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時出走
半月後。
籬銀的傷好了,但是一大早就被那些下人連哄帶騙的帶到了酒樓去。
今日酒樓倒是沒有客人,那些下人在籬銀的身後,見著了籬銀面前的秋傅七之後,便都紛紛笑呵呵的退了下去。
這家酒樓很大,抬頭望去,上下三層,四周懸挂著紅色的燈籠,因為是白天,陽光很好,所以它們不曾被點亮。
他見她今日穿了白色衣裳,外衣的紗衣也是白色的,正好垂落到了腳踝,露出了綉著精美黃色花紋的平底鞋,而她的前額的大部分髮絲都被盤起,中間露出了一縷髮絲垂掉在身後披散的髮絲前,正好,被盤起的髮絲上戴著銀色的花鈿,花鈿下的流蘇與髮絲貼合,分散了一縷,在她潔白的脖頸處坐落在了胸前。
「你讓他們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籬銀見他似乎是有些獃滯,便用疑惑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他回過了神,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從懷裡拿出了一沓折好了的舊紙,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便伸手遞到了她的手裡。
抬頭看著她的時候,他正好就露出了微笑。
「這是我所有酒樓的地契,一共二十六處,我把它們都送給你,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是不會插手的。」秋傅七平淡開口,嘴角又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這秋傅七難不成是富怕了,怎麼什麼東西都在送啊?不過,要是窮人當了他的朋友,那還真是死了都值了。」她在心底感嘆了起來,又隨即晃了一下神,便又立即塞回他的手中,拒絕著:「我不要,要是讓你家裡人知道了,肯定會殺了我的,這半個月以來,我都住在籬府,本來你娘和你妹妹都已經找我茬很多次了,要不是因為你護著我,還有我機靈,我可能就被整死了,我才不要呢,命要緊」。
「這是我給你的,任何人說三道四都沒有用,再說,我不休你,沒人能拿你怎麼樣,況且,她們跟你相處得時間長了,會知道你是個值得的人的。」他剛一說完,便想將地契重新塞回她的手裡,卻正好見她轉過了身去,這才馬上走到了她的身前,勸解了一句:「銀兒,你收下吧,嗯?」。
籬銀使勁搖了一下頭,又側過了身去。
「不要也沒關係,反正啊,我也已經決定去寸城了。」他將手裡的東西又放回到了懷裡,帶著一絲的得意。
她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個話題轉得飛快的秋傅七,馬上就追問:「你又去寸城做什麼?」。
「怎麼啊,只許你去,就不許我去了么?」他刻意反問了起來,沒有正面回答籬銀的話,反而是眼裡釋放出了反逆的神色,就好像是在故意為難她一樣。
她的臉瞬間垮下,雙手突然纏繞在胸前,馬上開口:「秋傅七,你怎麼這麼喜歡玩人呢,把我娶了也就算了,現在還非要跟著我,你覺得我就是這麼好玩的一個人么?」。
「傻瓜。」他在心底回答道,面容上倒是突然放鬆,轉而解釋了起來:「現在戰硯是出征了,不過呢,真是不關你的事,這是我們早就約好的,他先到我後到」。
「為什麼啊?」她突然鬆開了手。
「這是戰略,這些政事呢,是保密的,你不需要知道。」他平淡的開口,見她一臉相信的表情,便立即在心底脫口:「這麼容易就相信了啊,那我還怎麼放心讓你出鄧定城呢,必須得有我跟著啊」。
「弄得這麼神秘幹嘛。」她翻了個白眼,倒也是不屑於知道。
「走吧,走吧,我們馬上就走。」他拉起了她的手,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倒是見她立即就掙脫了他的手,馬上開口:
「你就這麼走了,你娘他們知道么?」。
「我出來的時候,留了紙條的,放心吧。」他解釋道,在露出微笑的同時,暗自在心底喃喃了起來:「這也是秋羽的好機會,反正,她早就想要大展拳腳了,我不在的時候,也正好看看她到底會爬到什麼樣的位子」。
她猶豫了一下,定眼盯著這個秋傅七,一臉狐疑的在心底想著:「這個秋傅七,到底說得是不是實話啊,我不會又被玩了吧?」。
「好吧,好吧,我且不管這些,倒是我與他同行,也是會少吃很多的苦頭,這自然也是極好的。」她很快在心底自我調節好,一想到出發去找戰硯了,嘴角便突然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
「我且答應你,走吧,走吧。」籬銀瞬間熱情了起來,拉起他的手,很快便跑出了酒樓。
另一邊,秋羽從秋府門口來到了走廊內,本是尋著熟悉的路段要走回自己的房間,卻沒有想到,在轉角處,正好是瞧見了良靖,目光一驚,便下意識的想要逃跑。
「秋羽!」正好快速轉身的秋羽,沒有來得及躲避,便被對方叫了個正著。
「你是在躲著我么?」那一身淺綠色衣裳的男子走到了她的身前,用著高傲姿態的同時,順便把雙手放在了背後,臉上倒是有一絲的不悅,不過,沒有真的生氣。
秋羽這才抬頭解釋了起來:「哪有啊,我就是突然想起了我大哥,所以我才沒有理你的,我就是方才走了神兒」。
這個良靖,雖說是極其瘦弱,但未成一種病態,反而,身上的貴族氣息很濃郁,不過,這鄧定城的女子,喜歡良靖的比秋傅七還要多,不是因為長相,只是因為良靖比秋傅七的錢財還要來得多。
「你大哥新婚燕爾的,你看他幹嘛啊,不過,我可聽說他可是不在秋府,我方才去探望了一下老夫人了,為此,老夫人甚是生氣呢。」良靖搖了搖頭,突然認真感嘆了起來:「我真是沒有想到,堂堂的侯爺,竟然有一天也會變得這般瘋魔」。
「那王爺會在皇上面前說些什麼么?」秋羽突然露出了微笑,讓人看不出深淺。
良靖在心底早已經知道,秋羽的野心不必任何人少。
「怎麼會,我們兩家的關係最要好,特別是我跟你,可是青梅竹馬呢,別人對我可是客客客氣的,只有你不是,你,想打就打想罵便罵,這都是隨你心情的。」他露出了笑容,不再往皇上的方向引,便轉移話題:「走吧,我們出去玩會兒」。
「誒。」她右手伸出,阻攔了一下,放下時便說道:「我還是去他們房裡看一下在不在,兩個人玩,可不好玩的,人多,才玩得開」。
她剛一說完,便快速向前走去,良靖無奈了一下,只好匆匆跟上前。
穿過走廊的時候,他們從遠處就瞧見了房門是大大開著的,就好像是屋裡的主人刻意製造的這種現象一樣。
秋羽感覺不太對勁,快速跑進了屋子,粗略看了一圈,並未發現秋傅七和籬銀,不過,剛一側過頭去的時候,就發現了床的正中央擱置著一封信。
良靖走進來的時候,看見她正好拆開了信。
「發生何事了?」他見她面色凝重,蹙眉詢問了起來。
她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將手裡的信狠狠的扔到了床榻上,即刻生氣的脫口:「他們竟然去了寸城!」。
「寸城,難道是找戰硯?」良靖發出了疑惑,目光停留在那正好落在床面上的信箋。
她只是冷冷的側過了臉,看著良靖,馬上開口:「他話里話外,冠冕堂皇說是為了鄧定城,為了皇上,可我知道,這不是他形式的風格,一定是籬銀挑唆的!」。
「可她為什麼呀,那籬銀看起來也沒那麼心機,不至於吧?」良靖不明白了起來,也不是真的幫籬銀說話,只是覺得實情不是如此。
她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回想籬銀成親那天做的荒唐事,還有這半個月以來的大小事件,都漸漸讓她是清楚了一點什麼。
「我早該想明白的,這籬銀不願意嫁到我們秋府,八成是有喜歡的人在戰硯的軍隊的,不然也不會獨獨跑去寸城了。」秋羽突然點了點頭,肯定了這個答案后,繼續開口:「我說呢,怎麼又是喪服,又是受傷的」。
「他們應該走得不遠,我去把他們追回來。」他正要走時,卻被她拉住了手腕,側過頭的時候,下意識的詢問:「怎麼了?」。
她面無表情,盯著他的眼睛,忽然回答道:「別追,讓他們去!」。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悄然無聲的就走了,也不帶一兵一卒,他是侯爺,路上可能會出事的。」良靖提醒著她,眼裡帶著擔心。
「良靖,你可是王爺,地位可是比我哥要高的,但是皇上最信任最依賴的人可不是你,你有沒有想過,趁這個時候,改變這樣的現象呢,又或者說,當初當皇帝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不應該是那個毛頭小子。」她突然平靜開口,笑而不露齒。
他目光一亮,嚴肅道:「不該說得話可不能說」。
「哈哈哈······」她突然放聲笑了起來,解釋道:「跟你開玩笑的呢,你還當真了,不過,你還真是沒有必要去追他們,他這是在給我機會呢」。
「機會?」他疑惑了起來。
她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桌前,坐下之後,緩慢的沏茶,耐著性子解釋了起來:「你還真是不了解我啊,我這個人沒什麼別的嗜好,就是喜歡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站在你們這些男人之上。至於他們的安危嘛,他們這麼大個人了,走這麼遠的路,你以為當真是一股腦得向前沖啊,你還不信我哥的本事?」。
他這才放鬆下來,坐到了她的正對面,慚愧道:「倒是我冒失了」。
「對外就說他們遊山玩水去了吧。」她端了一杯茶水在他的面前,建議了起來。
他不語,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品起了茶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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