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小二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那位形跡怪異的姑娘,一臉茫然。
說出來誰信,剛剛那姑娘叫住他,竟是讓他講講,今年為何年何月,此地又是為何地。
小二聽著都疑心是不是聽錯了,但一看那雙像是帶了鉤子一樣的鳳眼。他咽了咽口水還是老老實實地講了。
他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也不知道該說到哪兒才能停下,但見著那姑娘一臉的興趣盎然,便也只能幹巴巴的說下去。
直到口水都說幹了,才終於得了一句好了!
那一刻,小二真是心下又懵又送了一口氣。
他也不太清楚,這天下人皆知的事怎麼還需要問?
講完了以後,他便迷迷糊糊地走了。
他木楞愣地走著神,直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才驚醒他:「小二哥!」
小二被驚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猛的回頭這才發現是大堂坐著的另外一一桌客人。
之前提到過客棧里有客人出三倍價錢住在他們客棧。這就是其中的之一。
這一桌兩人,一人身穿青色長袍,作文人裝扮,樣貌雖看著普通,年歲瞧著也不小了,約摸有近三十來歲的樣子。可此人眉目間瞧著卻自有一片風流之意。像極了書里講的飽讀詩書的文士。
而另一人年歲與他相當,但穿了一身灰朴朴短褂長褲,一看便是這文士的僕人。
這兩人只是自阿青剛進來時投以好奇的目光,後來便沒怎麼注意了,只自顧自的喝酒。看的出來這位的確是一個十分好酒的人。
至少客棧里的酒大部分都被這位客人給喝了,不過這客人瞧著是個窮書生但出手頗為闊綽,所以小二也樂得對他殷勤,賠笑臉。
小二顧不得剛剛的事,連忙走到客人身邊殷勤地問:「客官有何吩咐?」
一人指了指桌上的酒壺客氣地說:「酒沒了,勞煩小二哥幫我們上再重新上一壺。」
「是是,小的這就去!」
小二滿臉笑的轉身就往後廚走去,現在人少,他們都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瓣。
現下客棧里除了掌柜的以外就只有小兒和廚房大師傅還在,其他的都跑了。
掌柜的是因為全部身家都在這酒樓了,他也只能守著了,小二和大師傅跟了掌柜很多年原本就無處可去索性也留了下來。
他們私心裡其實也想,萬一那叛軍被擊退了呢,或者叛軍進城了但如果沒沒弄出什麼幺蛾子呢?
這客棧要是保住了,對他們而言現在的選擇反而是好事。畢竟掌柜這個主家為人還是挺不錯的。
除了喊酒這桌的客人,大堂中還有另外一桌,桌上一共坐了三人。他們對比文士那桌不一樣,那目光隱隱帶著淫邪的光,一直放在阿青身上拔都拔不下來,一直在她光的腳,小腿處和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流連。
而作為被窺伺覬覦的阿青,卻毫不在意地把玩著一枚銀子。
腦子裡想的卻是剛剛從小二那得來的信息。
這個時代真是極有意思,聽著倒像是已經進展到了一個朝代的末代。
這個朝代便是大寧朝,不存在於阿青所知道的任何一部古史。
而今的現狀便是,雖說天下的主人還是大寧朝的皇帝,可諸侯林立,又多的是亂民起兵造反,邊疆的匈奴還蠢蠢欲動對富裕的中原大地垂涎三尺。
在如此境況下,大寧朝是實打實的內憂外患。
皇帝平庸,只知風花雪月吟詩頌詞毫無治國能力,漸漸地便被查信給架空了,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大寧的朝政大權都被大太監查信把持。
後來丞相陶瓚聯合朝廷有志之士誅殺查信,清理閹黨,誓要還天下一個清明。
但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十分殘酷。
雖說這位丞相竭力挽救已經搖搖欲墜的大寧王朝,可終究是無力回天。
不說邊疆匈奴,也不說狼子野心的諸侯,光光一個亂民起義,他都平叛不了。
因為朝中已經無人可用,以前朝中倒是有一員猛將,能力卓絕,領兵打仗鮮少敗績。但此人乃是查信的義子聞肇。
隨著查信一派閹黨的覆滅,聞肇趁著平定西北謀反的諸侯蔡回時,斬殺蔡回,又順勢接管了蔡回的兵。如今盤踞西北,雖不是諸侯可勢力已經堪比其他諸侯,隱隱還有碾壓的跡象。
所以,現在大寧朝也是真的氣數已盡!
天下局勢錯綜複雜,世道生亂,其中想渾水摸魚的人則更多了。
就如這一次北方豪強起義之事。
阿青現在待的這地方,是大寧偏北方向的一座小城名為應城。
這裡本是無足輕重,前不挨京都后不挨邊境,夾在中間,離叛亂也算遠。但沒想到一個月前,北方几大地方豪族毫無預兆的聯手起兵造反。
他們帶領了一隻約有十萬的軍隊一路勢如破竹從北向京都快速推進,在四天前已經到達此地。
一時間城內人心惶惶,府官多次向京都發求救信但均石沉大海。
應城就這麼被圍了整整四天。
應城本就不繁華,城內存儲的糧食也不多。
現如今被困,已是陷入了僵局。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阿青已經將這個時代的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了。
她攏了攏鬆鬆垮垮的衣裳,回頭之際卻正好撞上了那幾道正在她身上流連的目光。
阿青拉上衣領,望著幾人意味不明的笑了。
如今這樣可真是有意思!
這客棧原本就是應城最大的客棧,下廚房的大師傅也是練了一手的好廚藝。
一道紅燒肉擺上桌來,錚紅透亮,渾身裹滿了醬汁,剛剛一上桌還微微晃動了一下,看起來十分誘人。
掌柜將肉擺好,又擺了一大碗白米飯,滿臉笑意地說:「姑娘請慢用。」
誘人的香味飄進鼻子里,阿青更感腹中飢餓。
她端起碗,將切得方正的肉夾了起來。
顏色甚好的肉在筷子中晃晃悠悠地被送入嘴裡。
肉甫一入嘴,阿青的神情就柔和了起來。
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軟糯可口入口即化,鮮香微辣的口感令人食之,欲罷不能。
阿青因為這一口肉總算徹底撫平了心裡那絲殘留的暴躁。
她食指大動,合著白米飯,一口一個十分迅速的吃完了碗里的白米飯。
阿青本身就需要消耗極大的能量,所以食量自然也要比一般人大得多。再加上這肉燒的如此美味。
因此這飯她一吃便停不下來了。
直到掌柜捧著已經徹底空了的飯桶哭喪著臉說:「姑娘,沒了,真沒了!!」
阿青竟一個人生生將一桶的米飯全吃光了。
但見她纖瘦的身體,若不是親眼所見,只怕很難相信她竟吃了這麼多東西。
就連那喝酒的文士都忍不住對一旁的僕人調侃道:「盡舟,你要是也有這麼大的食量,老爺我當初離家的時候肯定不會帶你。
這吃的速度比我掙得速度都快,養不起啊,養不起。」
說完文士一仰頭喝掉了杯中的酒。
名叫盡舟的僕人默默地為文士添滿了酒一言不發。
腹中終於不再空空如也,這時的阿青也變得極為好說話。
她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道:「你家的肉很不錯!」
掌柜擦擦額頭上的汗,苦笑著手:「承蒙姑娘看得起,承蒙姑娘看得起!」
阿青提起桌上的錢袋子遞給掌柜說:「夠嗎?」
掌柜的用手顛了兩下,連連點頭:「夠了夠了!」
掌柜揣好了銀子,又賠著笑臉說:「我為姑娘再添些茶來。」
說完掌柜抱著飯桶回去了,而後又提著茶壺給阿青添了一杯茶。
茶水清冽,雖然不是什麼好茶,但也不是陳年的次茶入口完全沒問題。
阿青抿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這才從板凳上站起了身。
掌柜看著剛想上前送送,但沒成想,這姑娘竟是徑直往那一直在看她的那一桌三人走去。
那三人一見阿青眉目帶笑地走過來,頓時驚喜不已。
雖說剛剛還有些吃驚於阿青的大食量,但現在又被阿青的模樣迷的鬼迷心竅。
一雙雙污穢的眼睛直往阿青小腿上瞟,還有的順著她脖子直往下看,企圖見到她衣服裡面藏著的那勾人的身段。
隨著阿青越走越近,他們也越來越興奮,連桌上的酒菜都變得食之無味了。
阿青走到他們對面坐下,用撐著下巴,拿目光一一掃過三人的臉,彎了彎紅唇,輕聲道:「好看嗎?」
幾人聞言,條件反射地猛點頭,一臉的色相,倒是與那巷子里的瘦猴子和老六如出一轍。
阿青見到更是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幾人對視一眼,嬉笑著說到:「姑娘,剛剛是不是沒吃飽,要不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點?」
一邊說著,幾人的手不安分地就往阿青的身上摸去。
掌柜見狀趕緊移開了目光。
這幾個人雖然穿的人模人樣的,但就他看來估計是綠林出來的人。
這姑娘怎麼還往上撞上去!
心下嘆息掌柜實在不忍再看下去。
「你們真是……」
阿青挑眉一邊笑一邊說,
「找死啊!」
話音一落,阿青抽出桌上的筷子穩准狠地扎進那隻往她手上爬來的手掌。
另一個手,又狠狠捏住桌下快要碰到她大腿的手。
兩相一使勁,啪地一聲,大堂中的人都分不清那聲兒,是從其中斷裂的手腕處傳來的,還是因為手掌被筷子貫穿發出的聲音。
也是在同一時間,兩聲痛苦的哀嚎不約而同地響起。
而唯一剩下那人直接傻了!
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還是他們在瞄準的獵物,怎麼轉眼間就把自己給折了。
當然阿青還是沒有放過他們,因為她本來的目的也不是要教訓他們。
又是砰的一聲,阿青將其中一人的頭按在桌子上,說:「把銀子都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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