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重生
月色戚戚然。
屋內爐火燒得正旺,小火慢煎的藥材漸漸拂了些苦香。
鳳昔顏頭疼得厲害,好不容易從床上坐了起來。
汗水讓衣服濕噠噠的貼在了鳳昔顏身上,難受得厲害。
鳳昔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大聲喊著:「劉護士長,空調調低點,太熱了!今晚幾號床手術?」
可是屋裡哪有什麼護士長,正在添柴的小姑娘沒聽懂自家小姐的話,只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頭:「小姐您說什麼?」
鳳昔顏這才怔怔回神,看了看眼前的婢女,又看了看屋內的古風擺設,陷入沉思。
她本是21世紀最年輕的醫學博士,卻不料因為動了別人的蛋糕陷入一場醫患事故中,最後被紅了眼的患者家屬捅了心臟而死,年僅24歲。
她心有不甘,靈魂遊離之時,聽到有人問她是否願意延續生命。
她當然願意,於是,21世紀的鳳昔顏帶著原身殘存的一縷魂魄重生了,她的任務,就是幫原身報仇,讓她這最後一縷魂魄得以投生。
此時,原身的記憶如電影版在她腦海中放映,由於還帶有原身的元神,隨著記憶迴流,鳳昔顏心痛不已。
原身空有一身武藝,卻因鳳家的「捧殺」不懂人情世故、深宅算計,是個只會打打殺殺的草包。
如今,就是讓她重生,也未必能報得了這仇。但奈何仇太深、恨太濃,所以鳳昔顏來了。
從回憶中出來的鳳昔顏漸漸平靜了下來,心中為原身不甘、也為自己不甘。
鳳昔顏,你糊塗啊。
你的大仇,我定替你報了!
從回憶中掙扎出來的鳳昔顏深吸了兩口氣,看向原身的婢女:「柳兒,如今是什麼時候了?」
她本是無心一問,柳兒卻是會錯了意:「天亮便是初五了,小姐這傷一養就是半個月,怪是嚇人的,大公子今兒個也回來了,還說給您捎了禮,要等您醒了再送給您呢。」
鳳昔顏的笑意忽然僵在了嘴邊。
前世,原身那位好兄長著實是給她準備了一份「厚禮」……
她受了重傷回京,本該是在明日夜裡才蘇醒,等她睜眼時,鳳冠玉已經被封為了鎮國大統領,帶著徐陽帝所賞賜的獎賞風光回到了鳳府。
因得她借屍還魂的緣故,這次她提前蘇醒。
鳳昔顏看向窗外,白雪給這夜色平添了一抹凄涼,她勾勾蒼白的嘴角:「如此,我去把你失去的東西,都奪回來。」
翌日。
因鳳昔顏的提前蘇醒,整座大統領府都人心惶惶。
連說為鳳昔顏捎了禮的鳳冠玉都神色難看,遞給鳳昔顏一枚街邊商鋪所賣的金釵便走了,臉色悶得厲害。
鳳大統領前世的說辭是聖上催促鳳家人入宮領賞,不得已才讓鳳冠玉代替昏迷的鳳昔顏入宮,可如今鳳昔顏醒了,鳳冠玉便沒辦法直接入宮,總歸缺個名正言順的說辭,說服鳳昔顏又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如此,鳳昔顏歇了小半日,實在無聊,又去藥房溜達了半圈。
過了晌午,喬鶯兒才打破了鳳府僵局,端了一碗新煮的花生粥來探望鳳昔顏。
可沒想到喬鶯兒竟然剛進門,就將花生粥撂在一旁,無端指責起了柳兒:「柳兒,你怎麼還是如此笨手笨腳的,鳳姐姐養了半個月的傷,你也不知精心伺候著,若不是鳳姐姐有福氣,自己醒了過來,真是要遭不少的罪了。」
屋內也有不少做雜役的奴僕,眾人目視下,喬鶯兒就敢毫無道理的指責柳兒,分明就是把自己當作了鳳府的主子,實在是有些不識規矩。縱如此,竟也無人上前說些什麼,可見鳳昔顏不在府中的這些日子,喬鶯兒已經立足了威嚴。
連柳兒自己都悻悻點頭:「喬姑娘批評的是……」
說不委屈都是假的。
「喬鶯兒,我屋子裡的人,還不需要外人來指指點點。」鳳昔顏亦未與她客氣,「柳兒已經不眠不休地照顧了我半月有餘,我雖養傷在床,但這一切我都心中分明,方才亦是我讓她休息片刻,你且說說,我到底是遭了什麼罪?」
她從記憶力便看得出來,這偌大的大統領府,真心對原身的只有柳兒一人。
喬鶯兒哽了哽,不知是哪裡招惹了鳳昔顏,更不敢相信鳳昔顏成了這般樣子,驀然擠出兩滴眼淚:「鳳姐姐別誤會,鶯兒只是怕她們怠慢了你,所以專程來看看你,還帶了親手煮的花生粥……」
「那我還真是要多謝你一番好意了。」
鳳昔顏唇角輕勾,「廚房送來的那些靈芝燕窩做的的確膩人,還是鶯兒妹妹最善解人意,知道給我換換口味。」
喬鶯兒又是啞然失色,無端覺得這一年未見的鳳昔顏性子冷厲了許多。
「鳳姐姐不嫌棄就好。」
喬鶯兒佯作怯懦地點點頭,自來親近地坐到了鳳昔顏的身側,「鳳姐姐,你感覺近兩日身子如何?可覺得好些了?」
前世的鳳昔顏倒很喜歡與喬鶯兒親近。
她只有一個自幼在府外調養身體的兄長,柳兒又時常把主僕有別掛在嘴邊,能與她親近的人只有偽裝很好的喬鶯兒。
思及此,鳳昔顏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絲寒意,與喬鶯兒隔出一段距離,防備地點了點頭:「好了許多,不必挂念。」
「那便好,否則鶯兒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了!」喬鶯兒盈盈一笑。
「嗯?」
鳳昔顏遲疑地挑了挑眉。
「鳳姐姐不知道,鶯兒前兩日才約了幾位姐姐明日去郊外騎馬遠遊,結果府里教馬術那位先生回家昨兒日才說要省親去了,鶯兒膽小,不敢自己騎馬,特此想求鳳姐姐給鶯兒作個伴,與姐姐們聚一聚。」
喬鶯兒眸光閃了閃,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但鳳姐姐若是不願,那就算了,鶯兒與姐姐們說一聲要失約就好。」
鳳昔顏卻答應的爽快:「誰說我不願意的?我已經養好了,你明日準時來找我便是。」
「多謝鳳姐姐,那鶯兒便先回去了。」
喬鶯兒這才露了笑意——鳳昔顏果然還是個傻子,也不怕繃開自己渾身的傷!
一時歡喜起來,喬鶯兒連步子都輕快了幾分。
這位難伺候的走了,柳兒等人才好生不易的鬆了一口氣。
柳兒滿是擔憂地上前規勸道:「小姐,奴婢覺得您不該去,您的傷勢還未痊癒,喬姑娘就想逼您陪她騎馬,絲毫未顧及您的身體,您又何必顧及她的顏面?」
「傻柳兒,既然她自己要送把柄給我,那我就不能白白浪費了喬姑娘這份好意了。」
鳳昔顏抿了口熱茶,神色好的絲毫不像還在養傷的人。