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仲衡的愛情故事(0) 番外三 一次旅行
林仲衡氣得往回走。
因為他完完全全地被忘記了。罪魁禍首就是白芷,而這是他們的蜜月。
她選擇了日本,白芷的初心是打算去大西北,可,畢竟是蜜月,他不希望她那麼辛苦。
可是萬萬沒想到,她會專註地看一個東西,看那麼久,與她一起的還有一些日本學者,他們就開始聊了起來,極為認真地……
白芷博學,又懂日語,和他們一拍即合,聊完還意猶未盡,邀請白芷前往做客。
白芷這才想起林仲衡。
林仲衡落寞地站在不遠處,就如第一次她見到的那樣,神情憂鬱,像個無辜的小孩。
他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他拋棄別人可以,但別人不能拋棄他。
Molly張經常這樣做,心中只想著再美一點,再漂亮一點,或者事業事業事業!
他不反對這樣,其實這也是他喜歡她的原因。
可事實證明,兩個人在一起,他也要事業,你也要事業,那誰也不願意後退,最後的結果就是分手。
你成就了那個眾人心中的男神或女神,代價是其他人為你付出和犧牲。
他認為,白芷不是這樣的人,至少她會一直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他做不到的事情,她來做。
他以事業為重,養家,她就以他為重,照顧孩子。
這樣很好。這些日子已經證明,他愛極了這種相處模式。
如果他下班回家,白芷不在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白芷也不是那個只為家庭犧牲的女人,她也有屬於自己的才華,一點也不比別人差。
所以最後的最後,他也要和白芷漸行漸遠嗎?
不,他不要。
「你怎麼啦?」白芷問。
「你說怎麼了?」他氣得往回走。她居然還沒察覺他為什麼生氣!
兩人回到酒店。
白芷又溫柔地問,「林仲衡,你要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
這種事情不是太明顯了嗎?她不要帶那麼多學生回家,不要跟那些學生走的太近,不要展示自己的魅力風采,不要一說起民俗就忘了他。
還說什麼。
他委屈地坐那,一聲不吭。
白芷道,「你不說,我去洗澡了哦?洗完要再翻閱一些資料。今天的金閣寺我之前來都沒覺得那麼有意思,今天聽這些日本學者一說,覺得別有一方天地。他們還給我留了電話,還說有其他資料。」
她興奮地自言自語。
哼。
她去洗澡了。蜜月,不應該兩人一起洗嗎?她又拋下他。都不來勾引一下他嗎?
洗完白芷靠在床上,穿著白色浴袍,出水芙蓉,有一種清雅之美,微低著頭,在認真地看書……太認真了!
林仲衡上來拿過她的書,把它扔在一邊。
「你幹嘛?」她睜大眼睛問他。
「你說呢?」他語氣有些不好了。老公生氣了。難道她都看不出來嗎?!
「我不知道。」她有些可憐,「你告訴我。好不好?」
林仲衡驀地心一軟,他怎麼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他從不會這樣啊。
可要他說,他又說不出口。可他不說,白芷下次還是會這樣。
他擔心說了,會不會讓她覺得自己佔有慾太強?太大男子主義?而且白芷也頗有原則,不一定會改變。
「你今天跟日本學者聊天的時候忘了我。」他說了。滿意了吧,嘲諷我吧。
白芷道,「你就說這個啊?這是我的老毛病了。那我下次一定注意,你看我表現!」
就這樣簡單?她同意了。白芷說注意就一定會注意。
「還有那些學生……」一次性說個遍。
她有些贊成,有些反對,不過他已經很滿意,她願意改變,為了他。
其實他真正要的,只是她把他放在心上。那就足夠了。
她愛他,這就是他的護身符。
他可以為此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他不要活的像Molly張一樣,很完美很完美,最後成為那個孤獨的王者,他想要有人愛他,他也願意付出。
這樣他的人生路才不會走的那麼孤獨。
「阿芷,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你也對我很好。」
「我對你好?」林仲衡笑了笑,「哪裡好?」
白芷道,「時時刻刻。我能感受到。」
林仲衡不愛花言巧語,但行動上都在說他很愛她。他真的是一個很體貼很溫柔的男人啊。果然母親說,愛貓的男人不會差,至理名言。
起初她還擔心林仲衡這樣的霸總不可能會喜歡貓呢,後來她走的那天,她見到他眼裡的不舍,心想又是一個被花花俘虜的靈魂啊。
花花實在是男神收割機!
「是真的?那我們再去洗一次澡。」
「可我洗過了。」
「不幹凈。再來一次。」他大笑著打橫抱起她,任由浴袍垂落,春光無限。
……
二十歲的林仲衡。巴黎。
他要去一個關於莫奈的美術館,莫奈他很喜歡,但Molly張不喜歡,嫌太遠,跑那麼遠就為了看一幅畫?算了吧。她還不如和朋友逛商場。
沒關係,那他自己去。他無所謂,在讀書的時候,他喜歡到處走。
這家美術館十分小眾,來的人很少,不像那些知名的全部是人,他不喜歡人擠人。
一副巨大的睡蓮,他站在前面,呆望了很久,沉靜在美的世界里,心靈感到平靜祥和。
突然,他發現跟他一起站著的還有一個女孩。嗯,女孩,瘦瘦的,莫約十二歲,十二歲就能看懂莫奈嗎?真厲害啊。
她沒察覺他,專註地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等天昏,才決定回市中心。
那女孩呢?這麼小,應該是和家人一起來的。
可是他見她獨自往公車方向走,縮著脖子,似乎有點害怕。
居然沒有?
他自覺充當起她的護花使者,畢竟同是中國人嘛。和她一路坐公車回去吧。
公車上女孩一直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麼。
下公車了。他情不自禁地跟著,因為下車的點很黑啊,她真的沒問題嗎?
巴黎很亂的。什麼人都有。
還是她住這裡?
走到一個路口,才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已經等在那裡。
「媽媽!」她大笑著跑過去。
笑聲很爽朗,他覺得這一定是個很樂觀的姑娘。
他確定了。她的確住這裡,很偏僻耶。不知道是來讀書還是來旅行的。
「媽媽,你等我一下。」
十二歲的白芷轉而又返,把自己草草畫就的素描送給林仲衡。
路燈下,他只覺得一張溫暖的笑臉靠近,又迅速地跑開了。
畫他?什麼時候?他吃驚地看著手中的畫像,一張簡體素描,還像模像樣,有幾分意思。
原來她知道自己在跟著她。他怎麼知道他一定不是壞人?他想,這姑娘真天真。
可是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
事實上,那天的白芷是打算早點回去的,可看的太專註,就忘了時間,她想幸虧一個帥氣的哥哥陪著她。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知道他是個好人。
那張臉,她後來忘了。因為把唯一的素描送給了他。不然她會一直記得,直到再次遇見林仲衡,才有點點模糊的印象。
接下來幾天,林仲衡一直在想,什麼時候能再遇見這個小女孩,也許他可以做一個自我介紹,連帶著玩巴黎也多了點期待感。
可他再也沒有機會遇見這個讓人印象深刻的白芷了。
再後來,他讀完書回國,忙公司的事情,生活中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偶爾還要煩愛情的事情。加上父親去世,心情更是壞的無以復加。
再也回不到二十歲那天看睡蓮的平和心境了。
但她的笑聲他總還記得。一直到那天——白芷站在他家門口,沖他揚起嘴角,月牙般溫暖的笑容,他的心才再次回了二十歲那年。
美好的二十歲,無憂無慮,他還能回去嗎?
這也是最初他覺得白芷的笑容那麼討厭吧,因為她太美好,他,卻無法擁有。
也許一輩子,就要錯過了。
可也許上天總不會忍心苛待那些真正善良的人們,他還是讓林仲衡重新遇見白芷。
讓這個隱忍孤獨的男子,重新得到幸福。
而那副素描,林仲衡一直保存著,直到有一天被他兒子找出,打開,看到畫像下有一行他爹摘錄有關孤城的詩句,——
草在結它的種子
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著,不說話
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