大包天了,公然闖入營帳不說,就連現在侯爺的到來,也未能阻止她糾纏自己,看來,她這糾纏已經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脫的。
「籬姑娘,我不是說不讓人打擾么?」他語氣平靜,對於她的糾纏也早已經習慣。
「蔽之是我朋友,我來看看他,也是很應該的吧。」她回答了對方,乾脆也用這個理由對付戰硯好了。
戰硯無奈,不想理會她,只好側過身去,坐到了案台後。
這個時候,秋傅七緩也走進了帳內,見到案台前的人時,馬上就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一見秋傅七走,戰硯馬上站起身,迎上去的時候,拱手彎腰道:「侯爺」。
「我們就免了這些俗禮了。」秋傅七用雙手扶起對方,又道:「正好,我想來問問,籮邀那邊有消息么?」。
「你們聊,我就先出去了。」白蔽之馬上開口,覺得這些事情,自己不應該聽,也不能聽。
「你又不是外人,不必走。」籬銀看向了白蔽之,馬上補充道:「你又不會告密的,再說了,你又進不去寸城,要真是去告密你還真的就沒辦法進去,除非呢,你是內奸,他們放你進去,你才進得去」。
「我不是!」他簡單解釋。
「我就是那麼一說,自然知道你不是。」她平靜脫口,又道:「你跟我們一路走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我自是不會懷疑你」。
秋傅七見她要留,便是平靜道:「倒也無妨,銀兒相信你,我也就相信你」。
「多謝。」白蔽之平淡的感謝了秋傅七。
「他要我們再等等。」戰硯見他們沒開口了,目光轉向了秋傅七,坦白道。
秋傅七沒有接話,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臉色倒也不慌不忙,這才向著戰硯開口:「既然他要我們等,那我們暫且就等等看看,不過,最多也就三日,時間長了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是這麼想的。」戰硯點點頭,表示贊同。
「籮邀是誰?」籬銀在心底暗暗喃喃著,倒也是回憶起了之前,秋傅七說過,對於寸城一戰,是早就計劃好了的,這樣一想,她自是明白,大概這個籮邀是姦細來著,不然,戰硯又怎麼會特意輸給洳皇呢。
她站到了白蔽之的身側,正好面對著秋傅七的左肩,馬上脫口:「看來,我知道你們有什麼計劃了」。
見三名男子將目光傳來,她並無感到意外,自是馬上解釋道:「一聽這個籮邀呢就是你們的人,我在鄧定城沒聽說過這個人,那麼他肯定是在江海城或者寸城了,方才你們又說有收到此人的消息,那我也就肯定了,這個人呢就是在寸城裡頭,想來,也是洳皇的手下吧」。
她倒也是聰明,戰硯這樣想著,並未開口。
「那你再說說,籮邀會怎麼做呢?」秋傅起見她倒也說得頭頭是道的,索性給她個機會。
「他怎麼做,我可不知道,我就是猜吧,就是他現在肯定在寸城挑撥離間呢,這寸城要是突然亂了起來,對於你們來說,那可真是個好機會。」她笑著向他們開口,馬上欣喜追問:「我說得對不對啊?」。
「看來我平日里倒是小看你了,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的。」秋傅七笑道,輕輕用食指退了一下她的額心,馬上道:「你啊,確實聰明」。
這個動作,對於籬銀來說並不曖昧,她與秋傅七平日打鬧,倒也是會動手動腳的,所以,在她的眼裡,這只是他與自己玩鬧的一種方式罷了。
倒是白蔽之看在眼裡,心裡雖是不悅,卻並未在臉上表現出來。
「那是,那是,我不聰明誰聰明啊。」她順著杆子爬,目光投向了戰硯,平淡開口:「將軍,你們聊,我在一旁看著就行了」。
她現在的語氣倒是平淡了,沒有了之前那股纏人的勁兒,難道,是因為秋傅七?
戰硯不明白了起來,但也沒有一直在意。
「戰兄,白某早就聽說你的威名了,要說你年紀輕輕的,卻有如此成就,也實在是讓人敬佩。」白蔽之誇獎起來。
「嚴重了,我也只是一心為了鄧定城罷了。」戰硯臉上並沒有驕傲,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一臉謙虛。
「我還沒怎麼聽白兄誇過人呢,你倒也是不用謙虛,這實情便是如此。」秋傅七見目光轉移到戰硯身上,馬上又道:「要說這次你要是打了勝仗,皇上肯定要嘉獎於你」。
籬銀的腦海倒是想起那本鄧定城雜集,想著皇上也不知道為何對戰硯這般不公。
戰硯搖了搖頭,表示:「我並不在乎這些,再說,我還年輕,陞官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可不想與那些大臣說些口不對心的話,這不是我的行事風格」。
秋傅七一笑,開口:「你還是老樣子」。
「對了,你們在這裡始終是不安全,我還是派人早些把你們送回去吧。」戰硯提議著。
一旁的籬銀聽得,馬上拒絕:「不行,我們不能走」。
這句回答讓人有些尷尬,站在這裡的人都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來的,可恰恰侯爺也在這裡,這不言而喻的目的著實會讓秋傅七沒有面子的。
可是,秋傅七的臉上倒也沒有任何的尷尬。
「我的意思是我們都已經來到這裡了,自然也是應該一起回去,我們來的時候身份都已經暴露了,要是沿著這條路回去,被寸城的人抓了可怎麼辦呀,我們生死是小,但你們要是因為我們而耽誤了計劃,那可是白受罪」她解釋著,順道補充了起來:「我說得都是真的,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有鷂櫻保護,不會出事的。」戰硯自信的開口。
「我知道他厲害,我也相信將軍信任的人。」她馬上接話,又道:「可是他是你的屬下,跟我們走了,你始終是不方便,要是侯爺真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兒,皇上怪罪下來,你也擔待不起」。
她倒也是想得挺遠,戰硯在心底想著。
「銀兒說得也是有道理的,將軍,我們還是留下來比較穩妥。」一側的白蔽之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順道補充了一句:「侯爺是皇上最受寵的人,到時候,只怕是將軍沒有關係,也會被人硬扯上關係的」。
「我這不請自來,倒是給你添麻煩了。」秋傅七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不必自責,其實在這裡也不太安全。」戰硯平靜道,繼續開口:「這附近時常有探子出沒,有的也是高手,光是我的兵,也死了好些人了,我只是擔心,你們會有危險,但既然你們執意要留下,也就留下吧」。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秋傅七平靜道,補充著:「不要加看人手,不然,會讓人起疑心,這反而對我們不利」。
戰硯點頭,立即道:「我也正是這麼想的」。
「對了,籮邀行動得這麼慢,我覺得應該是有人懷疑他了,你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秋傅七馬上詢問。
「前段時間來了個探子,說是寸城跟江海城有勾結,其中之一正是籮邀。」戰硯坦白著,開口解釋:「這些事情,我沒空管理會,所以,只好將他給殺了,免得後患無窮」。
秋傅七陷入了沉思,側過了身去,向前走了幾步,馬上冷冷道:「籮邀這個人不好說,我信他此時的確是幫我們攻打寸城,但至於他和江海城的人有沒有勾結,這不能確定,不過,眼下,還是攻城要緊,其他的事情以後再查」。
「是。」戰硯點頭。
「不過,你殺他是對的,免得他帶回去敏感的消息,唯恐會對籮邀不利。」秋傅七面向他,平淡開口。
籬銀看著秋傅七,倒是又對他有了新的看法,這往日里,她只見過私下跟自己打鬧鬥氣的秋傅七,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從容辦事的樣子,以前覺得他堂堂一個侯爺,做事幼稚且不可理喻,最近這段時日以來,她倒是發現,他思想成熟,膽識過人,不卑不亢的樣子倒也是讓人欣賞。
難怪,他能夠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隻手遮天的人,只怕是手段心計都高人一等,這害怕他的人肯定也是數不勝數,而想要殺他的人,肯定也是多得不得了。
不過,像他這樣的人,大都應該像是戰硯那樣冷,或者是極為陰鷙看不清的,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私下裡竟然也有好動可愛的一面,甚至,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是在保護著她的。
這真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原來,是這樣的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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