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李沅輕輕閉上眼睛。
他這幅模樣是玉容卿從未見過的,白皙如玉的肌膚浮著紅潮,明珠似的眼睛輕輕闔上,纖長捲曲的睫毛又細又密,精緻的五官微蹙著,居然也格外好看。
他說喜歡她,願意讓她親親。
玉容卿心房裡的粉色小心心們上躥下跳,好喜歡他,超喜歡!
她眼中的世界迷幻而美好,她醉了,就快要被李沅的溫柔給融化了。
湊近那張讓她不敢直視的臉,玉容卿啾一下親在他臉上,一觸即分,美人的臉涼涼的,呼出的吐息卻是熱熱的,玉容卿「咯咯」笑了兩聲,像個玩鬧到心滿意足的孩子,趴在李沅身上甜甜的笑著。
李沅撫了撫被她親過的地方,啞然失笑,原來「親一下」是這個意思。
是他想多了。
如願以償的玉容卿砸吧砸吧嘴,酒勁下去,困意襲來,手臂摟住那精瘦的腰,昏昏欲睡。
李沅輕撫她的後背,哄著玉容卿放鬆身子,待她困意沉沉,李沅起身將人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低頭看自己被弄亂的胸口,還留著她的體溫,嘴角微揚。
雖然玉容卿醉了,但她說的話必然不是信口拈來,李沅信她對自己的真心實意,只盼她明日醒來不要把今晚的事忘乾淨了。
爐火燒的暖和,李沅撐在桌邊熬到半夜,床上的玉容卿半夢半醒中喃喃要水喝。
李沅煮了解酒湯端過來,坐在床邊,「水來了,張嘴。」
玉容卿素來信任小梨,倦時更是聽話,以為是小梨在照顧自己,懵懵懂懂地分開唇,醉醺醺的閉著眸子,乖乖靠在床邊,只仰著頸子喝水。
喝了解酒湯,玉容卿舒坦了許多,躺下繼續睡。
李沅放下碗,趴在床邊也睡過去。
黎明時分,霧靄散去,太陽幾日以來第一次走出雲層顯露身影,深藍色的天空澄澈透亮,幾朵銀灰色的雲彩如薄紗一般在天空中漂浮,清新的風兒拂過,驅散了連日的沉悶。
屋子裡有些灰暗,未燃盡的燭火在房裡的微光很是明顯,照的床間一片暖黃色。
玉容卿醒來時有些晃神,揉揉眼睛再看,身邊趴著的男人是李沅。
暖黃的陽光把他的臉描得柔和,他的輪廓暈染了一圈金光閃閃,闔眼熟睡的模樣實在迷人,看得玉容卿不自覺地就有些出神。
好好看啊。
他好美,這個夢也很美。
玉容卿揉揉暈乎乎的頭,以為自己身在夢中。從床上坐起,微笑著摸上他的頭髮,有點亂還有點涼,感嘆著這夢真有代入感,睡夢中的李沅輕嚶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在床邊趴了半夜,李沅坐起身時後背都僵硬了,看到玉容卿醒了坐在床上,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自己身上,他輕笑著湊過去,臉貼著臉,在玉容卿臉上廝磨了一會兒,低沉的嗓音輕輕喚道:「卿卿,你想吃點什麼嗎?」
或許是李沅刻意壓低嗓音的原因,這一聲「卿卿」喚得如落花隨風,綿綿飄落進玉容卿的心田,化為溪流流淌在她的心間。
玉容卿的臉蹭一下就變紅了。
這是何等美夢啊,真叫她開心上天了,都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回應自己夢裡的美人。
她睡在李沅的床上,被子上有李沅的味道,身邊是李沅要給她煮飯,玉容卿大膽推測兩人在夢裡的關係很不一般,一鼓作氣湊上去在他臉上啾了一下。
觸感好真實,他的臉涼涼的,自己的唇卻熱熱的。
李沅剛睡醒,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親給驚到了,但也只是一小會,片刻后便微笑著給她蓋好被子。
他們已經互通心意,如今兩情相悅,只要她開心,是親是抱,他都甘之如飴。
「不知道吃什麼的話,我給你煮個簡單的早餐吧。你慢慢起床,吃完飯得回玉府去,不要讓你的家人著急。」李沅起身要去準備飯菜。
雖然他也很珍惜與卿卿獨處的時光,但是從長遠計議,他得讓玉家的老爺夫人認可他才行。
情愛並不只在一時,他從現在就開始計劃——要跟卿卿成親。
李沅的心思,玉容卿是猜不到的,她只覺得夢境太美好,不想太快結束這來之不易的美夢,伸手去挽留李沅,卻在抓住他的手的同時扯到了他僵硬的肩膀,發出一聲痛呼。
他會痛?
玉容卿愣了一會,戳戳自己的臉,觸感很真實,捏一下還會疼……
做夢應該不會疼啊。
混亂的記憶衝上腦袋,玉容卿咬緊下唇,瞬間就從「美夢」中清醒過來,花容失色,手足無措。
她想起自己昨天被陸雪生拉過去的幾個狗男人灌酒,喝太多就不省人事了,再看眼下的情況,明顯是她酒後又發了瘋,竟然竄到李沅的床上來了。
何其無恥!
玉容卿忙掀了被子要下床,卻見被她拉了手的李沅揉了揉肩膀回過身來,俯下身,雙手按在兩側的床沿上,剛好將她的身子困住。
俊美無暇的臉只差一點就碰到玉容卿的鼻尖,李沅從容淡定,「我這兒沒有你的衣裳,怎麼辦?」
啊,靠的好近。
為什麼要靠的那麼近!
他的吐息灑在自己臉上,玉容卿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支吾著回答:「你不是有件靛青色的披風嗎,我包的嚴實點別被人看到臉就行。」
他的確有一件,但那是莫竹私下塞給他的衣裳,玉容卿怎麼會知道。
李沅瞭然於心,為什麼莫竹對他不冷不熱卻總給他買衣裳鞋子和髮帶,原來不是莫竹大發善心,而是玉容卿在借物抒情。
原來她那麼早就對他上心了。
李沅尋了自己的披風來將人裹起來,湊到她的頸窩,嘴唇輕輕擦過他的臉頰,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卿卿」,她的名字,被這個男人近乎纏綿的念出來。玉容卿渾身一激靈,噴在脖子上的鼻息讓她渾身發熱,這是什麼情況,李沅他好奇怪,難道是自己醉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她該擺出小姐的架子來改正他的稱呼,可玉容卿被李沅的柔情蜜意嚇得心虛,下床去連連後退,「我,我先回去了!」說罷,轉身要逃。
方才還親他,如今卻要不認賬。
李沅早猜到她會有這種反應,這才是她會有的反應,畢竟玉容卿正經人家的姑娘,在乎名節也很正常。
可他卻不是正人君子,既然知道了玉容卿的真心,就不可能會叫她逃走。
李沅沒有出手攔她,側過身掩面而泣,低聲怨道:「卿卿避我如避豺狼虎豹,昨晚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嗎?」
玉容卿放慢腳步停在門邊,聽到美人委屈的哭聲,心都要碎了。都怪她跑到這兒來撒酒瘋,也不知說了什麼稀里糊塗的話惹他傷心。
好好一個青年,怎麼就被她弄哭了。
受不了良心的煎熬,玉容卿走回他身邊,裹著披風像只移動的粽子,露出半隻胳膊輕拍他的肩膀,「我昨晚說了什麼?我現在認錯好不好,你不要哭了……」
她從來笑臉迎人,外人也拿笑臉應和她,再不濟就是凶一點懟個冷臉,除了毛頭小子和黃花姑娘,哪有人會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玉容卿現在很心慌,她實在記不得自己昨晚都幹了什麼說了什麼。
李沅擦掉臉上一道淚痕,垂下手拉住她的袖子,低頭柔聲道:「昨晚你突然跑來抱住我,你說我長得好看,說你喜歡我,還想要我……跟你成親。」
額……
玉容卿愣在原地,臉蹭一下紅透了,羞赧著捂住半張臉。她喝醉了還那麼能說話,竟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趁著喝醉調戲良家婦男,著實該被唾棄。可她心悅李沅是事實,原本不打算因為自己的感情讓他有負擔,如今卻是醉酒失德,連她珍藏在心底的喜歡也成了輕薄調戲。
玉容卿忙道歉:「對不住,是我酒後失儀,喝醉時說的話我都不記不得了,還請你不要當真。」
「不記得?不要當真?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李沅的語氣冷了下來,眼底的光亮啞然失色,抓著她袖子的手不自覺攥緊,彷彿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小女子拽入懷中,堵住她那張不誠實的小嘴。
看他像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玉容卿端正儀態,認真道:「只有懦夫才會借著醉酒吐露真心,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連真心話都不敢說的人。」
李沅正疑惑著,見玉容卿緊張地絞手指,一雙亮閃閃的眼睛水潤又清亮,看看房梁又看向桌角,最後躲閃著盯在地上。
她鼓足了勇氣,堅定而溫柔:「如今我清醒著,可以為我說的每一個字負責,我想告訴你……」
「李沅,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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