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失落感
匆匆回到房間的籬銀,雙手迅速關上門,背靠在門前的時候,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目光看向抬起的手掌心,一瞬間的恍惚,又讓她蹙眉。
她最近覺得自己對待秋傅七的態度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為這一路上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么?
她竟然開始一點一點欣賞起他來,而且,她開始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銀兒,睡了么?」門外突然響起了秋傅七的聲音,不禁令她側過了臉去。
她並未馬上回應,也並未開門。
門外的秋傅七苦笑了起來,側過身去,同樣也靠在了門上,手裡拿著的酒壺突然猛地往自己的嘴裡灌酒,那酒沿著他的臉頰四處流竄,劃過肌膚流進了衣裳里。
他不在灌酒,而是將後腦勺靠在門上,也不管她睡沒睡,只是突然脫口:「銀兒,我愛你,是真的愛你,為了你,我甚至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我不是想要要挾你,我只是想要你知道,這世上,能夠去愛一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屋內沒有回應,他抬頭看向月亮,再次脫口:「你知道么,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你說你喜歡戰硯,你說你要來寸城,你真的不顧一切的就來了,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羨慕,甚至嫉妒,我在想,如果是我,那該多好」。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們之間真的只能做朋友,你說呢?」。
他側過了臉去,將左臉貼在門上,同時也閉上了雙眼,一臉傷感。
屋內的籬銀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緊緊攥著手。
「這人世無常,我只願尋一人終老。」半響,他才吐出這一句。
「尋一人終老。」屋內的籬銀突然在心中喃喃了起來。
「銀兒,要是回了鄧定城,你還是不願與我在一起的話,那麼,到時候我會尊重你的決定的」。
他的聲音再次傳到她的耳朵,一下間,讓她驚訝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這才迅速打開門。
目光並未看到他的身影,一瞬間的失落感襲來,讓她馬上踏出門檻,四處搜尋,還是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他已經走了,失落感瞬間又加重。
她站著沒有動,停了許久,這才抬起了頭,發現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
有些感到無力,她沒有回屋,只是順著走廊的方向緩慢的走動了起來,一路上,她沒什麼心情,只是隨意走動,倒是莫名走到了城牆之處。
這城樓兩側,站著許多哨兵,背對著,面向宮殿和城內兩個不同的方向,正在道路中央進行巡邏的轅英注意到了籬銀的到來,匆匆上前拱手。
「夫人,這裡風大,還請回去吧。」轅英馬上脫口。
「無礙。」她平淡脫口,目光轉向了城內,發現原本慌亂的街道,只是在一夜間變得整齊劃一起來,就連地面上的血跡也蕩然無存。
街面上,是來往的行人,完全已經看不出他們面容上的驚恐。
只不過過了一日,這裡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轅英似乎看出了對方的驚訝,面向城樓之下,目光掃視著地面上的那些人,馬上解釋了起來:「誰對他們好,誰讓他們感到安全,他們又怎麼會在乎是誰在當家做主呢,夫人,一夜之間,這些人全部都變了,你可知我們費了多大的勁兒么?」。
她點頭,馬上道:「我看得出來,這是一件容易但又不容易的事情」。
「夫人高高在上,隨便一句話,隨便做一件事,就能夠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別人不能說,也不敢說,以夫人的地位,要什麼沒有,我想,就是要別人的命,侯爺也會幫你做的。」轅英話里露出冷漠。
她並沒有責怪他的語氣,顯然也是知道對方沒有畏懼,平淡一笑之後,只道:「侯爺不會要無辜人的性命的!」。
「夫人要是沒有別的時候,我還要再次巡邏。」轅英馬上開口,示意讓對方走。
倒是此時,城下有什麼聲音傳來,虛弱得很,她蹙眉,馬上低下頭去,發現城門口懸挂著一名肥頭大耳的男子,那男子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血跡還有一股惡臭,他的頭仰著,眼睛是虛閉著的,在他蒼白的嘴唇上,時不時的張開,發出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聲音。
看樣子,那是痛苦的呻吟,只不過,對方已經沒有力氣了,而這個人看起來,是被吊在這裡一個晚上了。
奇怪是,在他的懸挂的地面上,有很多被打碎的雞蛋殼和爛菜葉,不用問,那些定是百姓的傑作。
能夠被吊在這裡的人,身份肯定極其特殊。
「看來,你們是抓到洳皇了。」她平淡開口,又誇讚了起來:「不虧是將軍的部下,做事效率就是高」。
「我們對這裡不熟悉,還是多虧了籮大人。」轅英平淡的脫口。
「籮邀。」她在心底喃喃了起來,想起了昨夜秋傅七和他議事議到很晚,怪不得呢。
「看來這籮邀本事不小。」她馬上脫口,又道:「我見他與秋傅七差不多大,可他身邊的手下都喚他做爺,看來他的手下很是尊敬他」。
「何止是尊敬,簡直就是唯命是從,就連一點忤逆的心都沒有。」轅英脫口,又馬上解釋:「他的手下,聽說是跟他都有過命的交情,他的手下也只聽從他一人,其他人的命令誰也不聽,哪怕是洳皇,哪怕是我們的皇上」。
「這樣的人能夠在這寸城忍辱負重,定是有極大的野心。」她暗暗在心中喃喃了起來。
「夫人,侯爺見你不見了,該會來找你了。」轅英冷冷的脫口。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么?」她馬上詢問。
「夫人多慮了,屬下只是覺得侯爺會擔心。」轅英依舊一臉冷漠。
她知道,他說得是違心話,定是因為紫玉和小斑的死,他內心一直耿耿於懷。
她突然搖頭冷笑了起來,馬上一臉堅定的向著他脫口:「轅英,我且告訴你,你表妹的死實際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他冷道:「明明就是你親手殺了她!」。
「是,是我親手殺了她不錯。」她點頭,又道:「可要了她命的可是她自己,你心裡應該清楚得很,究竟是我殺了她,還是她這麼多年的怨恨殺了她」。
轅英倔強的側過臉去,沒有馬上反駁,停頓了片刻,馬上脫口:「可你要不出現,他們就不會死,鷂哥也不會傷心」。
這一點,他倒是說得沒錯,但她馬上又道:「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你的鷂哥不傷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責怪活著的人」。
他猛地側過臉,瞪著她。
在這個女子的身上,他似乎看不到害怕和軟弱,她的身上,有一股氣,這股莫名的氣,讓此刻的轅英內心不得不佩服起來,即使,他不願承認。
「夫人就不怕我殺了你么?」他冷冷問道。
「你不敢殺我。」她微微仰起頭,極度自信。
「夫人就真的敢肯定?」轅英手裡握著劍,大拇指悄悄將劍鞘挪出了一寸。
籬銀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馬上笑著脫口:「你們殺人,應該是快,准,狠,而不是在猶豫」。
他眼裡略過一驚,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在質疑自己。
他手指微微一動,讓劍完整的回到了自己的劍鞘里,但眼裡的殺意卻並未退去。
「怎麼,不殺了?」她淡定的詢問。
「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殺不了你,而是因為我殺了你,鷂哥會為此付出生命,我的事情,我不會讓鷂哥承擔的。」他冷冷道,停頓了一下,馬上又補充了起來:「夫人,你可千萬不要讓我找到機會!」。
「好啊,那你就讓我看看,你到時候是怎麼將我千刀萬剮的。」她冷冷回應著對方,並未感到害怕。
這個女子,真不是尋常女子!
「我想鷂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要是知道你要殺我,他定會出手阻攔的。」她冷冷的語氣轉為了平靜,倒是露出了笑容來。
他又一驚,馬上冷道:「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下次要殺人的時候,麻煩不要告訴對方,難道你會認為我會待著不動,等著你來殺么。」她笑道,又補充:「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把這事兒告訴侯爺和鷂櫻的,說到底,我也欠你」。
轅英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盯著這個女子。
「好了,你去巡邏吧,我想要在這裡待一會兒。」她命令了起來。
他沒有行禮,正當要側身走時,卻見到了不遠處的籮邀,馬上單膝下跪,道:「籮大人」。
順著聲音的方向,籬銀轉去,發現又是那個頭戴網紗軟裹的男子。
「籮大人怎麼有興緻到這裡來了?」籬銀平靜的詢問。
「當然是嗅到了殺意,這才來看看,這是怎麼一回事。」籮邀語氣平靜,目光卻移到了跪著的人的身上。
轅英目光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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