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11)
但宵陵貽等了十幾分鐘,綿然還是沒有來接元千闕回去,宵陵貽就這麼蹲在原地,直直望著元千闕。
元千闕舒展的眉頭緊鎖,元千闕又醒了,是被傷口突然而來灼燒般的疼痛活生生痛醒的,一醒來,只覺天昏地暗,眼冒金星,嗓子干啞,他支撐起身體,巍巍顛顛地從滿是塵土的地上爬起,綿然早已不知所蹤,「人呢?跑了?」元千闕捂住傷口,強忍著胸部被符火灼燒過後的刺痛,小跑一段路,有幾次還不慎摔倒在地上,手掌被劃破了,終於追上綿然,綿然連走路都是慢慢的,終於知道為何平日元尚雨總是數落元尚夜叫他出去買菜要上大半天,原來這是遺傳了綿然。
元千闕就不說話,一直跟在綿然身後活像個痴漢,綿然當然察覺不到身後有人跟著,只是覺得總有股寒意向自己襲來,心道怎麼後面涼颼颼的,宵陵貽等了十幾分鐘,綿然還是沒有來接元千闕回去,宵陵貽就這麼蹲在原地,直直望著元千闕。
元千闕舒展的眉頭緊鎖,元千闕又醒了,是被傷口突然而來灼燒般的疼痛活生生痛醒的,一醒來,只覺天昏地暗,眼冒金星,嗓子干啞,他支撐起身體,巍巍顛顛地從滿是塵土的地上爬起,綿然早已不知所蹤,「人呢?跑了?」元千闕捂住傷口,強忍著胸部被符火灼燒過後的刺痛,小跑一段路,有幾次還不慎摔倒在地上,手掌被劃破了,終於追上綿然,綿然連走路都是慢慢的,終於知道為何平日元尚雨總是數落元尚夜叫他出去買菜要上大半天,原來這是遺傳了綿然。
元千闕就不說話,一直跟在綿然身後活像個痴漢,綿然當然察覺不到身後有人跟著,只是覺得總有股寒意向自己襲來,心道怎麼後面涼颼颼的,一望天色,頭頂一片橘紅,天上浮動著幾片淺橘色的雲,時間早已是日落西山的時候了。綿然小時曾聽家裡老一輩的人說過,黃昏陰氣重,總會有一個兩個不幹凈的東西躥出來,所以綿然一般黃昏都只待在宅邸內,從不出門的。正巧,站在枯枝上的烏鴉不知是受到什麼驚嚇,「吖吖」地叫了幾聲,叫得那可是一片凄涼,綿然不經嚇,嚇得桿在原地,抖幾抖,整個人打著哆嗦,「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綿然口念「阿彌陀佛」兩次,握住母親給自己當作保平安的玉佩,彷彿有了莫大的依仗,吃了顆定心丸,綿然走路也沒這麼害怕了。
不知是口念「阿彌陀佛」兩次有了效果,還是剛才只是心裡不安,自己胡思亂想作的祟,至少綿然一路無任何阻攔,輕輕鬆鬆回到一片竹林,回到自己早已忘記在何時築成的小竹舍。小竹舍在五百年前,綿然還未嫁予元千闕之時,小竹舍是真的小,還很簡陋,竹舍的竹子都已經斑駁不堪了,沒這麼差的竹子都已現枯黃,整間竹舍與宵陵貽當時所見竹舍有極大的出入,該是元千闕後來有著手改造的緣故。要不然這間竹舍隨時都有可能要塌下來。與儘是竹子的竹林為之不相符的樹樁上插著生了銹的斧頭,斧頭劈開的口子浸滿雨水,還有孑孓在裡面遊動;籬笆圍住十幾隻正啄著泥土吃的雞;一旁晾架上正晾著梅菜。
「終於回來了。」綿然喜悅道,終於可以放下奴僕的身份,自己過自己的生活了,那小屋還是綿然趁著每月休沐那幾天慢慢建的。綿然進屋,屋裡只有一張床,一個灶台,一張小案,幾張做工粗糙的小凳,就沒別的了,佔地不過二十平米。元千闕撲上前,「真想不到你敢將我跑在原地自己走掉,你可真勇敢啊,蕭綿然。」綿然死死掙扎道,「你………走開!你這殺人不眨眼的惡鬼!殺了欺負你的同門也罷,殺人報仇這我能理解,但你殺了整個月詠宗是什麼意思?!」元千闕扇了綿然一耳光,綿然略顯蒼白的臉馬上有了血色,罵道「你不是我你不懂我當時的感受!別再站在高處指責我!你平時吃肉不是殺生嗎?最恨你這種人了!」「啊啊啊啊啊!元千闕你這渣男!綿然可是你老婆!你怎能打他!!」萬萬想不到,元千闕原來打過綿然耳光,看來元千闕當年的脾氣也好不到哪裡,綿然還居然嫁給元千闕,真是佩服綿然。
「你打我!」綿然雖然在月詠宗不受人待見,但綿然這張臉,連綿然他爸都沒打過,剛才的那一巴,是綿然生來第一次被人如此對待,綿然懂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這道理,於是一揚手,要將巴掌落到元千闕臉上,元千闕一把捉住,綿然心道,「完了,把這殺人鬼惹毛了。」綿然眼一閉,卻沒有任何痛覺,真是輕輕地來,又輕輕地去,不帶任何一絲疼痛,安然離去,綿然以為自己靈魂脫殼,身上一重,元千闕直接倒在自己身上了,看來是受傷受得太厲害,剛才又被綿然那麼一激,傷口複發,又雙叒叕暈了過去,話說,元千闕還真的挺喜歡暈過去的,綿然推開元千闕,揉揉被元千闕打紅的半邊臉頰,痛得嗚嗚直叫,但現在將元千闕用黃符消滅,應該是夠時間的,剛好綿然在一路走避冤魂與元千闕的同時在路上搜集了幾張威力頗大的符,元千闕重傷,現在元千闕的命就在自己手裡,綿然手是抖著的,好不容易才燃起忽明忽暗的符火,將燃燒著的黃符拍到元千闕身上,元千闕便會立即灰飛煙滅。
但燃燒著的黃符會燒盡,綿然右手持符,但左手乃是一掌將右手持著的黃符扇到地上,由於過了時間,黃符在地上燃燒殆盡,木地板被燒出黑印子,綿然質問著自己,「蕭綿然!你剛才到底怎麼回事?!你將符紙一把拍到元千闕身上不就得了嗎?!」綿然的心在猶豫,綿然跟元千闕無冤無仇,雖則元千闕殺光自己身邊的人,但綿然在月詠宗沒有相熟的人,元千闕也沒動自己一根毛,綿然沒有殺元千闕的理由,但另一邊來想,元千闕屠了全宗,自己身為月詠宗的一份子,理應殺了元千闕來報仇,這真是矛盾。綿然拾起地上的紙灰,符紙不能用了,綿然拉起元千闕打算先養著元千闕,到時再做打算。
「醒了?」元千闕再次醒來時,綿然坐在床邊,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粥,綿然扶起元千闕,使元千闕坐在床上,元千闕此時光著膀子,傷口被裹上一層又一層的繃帶,一直束著的頭髮放了下來,「吃點東西吧。」綿然將白粥遞給元千闕,眉目慈善,暗藏笑意,與剛才要抓著元千闕死干一場截然不同,元千闕接過粥,望著碗里的粥,總覺得綿然在粥里投毒,想趁自己體虛時毒死自己,「嗯……」見元千闕只是望著粥,卻遲遲不開動,綿然在同齡人中算是傻白甜的存在了,以為元千闕覺得白粥索然無味,於是在灶台上取了一罐腐乳,夾一整塊去元千闕碗里,又夾一小塊去自己那碗粥里,用勺子攪拌幾下,便開吃了。
元千闕望望自己那碗,又望望綿然那碗,一把拿過綿然正在吃的那碗粥,就連勺子也拿走了,綿然手裡的粥被換成元千闕沒喝過那碗,綿然哭笑不得,「人家的比較好吃?」綿然問道,元千闕喝了綿然的粥一口,道「你喝我那碗,我喝你那碗。」綿然喝了口粥,安然無恙,第二口,仍是安然無恙,接著,綿然將空碗展示給元千闕,元千闕的粥也喝完了。綿然拿過碗,去屋外小河洗凈碗筷,那時的小河還沒有橋,想要渡河,褲子,光著腳走過去,就必須挽起褲子,磕磕絆絆乃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